4.第九章 於文娟、沈雪、伍月(八)(4)
「也帶上吧!」
這張存摺,也是嚴守一存在費墨那裡的,怕於文娟母子有急用。***嚴守一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事壞了。這肯定是昨天李燕對費墨進行了大搜查搜出之後,昨晚在他們家裡間交給沈雪的。嚴守一一方面感到眼前的沈雪十分陌生,過去覺得她是個傻大姐有話就說,沒想到城府很深,這事存了一夜沒說專等清早出門時再說,不給你留半點思考的餘地,也不知道她原來的傻是假象,還是後來被自己改造成了這樣;另一方面怪費墨太大意,自己的房卡讓搜出來不說,朋友的照片和存摺也讓搜了出來,搜出來還不知道,昨天晚上也沒有提醒他;同時又怪費墨的老婆李燕太狠毒,自己家裡起了風波心裡不平衡,還要把戰火引到別人的家庭。嚴守一隻好停止出門,向沈雪解釋:
「你聽我說……」
沈雪冷笑一聲:
「我知道你又要說,怕我看到,心裡不痛快,才放到費墨那裡,對吧?」
嚴守一隻好硬著頭皮說:
「這確實是一個原因,不過……」
沈雪打斷他的話:
「不過什麼?不過,你把照片和存摺放到費墨那裡,讓人家怎麼看我?」
嚴守一:
「我……」
沈雪又打斷他:
「你特恨李燕吧?昨天李燕把照片和存摺給我的時候,我也覺得她不懷好意,但我現在特感謝李燕。不單感謝李燕,還感謝費墨出了這事。我想了一夜,我覺得我是個傻子。我還去勸別人,我和別人是一樣的!……」
嚴守一攤著手:
「這張照片和存摺,存摺上也就兩萬塊錢,它,它跟昨天費墨那事,性質怎麼能一樣呢?」
沈雪:
「我說的還不是照片和存摺的事,我說的是,昨天你為什麼替費墨撒謊?」
嚴守一:
「都是朋友,總不能看著別人家出事吧?」
沈雪用手止住他:
「我說的也不是你替費墨撒謊的事,我問你,昨天在火車站,你為什麼關機?」
嚴守一:
「不是都告訴你了,錄像時關的機,後來忘了開。」
沈雪:
「你單是昨天晚上沒開機嗎?你有好幾天都關著機,要麼就是不在服務區,你幹什麼去了?嚴守一,你一定像費墨一樣,還有別的事背著我,這兩天我從你的神就能看出來!慌慌張張,像丟了魂兒一樣。你和費墨早預謀好了吧?遇事你替費墨撒謊,再讓費墨替你撒謊,就是這種關係吧?」
嚴守一這時有些急了:
「你要這麼認為,我就沒法說了。」
沈雪:
「你是沒法說,因為你心裡有鬼!」
這時嚴守一真急了。同時他又想用真急壓住沈雪。上次吃完火鍋,沈雪懷疑嚴守一和伍月的碗筷,嚴守一在車上了一陣脾氣,就把沈雪鎮住了。現在也想故伎重演。美國就打過伊拉克兩次,才把薩達姆的政權摧毀。於是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開了機,「啪」的一聲拍到鞋柜上,一字一頓地說:
「你不是懷疑我的手機嗎?看好了,開著呢,給你留到這兒,你今天別上課了,在家捉鬼吧!」
他以為沈雪會像上次一樣被他震懾住,接著就是哭,這時嚴守一再抄起手機,橫橫地出門,問題留待晚上再解決。但他沒有想到,沈雪這次沒有被他火嚇住,而是迎難而上:
「留吧!你敢留,我就敢捉!我還非學李燕一次不可!」
嚴守一開始進退兩難。抄手機不是,不抄也不是。但事已至此,嚴守一隻好落下手機賭氣出門,又「哐當」一聲將門關上。
但等嚴守一開車上了路,他又有些後悔。後悔不是後悔自己火,而是火之下,不該把手機饒上。這戲有點過。開著機,一天時間,萬一伍月打過來電話怎麼辦?如果是過去,他可以在外邊給伍月打一電話提醒她;現在兩人正較著勁,伍月正威脅他,這話反倒不好說了,一說更成了她要挾的借口。而且手機既已落下,木已成舟,他又不好回家再取,那樣更顯得欲蓋彌彰了。於是心裡像有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到了電視台,觀眾已經入場。樂隊正奏著一支美國鄉村搖滾樂在墊場。不知誰出的主意,幾個樂手今天臉上全塗上了迷彩。那個鼓手小藏是個胖子,今天還格外賣勁,咬著紅一道綠一道的腮幫子,身體隨著手中鼓槌的起落前後聳動著,「咚咚咚咚」,敲得鼓聲震心,也讓嚴守一心煩。嚴守一甚至想把今天的錄像取消,但看觀眾已經進場,那個主管《有一說一》的副台長也到現場巡察,只好讓化妝師幫他簡單化了一下妝,穿上那件花格子外套,硬著頭皮走上了主持台。看嚴守一上台,大燈亮了。在音樂的尾句中,嚴守一堆出滿面笑容,開始集中精力說開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