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滿城甲士》
耶律賢蹙眉道:「四叔?你怎麼來了?」
皇四弟耶律敵烈進來就握住耶律賢瘦弱的肩膀,兩目如虎視鹿一般,笑道:「哈哈!聽說皇兄在這裡!我當然要來看看他!可他又跑了!你說我這不來了嘛!」
說罷耶律敵烈操刀在近侍的臉上劃了划,頃刻血流不止,狡黠地笑道:「哈哈哈!皇兄的刀,還是沒我的快啊!」
「噗呲」一聲,他就將近侍的頭斬割下來,拎到耶律賢目前,故意嚇他道:「小子!拿去當鞠球踢。」
耶律賢隨手撣開頭顱,耳邊回想著皇帝的話:「永遠記住!最要防範的就是皇親國戚,寧可錯信漢人,不要輕信皇族。」
「哈哈哈!他既然回京了,那我就去那找他,再見了二侄子!」
蔑了一眼耶律賢,耶律敵列這就率軍直奔上京。
「什麼?陛下,陛下回京了!」
從床上跳起來的韓匡嗣,撲通一聲跪拜道:「神不我欺,我卻懷疑上神相告天機!罪過啊……」
二皇子來回踱步道:「陛下到底想幹什麼?究竟多少路人馬要去上京?」
「一共七路!」
高勛進帳急著回完,就見蕭思溫趕來,他們這就要火速入京。
高勛雖跟上京皮室軍左詳穩女里通過氣,然而聖意究竟如何,女里也不清楚。
蕭思溫也剛剛接到探報,除了趙王、北院大王、皇四弟,還有烏古部、敵烈八部、阻卜部三個西北部落,以及東北室偉部共四大部族,各率一萬人馬朝上京馳去。
北院大王耶律屋質此刻已達上京,皇帝卻命他秘密駐紮在天雄寺待命。
雖然皇帝沒有通氣耶律屋質,然他從西北招討司出發時,早已探得準確消息,親赴御帳,實則要保護皇帝,卻沒想到趙王跟皇四弟也把軍隊開到了那裡。
此刻,耶律屋質手握帝國精銳十萬禁軍,接見完諸位大將,他就立在天龍塔上,觀看都城周遭的情形。
向來反叛無常的四大部族,三五月要不起兵造反一次,他們便覺得對不起祖宗。
如今皇帝竟然讓他們帶兵進京,耶律屋質到了京城氣得差點噴血。
駐紮在東面迎春門外的趙王,對著幾位心腹大將自通道:「本王已和四大部族定好盟約,今夜改朝換代,為了明日各位加官進爵,到時你們都跟我狠狠地揍皮室軍。」
看著眾將盡皆跪拜,南福門外的耶律敵烈笑得好不張狂,身邊一個漢臣謀士笑道:「主公,今夜舉事成功,四大部族該如何怎麼安撫?」
耶律敵烈氣道:「安撫個屁!都給我活剮,以報當年之恨!」
謀士捋著八字鬍轉了轉眼珠道:「小人認為還沒到時候,何不等到他們被封賞之後得意忘形了,再命諸王路上清剿?如此,豈不省了主公好一番功夫?」
「好計謀!哈哈哈,來!喝酒!到時候,先給我狠狠地揍趙王!這小子賊壞!」
金鳳門外,烏古敵烈阻卜三大部族首領,已被皇帝安排在大帳內宴飲觀舞,彼此心知來意,卻非肚明今夜結局。
子時三刻剛過,趙王就先派聯絡官去找阻卜首領,剛耳語完,就見皇帝內侍官摔了杯子,烏古敵烈兩部首領即刻對視一眼,道:「你部要助他趙王叛亂嗎?」
阻卜首領哈哈大笑,「敢煽動我部叛亂陛下,找死!」
眨眼功夫,趙王的傳令官就被侍衛結果了。
烏古部一位大將拍拍兩手,又見著趙王一位傳令官跑進來。
看到地上的死屍,傳令官嚇得一趔趄,還沒說上話就登時斃命。
「好好好!諸位果然對陛下衷心耿耿,來!我代陛下敬各位一杯。」
然而內侍官還沒喝到一半,喉嚨已經割破,笑得眾人開懷暢飲。
敵烈部首領道:「來人吶!把這些屍體全部交給太平王的人,讓他找皇帝控告耶律敵列去,狗日的!把咱們部落名字當他自己的名字,找死!哈哈哈……」
野性的狂笑,嚇得帳外耶律敵列派來的聯絡想跑卻被亂刀砍死。
久等傳令官不來,趙王卻接到皇帝令:即刻攻擊埋伏在別魯山的烏古敵烈兩萬叛軍。
趙王只好拖延著等待消息,可當他聽說聯絡官都被耶律敵烈斬殺,怒不可遏,他要先找皇叔算賬。
剛出帳子,高勛派來的內應才向他報了實情,氣得趙王大罵:「混蛋!老子弄死你們這些雜種!」
忽然他又命身旁幾員大將道:「全都打著耶律敵烈的旗號,直衝烏古敵烈的叛軍!」
一半甲士即刻朝別魯山殺去,趙王卻依舊在此飲酒。
「報告!大事不好啦!耶律敵烈的大軍已經朝北魯山殺去。」
烏古敵烈部首領登時大怒,即命所有軍隊朝北魯山集結。
「報!這是阻卜部首領送來的禮物!」
耶律敵烈打開盒子一看,笑道:「來人吶!把這盒子送給趙王去!現在把帳外太平王的說客給我剁了!裝盒子送到宮裡去,太平王,哼哼,你比趙王還要壞!」
剛說罷,前去探查烏古敵烈部的斥候和皇帝的聖旨一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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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敵烈接旨!著你部速速攻擊埋伏在曲江附近的阻卜叛軍!」
耶律敵烈佯裝答應,卻還在猶豫不決,然而聽說阻卜已殺了自己的聯絡官,也不聽謀臣苦勸,揮兵就去打阻卜叛軍。
「哈哈哈……終於開始了……」
全身甲胄的皇帝耶律璟,站在天雄塔上,閉著眼張著兩臂,「傳令!耶律屋至統兵五萬即刻去攻擊烏古敵烈,再將趙王這個混蛋給我拿下!」
五萬禁軍秘密出動,然而開到別魯地帶時,卻沒有絲毫聲音。
耶律屋至笑道:「既然你們已經看出破綻,那就出來見見真章吧!」
頃刻間,火光衝天,烏古敵烈連同趙王軍隊,齊齊將耶律屋至包圍起來。
趙王道:「耶律屋質!哦,是大王!您深謀遠慮,智慧超群,本王是何等佩服啊!然而此番計中計,我等是煞費苦心,可沒想到你居然來了。」
耶律屋至道:「本王就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一句,你的背後到底是誰?」
趙王陰笑道:「死到臨頭了,還知道個屁!」
耶律屋至道:「你沒這本事,究竟是誰在使喚你?二皇子?耶律敵烈?太平王?」
趙王道:「全都不是!」
耶律屋至道:「那是誰?」
趙王道:「是你們愚蠢的皇帝,哈哈哈,殺!活捉耶律屋至者,封王!」
吶喊聲未落,一把堅勁膠弓射出鳴鏑箭,數十甲士頃刻執盾護起耶律屋至。
一聲令下,四面叛軍直攻耶律屋至。
耶律屋至擺出七星錐行陣,致使烏古敵烈猛悍如狼之師久攻不下,趙王便親率人馬衝去,卻聽背後震天喊聲。
太尉耶律化哥沒有被趙王籠絡住,半途跑回皇宮去護衛皇帝,此刻他為頭陣,跟著夢想著御駕親征的皇帝殺來了。
原來國都之下也能實現御駕親征的夢想。
耶律璟統領五萬御帳親軍,將鐵鷂、龍軍、虎軍三大帝國鐵騎,迂迴包抄,內外夾攻,頃刻大敗叛軍。
活捉趙王和兩部首領,皇帝這就命令耶律屋至攻打阻卜部,自己便領著五萬皮室軍在皇城下等著最後的敵人。
五天前,去籠絡「潛龍巨子」耶律賢適的太平王,在離開耶律賢適的大帳時,即被皇帝心腹盯上。
想了一天一夜,皇帝大笑著飲了一壇瓊釀。
一招「七王入京」被他謀劃出來。
告訴耶律屋質時,驚得他一身冷汗。
「陛下竟然視皇城身家如兒戲!」
抓住寵臣飛龍使女里,耶律屋質氣道:「陛下荒誕如此,為何不早報與我!」
女里忙跪道:「大王息怒,微臣也是朝不保夕啊,陛下命我要是說出去半字,哦不,哪怕眨個眼,微臣就滿門抄斬了啊,大王明鑒啊!」
耶律屋至氣得直哆嗦,「陛下有個三長兩短,別說你滿門,朝廷的奸臣我都要斬殺殆盡!」
女里忙回道:「大王,我舉報!以下諸人陛下也不知情,我怕陛下不信就告訴他,現在您來了,我統統說出來。」
女里就將半是內奸半是私敵的國舅部和幾位大臣一一列出反叛罪證。
「報告太平王!皇帝還在宮裡喝酒!」
已到北城拱辰門的太平王哈哈大笑,即命手裡皇帝給他的五萬皮室軍,以及身後的室韋部族五萬人,從皇宮八大門一起掩殺進來。
延昌宮中的內應瞅著垂簾觀舞的皇帝,竄出來就向各大門釋放信號,然而他們一直監視的卻是皇帝的替身。
埋伏的宮分軍頃刻間把太平王的內應全部劫殺,就等著叛軍入城變成瓮中之鱉。
叛軍入城,八門即刻關閉,皇宮幾乎空了。
霎時鼓聲大作,號角顫地,驚雷炸響的吶喊聲,聽得太平王明知中計,卻分兵八處守好,他決定在皇宮之內兩軍對陣。
城已圍好,皇帝就要實現他的攻城夢。
可他卻揮刀就跟幾個俘虜繼續對抗,見皇帝不佔上風,手下一員猛將一箭射死俘虜,卻被氣煞的皇帝持弓回射了一箭,命大未死。
大敗阻卜叛軍,耶律屋至卻將皇四弟耶律敵烈一同綁了,他要申辯,卻別一連串證據擊得滿口無言。
合兵城下,攻城戰這就開始。
然而皇帝還沒過上攻城癮,宮內已經開始大戰。
那「潛龍巨子」耶律賢適雖然始終未露面,他卻在昨日跟室韋部族以及太平王的一半將領全部疏通完結。
大戰正酣之際,皇帝縱馬殺進來,卻不到一刻功夫,宮內叛軍平息。
看著滿皇都在山呼萬歲,皇帝甩手就失落道:「這麼快就結束了,朕還沒玩夠呢!不行!重來,朕還沒看到『萬弩齊發,飛矢蔽地』!重來!」
耶律屋至死諫,卻聽皇帝一句,「真他娘的沒意思!滾滾滾!」
回宮面對著耶律屋至苦苦哀求,皇帝但飲烈酒,品評著艷舞冶曲,氣得耶律屋至只好命將領將皇宮團團圍住。
醉酒中的皇帝一見內侍便恨怒衝天,連連捅死五六個,嚇得幾個內侍跑到了御廚房,卻被幾個黑衣人叫住。
見著皇城外軍隊在收拾著戰場,剛剛趕到的二皇子諸人,停在了南門順陽門前。
「大王,這到底怎麼回事?」
韓匡嗣拉著耶律屋質的手,他卻愁眉苦臉,不知如何回答。
聽罷過程,高勛大笑,「大王,諸位,你們這回該知道,咱們氣壯山河的大遼國,是在什麼樣的昏君統治之下了吧?」
剛笑罷,宮內侍官奉旨來了,「陛下有旨,著蕭思溫、韓匡嗣、高勛三位即刻進宮,二皇子,陛下請您現在就回封地去。」
三人相視驚詫,卻不得不即刻整衣進宮。
被皇帝大罵一番,三人只好去追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