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光合一中（二十一）
他能從聞人亦歡身上察覺到一種很強烈卻不突兀的違和感，像是極致純粹又精明的集合體。
還記得樓下戰鬥結束時，聞人亦歡倚在高處投來的欣賞眼神，和他嘴唇微動評價的「還不錯」。
「吃飽了，謝謝。」聞人亦歡拉回他的思緒，在宮斥震驚的眼光中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兩人份的紅燒肉，五分鐘，快沒了？
「很好吃，謝謝。」
能吃小狐，盡顯禮貌。
「你的道具書有沒有說胡都要怎麼辦？」聞人狐崽眨眼。
宮斥有些意外，他以為這小狐狸會好奇他道具的功能，沒想到開口確是為了副本里那個小鬼怪。
「他親自把那張紙條燒了就能自由。」宮斥有問有答。
「嗯，謝謝。」聞人狐崽真誠道謝之後繼續往嘴裡塞肉。
宿舍的大門被撞開，陳晃臉色煞白衝進來，聞到紅燒肉的香味之後乾嘔了兩下，轉身又衝出去。
謝起跟在他後面進來，雖然沒有乾嘔但是臉色更加慘白。
「怎麼了。」聞人亦歡發出了出於人道主義的關心。
「死人了。」謝起目光渙散坐下，中途還差點平地摔了一跤。
聞人亦歡跟宮斥對視一眼。
「又是壓力太大輕生？」宮斥問。
「應……應該不是……」謝起努力平復心情，喘了兩口氣繼續道，「頭……頭沒了……」
這絕對是一個普通高中生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消化的畫面。
一個女生忘拿宿舍的鑰匙，室友好像也不在，於是去宿管那拿備用鑰匙，沒想到打開宿舍門看到的卻是三具無頭屍體。
異常情況很快吸引了大批學生圍觀，但看過現場的學生無一例外都飛奔下樓，其中不少紅著眼睛蹲在樓下哭。
本來在值日巡邏的陳晃和謝起被動靜吸引過去，然後親眼目睹了血腥現場。
聞人亦歡給這位受到驚嚇的室友倒了杯水，然後取過宮斥看到一半的佩奇小本奪門而出。
光合一中從某種意義上是扭曲的，生命的逝去那麼理所當然，沒有人為那些悄然離開的學生難過或者悼念。
他們有自己寫不完的作業，上不完的課程和從縫隙里擠出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快樂。
沒有人有時間為他們悲傷。
這一層的學生被分配到了其他樓層宿舍。
哪怕是發生了這種明顯的惡性案子，學校想的也只是悄悄報警，對外能瞞則瞞。
因為三個女生都是住校的關係，甚至跟警方商量周末再通知家長，說是怕打擾到馬上高考的孩子們。
聞人亦歡站在案發樓層死角處，聽著學校負責人和臉色明顯也很害怕的辦案人員對話。
幾個人把無頭屍體搬運出來，脖頸上整齊的切口讓人心驚。
等人都離開，做夢天才鬼鬼祟祟要去揭門上的封條，一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倒吸一口涼氣，做夢天才準備好慘叫，並決定如果能活著出去改名為「見鬼天才」。
「啊！啊啊啊啊！」做夢天才嚎出來。
不僅他被嚇到了，在他身後的聞人亦歡也差點被驚得露出狐狸耳朵。
「我只是想問，要不要一起進去。」聞人亦歡一隻手把人摁牢。
「啊啊嗷啊啊嗷嗷！啊？」
聽見熟悉的聲音，做夢天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雙腿微微顫抖轉過身，看到同為玩家的聞人亦歡才鬆了一口氣。
「大晚上的殺人現場門口，你聲不出一個我還以為我頭也要飛了呢。」
做夢天才拍著胸口順氣，還以為自己腦殼要不翼而飛了，誰懂啊家人們。
乍一打開門，聞人亦歡就被空氣中彷彿散不盡的血腥味刺激得有點頭疼。
做夢天才也不過參加了一場遊戲，看起來下一秒就會拔腿狂奔。
整個宿舍到處都是血跡，原本潔白的牆面濺著一塊一塊象徵生命消逝的猩紅，桌上有幾本書已經被血浸透了。
奶茶大師喵從聞人亦歡的口袋裡悄悄露了個頭，看清現場之後立馬縮了回去。
「喵嗚~」小貓咪縮在口袋角落裡瑟瑟發抖，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它的耳朵。
聞人亦歡一個個看過桌子上的物品，最後在椅子下面找到了寫著「呂西西」名字的卷子。
這是呂西西的宿舍，四個人，三個死亡。
「她開始失控了。」聞人亦歡喃喃。
【請各位玩家趕在未知線BOSS之前找到異常源頭，解決異常制服未知線BOSS。
若未知線BOSS意識並找到異常源頭，本局遊戲的時限將變為「永久」，喵。】
「這哪跟哪啊？這人有謎語人，貓怎麼也有謎語貓啊？」做夢天才罵罵咧咧。
而聞人亦歡滿腦子都是絕對不能留在這個天天都要挑菜葉子的地方，絕對不行。
聞人亦歡將目前掌握的消息跟做夢天才快速粗略說了一遍，一人一狐決定分頭尋找呂西西。
等站在樓梯口做夢天才想起來，這是女寢，這他大爺的是夜晚的女寢，他要是一個一個門敲開找人多少沾點耍流氓。
聞人亦歡立在走廊窗前，從口袋捏出一張紙條。
「胡都。」他輕聲道。
「來了來了……」一個身影竄出來。
「你看到呂西西了嗎？」聞人亦歡直奔主題。
「她好像去教學樓了，這邊死人的時候我一直湊在這裡，宿舍里人都死了，按理說她應該很害怕跟其他同學作伴的……」胡都像是意識到什麼，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卧槽不是吧……」
鬼臉本來就蒼白，胡都的臉色此刻就更加了漂白粉似的，已經白的開始發光了。
聞人亦歡下意識撫上眼角梳理線索，還不忘吐槽他一句膽小鬼。
「這就是學到變態嗎？」膽小鬼已經被昔日同學嚇到要吃手指了。
「應該不是，她應該……早就死了。」聞人亦歡道，「你不記得了嗎？」
聞人亦歡突然靠近胡都，渾身帶著壓迫感步步逼近，淺金色的眼瞳滿是威嚴和不可忤逆。
胡都被他看得發毛竟然下意識做出要逃跑動作。
然後就被一隻手拉住了后衣領。
「帽匠同學……你……你們妖怪不吃鬼吧？」胡都要哭了。
聞人亦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