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光合一中（二十二）

「再幫我一個忙，就把紙條還你，」這語氣聽起來根本不容拒絕，「不幫我可能會考慮一下你吃鬼的建議。」

聞人亦歡眯起漂亮的狐狸眼，卻渾身都是危險的氣息。

「幫幫幫……當牛做馬的幫……」胡都蹲在牆角發抖。

蒼了個天了這個狐狸好恐怖啊！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胡都身後的窗外，用鐮刀敲了敲窗戶，

「咔嚓」。

窗戶玻璃碎了。

宮斥輕巧落地，鐮刀負在身後，看起來並沒有對眼前的局面有一絲擔憂。

「要去找那個女孩嗎，小帽匠？」宮斥勾唇，語氣意味不明。

聞人亦歡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去觸眼角，閉上眼頓了幾秒。

……

「你的意思是……源頭？」

長吸一口氣，聞人亦歡翻出佩奇小本，一目十行重新消化已經看了數十遍的信息，然後他合起本子。

「有想法了嗎？」宮斥問他。

「只能賭一賭。」

夜晚空曠無人教學樓的某一間教室，披散著頭髮的少女著魔般做著一份卷子。

她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驗算著答案，卻又不敢把結果正式填進空里。

「再算一次吧……」

「還是再算一次吧……」

少女喃喃自語，明明公式和過程已經堪稱完美，但好像無論再算多少次她都無法下定決心確定答案。

她拿起卷子走到教室最後一排。

「你不是很聰明嗎？你告訴我這道題答案對不對？」呂西西對桌上的東西說。

微弱的月光描摹了桌上物品的輪廓。是三顆女生的人頭，已經被血污掩蓋看不出樣貌，像展示品一樣整齊地擺成一排。

教室外傳來毫不掩飾的腳步聲，呂西西倏地轉身瞪著門口。

「砰砰」。

有禮貌地敲了敲門，五月兔提著鐮刀立在門口。

「打擾一下。」

另一邊聞人亦歡在一間男生宿舍門口默默數數。

「三、二……」還沒倒計時完，宿舍里就傳來呼救聲，三個赤著上身的男生奪門而出向樓下衝去。

胡都撓撓腦殼從後面出來，身上掉下一隻海綿寶寶的拖鞋。

「我讓你看看李未在不在，沒讓你嚇唬他們。」聞人亦歡想到每天睡四五個的學生，良心有丟丟小不安。

「我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們心理承受能力……不過李未不在這裡，現在怎麼辦？」胡都嫌棄拍拍身上的鞋印。

聞人亦歡表情凝重起來。

他和宮斥猜測異常源頭的所在有兩種可能。

一是在呂西西夜晚所在的教室里，因為在那裡呂西西的力量會被強化。

而第二種是聞人亦歡在看過宮斥得到的「半吊子」馭鬼書之後提出的。

「半吊子」馭鬼書的紙質很特殊，紙張泛黃，看起來粗糙摸起來卻很平滑。

而聞人亦歡之前見過那種紙，在呂西西借給李未筆記的時候，從裡面掉出的紙頁就是這種材質。

李未這個時間點不在寢室宿舍睡覺，應該已經知道了呂西西的宿捨出事了。

那麼他現在很可能去找呂西西，如果他對呂西西的異常本來就知情，他更可能知道異常源頭是什麼。

聞人亦歡腦海里閃過呂西西給李未的筆記本。

李未很喜歡呂西西，他也很愛惜呂西西給他的東西，他當時把筆記本放在了自己課桌上書本的最下面，還小心把折角壓了半天。

「噫。」聞人亦歡召出奶茶杯，推了推在杯子里抱著迷你杯子打呼嚕的奶茶大師喵。

「喵喵喵！」奶茶大師喵不願意睜眼擺著肉墊抗議，最後還是耐不住騷擾閉著眼蹲坐起來。

「貓貓，干點活唄？等出了本我請你喝奶茶。」聞人亦歡誘惑著未成年奶貓做童工。

聽到「請喝奶茶」的奶貓睜眼。

「要跟你的杯子一樣大的兩杯喵。」奶茶大師喵看看自己的小杯子講條件。

「好。」

三分鐘后，一隻迷你的黑色小奶貓出現在李未的宿舍桌子上，一本一本翻看著書架上的筆記和課本。

以防萬一李未把筆記本帶回了寢室，聞人亦歡果斷收買道具貓貓做苦力。

而李未目前應該和呂西西一樣在教學樓，異常源頭可能在李未手中他現在必須立刻趕過去。

壯著膽子，不斷給自己打氣，李未還是覺得在夜晚顯得有些陰森的教學樓里，他每一步的行走都帶來一分窒息感。

特別還是在已知呂西西宿舍三人全部死亡之後。

他明明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呂西西的情況有問題。

從那個叫聞人亦歡的同學拿著沒有呂西西名字的成績排名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不對勁。

以為不說就沒關係，畢竟那是自己喜歡了很久的女孩子。

但當室友被嚇到哭著告訴他，呂西西宿舍死了三個人，只有她倖存的時候，李未就知道，他在裝作一無所知。

他要找到呂西西談一談，不管對方願不願意，不管這麼做會不會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他要見呂西西。

他偷偷溜到女生宿舍問了很多人，那些面對被突如其來的死亡快要崩潰的女生都沒有見過呂西西。

焦慮和恐懼的心思交織錯亂，他回想起之前跟著呂西西卻撞到聞人亦歡的教室。

少年明知等著他的不是公主，而是嗜血的惡龍，還是咬牙向高塔而去。

「李未，你要去哪？」

黑暗中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不管不顧狂奔起來，卻在下一秒就被拉住胳膊摁在牆上。

「李未，」聞人亦歡的氣場有些冰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被質問的李未垂下頭。

「我……我只知道西西死了，她兩周之前就死了……可是我忘了……」

李未跌坐在地上，「她周測沒有考好，心情一直很差，去過一次心理輔導室之後出來就從那層樓跳下去了。」

「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她會殺人……」李未紅著眼圈。

「呂西西現在的……」聞人亦歡斟酌了一下，「現在的狀態跟你有關係嗎？」

「沒有……應該沒有，我連她死了都忘了，我也不知道了……」李未苦笑。

「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