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光合一中（八）
一隻迷你的藍色禮帽從牌里掉了出來，緊跟其後竄出只目測只有成年人手掌大的毛絨黑貓公仔。
標準Q版的可愛兩頭身，圓圓的琥珀色眼睛譴責著目睹帽子落在地上無動於衷的五月兔。
黑貓不滿地把禮帽撿回來檢查了一下，用尾巴掃了掃剛剛沾上的灰塵，又看了一圈才重新戴在頭上。
相比藍禮帽黑貓的小狼狽，另一隻戴著粉色蝴蝶結項圈的黑貓優雅落地。
它伸出前爪將蝴蝶結的褶皺拉平，幫藍禮帽黑貓整了整帽子，最後還有模有樣地向五月兔彎腰鞠了個躬。
「喵！」粉色蝴蝶結項圈的黑貓沖禮帽貓喊。
「喵喵！！」藍色禮帽的黑貓也緊跟上。
「喵喵喵！！！」意見達成統一，兩隻黑貓同時扯住五月兔的袖子。
「說人話，還有收收指甲。」
五月兔看著由於黑貓們太過激動，校服袖子上瞬間開了的個八個洞生無可戀。
有模有樣填好姓名，聞人亦歡將數學卷子壓到書本下，托著下巴看著教室窗外發獃。
一個物體從他的視野里垂直落下。
「啊！」
「卧……槽？！」
教室里響起驚呼。
瞳孔放大了一瞬，顧不得監考老師厲聲呵斥，聞人亦歡從座位上「彈」起來，轉眼站在教室最後拉開了窗戶。
樓下躺著一具年輕的屍體，血液已經染紅了他半邊頭髮。
有幾個老師在旁邊手忙腳亂地打著電話。
「喂？！」
阻止不及，監考老師看著一個長發學生衝出教室。
有人跳樓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第一門考試結束學生們就被勒令留在了教室里。
而聞人亦歡拿著他趁現場「兵荒馬亂」，從跳樓的學生手中掰出來的一張紙條摸到了教學樓天台。
「小帽匠。」
校服鬆鬆垮垮地系在腰上，勾勒出少年勁瘦的腰身，中午繫上的髮帶還好好地掛在他頭髮上，五月兔站在天台邊緣向下俯瞰。
「兩個。」
他轉身對聞人亦歡說。
「什麼兩個？」
「喏，你自己來看。」
向下做了個「請」的手勢，五月兔側了側身。
懷著疑惑的心情，就在他剛剛取得紙條的屍體旁邊，聞人亦歡看到地面上赫然又多了一具屍體。
「什麼時候……」
連續目睹的死亡讓他的喉嚨有些莫名乾澀，無論是不是身處副本，鮮活生命的消逝夾帶著的不只是沉重還有無法忽略的惋惜。
「剛剛。」
「我從第一個學生身上拿到了這個。」
聞人亦歡展示紙條。
【你活著有什麼用】
上面如是寫道。
「今天第一個跳樓的學生據說昨天測試之後心情一直很差。而第二個學生是我班裡的，他是我們班昨天那門科目的第一名。」
手中的【教皇】被不斷拋起又落下，昭示著主人有些煩躁的心情，兩人沒有注意到，牌里的黑貓看起來暈暈乎乎的。
教皇喵：別晃了！！！喵喵喵喵＊.』#＊』＜
「考試過半，他忽然像看到了什麼很恐怖的東西一樣，起身的同時把后桌都撞翻了。而他的座位剛好在窗邊，沒人來得及拉住他。」
完全不同類型的受害人和疑似受到幻境蠱惑的表現。
聞人亦歡也沉默了。
他們對死亡條件的猜測出問題了。
原本以為只有成績下滑或者本身不太理想的學生會受到引導，但是這位「第一名」的死亡告訴他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我不認為是我們的判斷出了問題。」聞人亦歡發聲。
「收到紙條的學生類型確實是固定的，那麼還有一條我們沒有發現的規則。但是我擔心的不是這個規則本身，而是這場副本可能存在另一條【線】。」五月兔說出自己的分析。
「你認為這兩個規則並非出自同一個來源？」
揣摩著他的意思，聞人亦歡原地坐了下來。
「嗯，如果是真的，這場副本可能會有兩個BOSS。」
但是這不是三星副本該有的難度。
之所以螺螄粉他們選擇躺平，是因為三星本從理論上說確實是完全可以「躺」過的副本。
如果是雙BOSS的副本就不一樣了。雙BOSS本很容易發生變異，BOSS之間關係的不確定性和可能發生的衝突，都會變成提高遊戲難度的因素。
「會很危險嗎？」
聞人亦歡歪頭，兩個BOSS，聽起來就很有挑戰。
「嗯，副本難度很可能會翻倍。」
「我會保護你。」
這「飯錢」它不就來了嗎？某狐信心滿滿，他可是望雲街最能打的妖怪。
五月兔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輕笑，應了下來。
「好。」
老師對於這種突發事故也表現的心不在焉，只是草草囑咐聞人亦歡要是覺得壓力太大或者看到了什麼難以消化的事情，可以去心理輔導室調節一下。
「喂，小白臉，你剛剛下去看到什麼了？」
李未湊過來，雖然他還存著些幼稚的敵意，但依舊敵不過好奇心。
懶得回答他，聞人亦歡把課本高高摞起，試圖擋住李未的視線小憩，卻剛好把壓在書下的紙條露了出來。
「不是，怎麼還有缺德鬼到處亂塞這種條子啊？」
動作粗魯地將紙條抽出來，李未臉上的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而嗅到線索「味道」的聞人亦歡挪下最上層的字典，露出半張精緻的臉龐，淺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盯著眼前的男生。
莫名的，有些壓迫感。
「你有話就說，別那麼看我……」李未被那雙漂亮眼睛看的一身雞皮疙瘩，。
「你在哪裡還見過紙條？」聞人亦歡也不客氣，直接切入重點。
「就前兩周，西西沒有考好那次。」
李未回憶著：
「我看到她從書里拿出一張條子就開始哭，就在她扔掉之後去垃圾桶翻出來了，上面寫的東西和這個差不多。」
「那你確實是真愛。」聞人亦歡點評翻垃圾桶行為。
李未擺擺已經被摧殘的破破爛爛的紙條，扭捏了半天，就在聞人亦歡被他左搖右擺東張西望的動作晃的昏昏欲睡的時候。
「對不起。」
「嗯？」
抬了抬眼皮，聞人亦歡發出一個疑惑音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