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光合一中（九）
「西西她提了你一嘴，我以為她喜歡你就想著要教訓一下……」
男生的聲音越來越小。
不過聞人亦歡還是聽明白了。
大概是李未以為呂西西喜歡聞人亦歡，被朋友知道后攛掇揍他一頓。
結果反被揍了兩頓之後，現在茅塞頓開恍然大悟想清楚來道歉。
「下次還這樣嗎？」聞人亦歡趴在胳膊上懶懶問。
「啊？」李未一頭霧水。
「如果你下次還是認為呂西西喜歡誰就跟誰打架，現在也沒必要來道歉。」
「兄弟我那不是一時間沒想通嗎……你放心，再來一個我也跟他公平競爭，最多單挑，絕對不會以多欺……咳咳咳……」
李未拍著自己胸脯保證，結果第二下拍的太狠，硬是揉著胸口猛咳了一分鐘。
聞人亦歡不置可否，目光移到正埋頭苦學的呂西西身上。
女生背對著他，脊背挺得筆直。
「她收到紙條之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既然呂西西收到過紙條，而李未一直偷偷關注她，那麼他就是最有可能發現呂西西有沒有異常的人。
「唉，那天我記得可清楚了，她整整一天沒有跟別人說話。
有人想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她直接繞過去，眼睛一直紅紅的……她那天還去心理輔導室了。」
李未的表情可以稱得上「痛心疾首」，活像個愛而不得的情聖。
當然他現在確實挺情聖的。
「我說不瘋帽匠，你可別把那條子放在心上，干這傻逼事的人祖墳遲早讓推土機推平建個迪廳。」
李未想起今天輕生的兩個同學，以為他問這些是有什麼不好的念頭，連忙勸了起來。
「還聊？今天給你的公式都背會了嗎？」呂西西拿著筆記本走到兩人旁邊，一邊質問一邊用本子拍了兩下李未的腦殼。
「姑奶奶別打了，本來就不聰明。」
在即將挨第三下的時候，李未急忙往旁邊閃了閃。
這是聞人亦歡第一次認真看呂西西。
十幾歲的少女有著一張算不上精緻但洋溢青春氣息的臉龐，嘴角掛著一抹淺笑。她見李未躲開，又屈起手指敲在人家額頭上才作罷。
「背了背了……」話是這樣說，眼神卻在亂飄，聞人亦歡合理懷疑他只顧著每天觀察人家妹子了。
「單詞呢？」
「背了……」聲音越來越小。
「行，放棄怎麼讀？怎麼拼？」呂西西抽查。
「額……額……額板凳……」
李未臉漲得通紅，看得出來是有絞盡腦汁了，聞人亦歡咂嘴，就是這漢字味咋這麼重呢？
聞人亦歡只知道有人喝酒上臉，今天突然發現有人背單詞也上臉，真神奇。
聽著不僅有些蹩腳還結巴的英語發音，呂西西想發怒又想笑，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讓他停一停不用背了。
「我真的背了……」李未掙扎。
「可這知識它不過腦子。」某狐友情補充。
「對對對……不是不是它過了腦子了真的……」不過腦子不就是承認自己沒背嗎？
「嗯，過了腦子，只是沒留下它來過的痕迹。」聞人亦歡補刀。
「少說兩句，求你了大兄弟。」李未轉身苦著臉，恨不得給聞人亦歡跪下。
「噗。」
這兩人一唱一和，把一旁的呂西西逗笑了。
「行了行了，這是我上周的筆記，你拿去抄下來，不要偷懶。」呂西西把筆記本塞給李未。
「我一定會都抄下來的。」李未恨不得舉手發誓，一張紙頁隨著他的動作從本子里滑出，聞人亦歡順手幫他撿起。
「對了，不瘋帽匠你最近狀態好像不太好，如果有需要的話和李未一起看看吧。」呂西西臨走時又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
「你們在戀愛？」不懂什麼彎彎繞繞，聞人亦歡上來就是一記直球。
打到了李未臉上，剛褪下的紅色又從他脖子上爬上來。
「什……什麼什麼……還沒有！」
「她很關心你。」
「因為我積極好學。」李未抬頭挺胸。
「嗯，鵝板凳。」某狐完美詮釋打蛇打七寸，打人要打臉。
「但是成績有待提高。」李未耷拉下腦袋。
「不說了，抄筆記去了。」
沖聞人亦歡炫耀似的搖了搖寶貝本子，李未隨手翻開看了幾頁。
「這不是前幾周的筆記嗎？我之前都抄過了……」
雖然對學習不上心，但他對呂西西上心啊，這是他抄過的筆記他還是有印象的。
「可能把本子搞混了，我等下去還給她……」
「前幾周？」聞人亦歡聽到他的碎碎念耳尖微動。「是不是兩周之前？」
天堂鳥提到過兩周前的測試呂西西分數不太理想。
「啊？」李未下意識回憶了一下，「好像是，這一塊我當時死活聽不懂，西西給我講了好久。」
目光落在一個字母和數字紛繁的讓人眼花繚亂的公式上。
哪怕這輩子可能都無緣跟它海馬體中相守，李未還是不忘感嘆一句「多麼甜蜜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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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亦歡：……
聞人亦歡：謝邀，大隻狐狸不是很懂你們戀愛腦哦。
「你之前說呂西西去了心理輔導室？」沒有捕捉到什麼有效信息，聞人亦歡隨便提了句。
「對，她晚自習請了病假偷偷去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聞人亦歡不解。
「我那天逃課剛好看到她了……」他壓低聲音，又往呂西西的方向瞅了兩眼，生怕被聽到。
愛情使人心虛？
「然後呢？」不問白不問，萬一問出點啥了呢。
「然後？然後我就去網吧了啊……總不能待學校里被巡邏的老師抓到。」
有理有據，而且聽起來還很有經驗，只不過聲音有些大。
聞人亦歡嘴角輕勾，示意李未朝斜前方看。
女孩正看著他，瞪著漂亮的杏眼，亮出另一個粉色的筆記本，上面的「化學」兩個大字刺痛了男生的心。
「哦耶穌爺爺……」李未憋出五個字，好想把聲帶捐了換個降噪低分貝的。
「你應該喊拉瓦錫爺爺。」一旁翻著筆記本的聞人亦歡好心更正。
「那是誰？」
「人類創建了現代化元素列表的科學家。」
「我恨他。」李未不假思索。
「可惜元素列表不以你的喜惡為轉移，也不以你的意願進腦子。」
每天都收不到李未作業的政治課代表路過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