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太子蘇醒
紫禁城*永安宮門外。
陽光斑駁地灑在青石板上,顯得格外寧靜。
三皇子朱佑樘的心腹內侍李廣,正欲邁出宮門,忽見一名小內侍小張子匆匆跑來,神色慌張。李廣眉頭微蹙,高聲喚道:
「小張子,何事如此匆忙?」
小張子聞聲急停,躬身行禮,聲音中帶著幾分喘息:「見……見過李公公。」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顫抖,顯然心中有事。
李廣深知小張子乃其親信,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語重心長地說:
「此處乃永安宮,殿下正休憩。
我曾告誡於你,太子一旦不測,三皇子便是新希望,我等亦將隨之飛黃騰達,行事需穩重。」
小張子聞言,額上滲出細汗,雙手微顫,連聲應道:「公公教誨,奴婢銘記於心。」
李廣見狀,輕嘆一聲,轉而詢問正事:
「說吧,你急尋殿下所為何事?」
小張子抬頭,目光閃爍,低聲道:
「實則是尋公公而來。」
李廣今日心情不錯,仍保持著幾分溫和:
「何事如此神秘?但說無妨。」
小張子壓低聲音,透露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方才,錦衣衛指揮使萬通進入了太子東宮,且隨行帶著一名女子,那女子攜有藥箱,奴婢揣測,或是民間名醫。」
此言一出,李廣神色驟變,彷彿被雷擊中般愣在原地:「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張子重複了方才的話,李廣的臉色愈發凝重,心中波瀾四起:「這……怎會如此?
無論皇城或者京城內外皆有殺手,那民間醫者如何能進得宮來?」
小張子亦是滿臉困惑:「奴婢亦是不解,此事若成,太子或能轉危為安,我們之前的籌謀怕是要落空,甚至……」
他未敢言盡,但李廣已心領神會。
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
李廣強作鎮定,心中卻已翻江倒海。
他深知,一旦太子康復,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連家人也完了。
他深吸一口氣,對小張子吩咐道:
「莫慌,我自有對策,你速去照看三皇子,此事萬不可透露半分。」
小張子鄭重點頭:「奴婢遵命。」
咸陽宮內*太子東宮。
一切行動皆遵循名醫陳清璃的嚴謹指導,宮內侍從,皆是梁芳與劉瑾的心腹,他們一絲不苟地執行著每一項操作。
與此同時,宮牆內外,侍衛人數倍增,數千精銳如林,守護著這東宮。
「廢物!讓咱家來!」一聲怒喝劃破寧靜,只見一內侍喂葯時手顫,不慎灑落些許。
梁芳,這位內官監掌印太監,眼疾手快,接過葯碗,親自為太子喂服,眼神中滿是憂慮與決心。「但願陳清璃的良方能夠奏效。」
喃喃自語,心中滿是對太子安危的挂念。
劉瑾在一旁,眉頭緊鎖,憂慮之情溢於言表:「是啊,願滿天神佛庇佑主子。
只是我不解,世間毒藥萬千,為何偏選蒙汗藥,難道這有何特別之處?」
指揮使萬通,沉吟片刻后解釋道:「其他毒藥,難以近身,更別提進入太子之口。
毒藥是藏於酒中,由三皇子帶入,而蒙汗藥之特性,在於其隱蔽與延時,即便中毒亦不即時發作,於酒中更是難以察覺。
若換作他毒,恐怕早已敗露。
太子昏迷后,但凡名醫欲近,皆遭不測,宮中太醫又畏首畏尾。
此中陰謀,東林黨人難辭其咎!」
劉瑾聞言,怒火中燒:「這些文人墨客,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為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梁芳點頭附和,語氣沉重:「此次危機四伏,若非及時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太子若有不測,我等亦難逃干係,陛下之所以未動三皇子,亦是顧念大局。」
談及三皇子朱佑樘的未來,劉瑾追問:
「若太子康復,陛下將如何處置三皇子?」
萬通斷言:「死罪難逃!」
梁芳卻搖頭嘆息:「難,大明皇室從無對皇子處以極刑之先例,三皇子或許會被貶至鳳陽,那將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劉瑾冷笑:「陛下不殺,我欲……」話未說完。
梁芳已洞悉其意,連忙勸阻:「此言差矣,他終究是太子的手足,行事之前。
還需看太子之意。」
萬通目光轉向病榻上的太子朱佑極,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決絕:「一切,皆看太子如何決斷。
只要他點頭,即便是皇子。
老子也絕不留情!」
突然間,太子朱佑極那原本蒼白的面頰上,悄然浮現出一抹幾乎難以察覺的紅暈。
他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沉穩有力,彷彿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帶來了生命的律動。
這一細微而奇迹般的變化,瞬間吸引了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屏息凝視,緊接著,一陣低低的驚呼聲在殿內悄然響起。
幾位侍從連忙趨步至床榻之旁,只見太子朱佑極緩緩睜開了他那雙深邃的眼眸。
太監梁芳的聲音顫抖著,輕聲細語道:
「主子,您……您您終於醒了?」
語氣中滿是喜悅。
朱佑極環視四周,目光落在這些熟悉的面孔上,嘴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容,問道:
「本宮這是……發生了何事?
為何渾身如此疲憊,一點力氣提不上?」
梁芳聞言,神色凝重地解釋道:「主子,是三皇子朱佑樘在您飲用的酒中摻入了大量蒙汗藥,導致您陷入了深度昏迷。
若非救治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聽聞此言,朱佑極心中不禁閃過一絲失望與複雜情緒,隨即關切地問道:「父皇與母后在哪?」
指揮使萬通上前一步,欲言又止,最終沉聲道:「太子,陛下還好,但皇后她……」
話語未盡,已足以讓朱佑極的心懸於半空。
朱佑極猛地抓住萬通的衣袖,眼中滿是焦急與不安,他早已將萬貞兒視為自己的親生母親。
「舅舅,本宮的母后究竟如何了?」
萬通見狀,連忙安撫道:「太子,您剛醒,身體尚虛,請先安心休息,待會兒臣再向您稟報。」
然而,朱佑極此刻已無法安心,他看向梁芳與劉瑾,眼中滿是迫切:
「我的母后,究竟怎麼樣了?」
這一次,他不再自稱本宮,而是以一個兒子的身份,發出了最真摯的呼喚。
梁芳與劉瑾面面相覷,最終跪倒在地,不敢輕易開口,生怕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會再次擊垮這位剛剛蘇醒的太子。
朱佑極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想要起身,儘管頭痛欲裂,嘴唇蒼白如紙,四肢乏力,但他仍堅持要去看望母后。
他堅定地說:「舅舅,不要攔我,我必須去見母后,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然而,他的身體狀況已不允許他獨自前行,剛邁出兩步便踉蹌倒地,幸得兩位大太監及時扶住。
朱佑極的眼中布滿了血絲,整個人顯得異常虛弱,但依舊堅持道:「舅舅,求你讓我去見母后,我不能失去她。
十年前,當我第一次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母后,如今她若有恙,我怎能安心?」
萬通見狀,無奈而又心疼地點了點頭,迅速吩咐道:「快,為太子更衣披風,準備龍輦。
即刻前往坤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