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弟子嬌寵守則:小祁兒令
上一世。
在剛開始,玄祁也以為秦川因為當了姬若黎的弟子受了很多的委屈,於是在開始的時候對秦川也多有忍讓。
畢竟他自己知道自己因為「姬若黎弟子」這個身份受的那些苦。
大約是自己淋過雨,於是對同樣淋過雨的秦川格外悲憫。
可是……
後來他才知道秦川所謂的委屈都不過是他自作自受。
玄祁雙手環胸,明明是深邃幽黑的眸子在正午的烈陽卻不能叫他周身的冷冽散去半分:「你的委屈?」
「你指的是你明明有天賦,明明師尊給你資源,你卻偷懶不修行於是被其他弟子譏笑的委屈?」
「還是回一趟家族就去找師尊要500靈珠的份例,師尊沒有給,於是你在家族那些族人面前許諾的東西變成了虛無的委屈?」
玄祁頓了頓了,「要是這些都算是委屈,那你還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神道宗的弟子們聽了這一樁官司都愣住了。
有一藍衣弟子一拍腦門,無言,「我還以為秦川口口聲聲的委屈,是在姬長老手下受了什麼委屈,原來這也是委屈?」
偷懶不修行所以被譏笑?
回家族一趟要500靈珠?
他們的師尊別說是500靈珠了,素日能補貼他們一月10靈珠的也已經算是仁慈至極了。
湊在附近的神道宗弟子們更是感興趣的伸長了耳朵,後頭鼎福樓的二層還有一個藍衣少年悄悄的翻了窗,趴在檐角上,靠得近了耳朵豎得也更高。
秦川一直在搖頭,面色隨著玄祁的話越發慘白了起來,好似玄祁在冤枉一個善良的他。
玄祁一言定性,黑眸如刀,「你所謂的委屈,不過是在掩飾你的懶惰和貪婪,地級天賦入門這麼多年,也該是靈者四階了……」
玄祁語畢,站到姬若黎的身後,朝著鼎福樓的方向延伸,「師尊請。」
姬若黎受寵若驚,「啊……好,好的……」
她手重腳輕的迷失在玄祁一聲又一聲的師尊和維護當中,整個人進鼎福樓的時候都是飄著的。
玄祁踏上台階,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回眸看他道,「秦師兄當知,相鼠有皮且有齒。」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玄祁文雅的罵他不要臉。
秦川長呼一聲。
方才玄祁看他的那一眼,他好似又看到了那一晚他以為是錯覺的那一眼——壓抑著的,深層的冰寒,只一眼就將人看透讓人的心中瀰漫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怖。
回過神來秦川的拳頭緊緊地捏著,全身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憤怒微微的顫抖著。
他身後那些弟子們猶猶豫豫著上前:「秦師兄,你……」
「哼!」秦川一甩袖子,靈氣注於腳下,飛速的隱沒在人群之中。
樹影的錯落之間,能看到他那雙眸子之中承得滿滿噴薄而出的報復二字。
他要玄祁死!
他要玄祁死!
玄祁必須死!!!!
心裏面有一些別的想法的神道宗弟子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自覺地不去找姬若黎索要資源了。
所以,以後是不是不好去找姬若黎要東西了?
鼎福樓之中,眾人隱晦的目光落到了玄祁的身上。
姬若黎收了個拎得清的弟子,日後想要佔姬若黎的便宜,怕就要難得多了。
所以……
這個叫玄祁的師弟,應該死掉。
眾人對視了一眼,仙風道骨的互相敬酒,看著倒是好一番慈眉善目的仙家景象。
姬若黎和玄祁則被鼎福樓的小廝迎上了閣樓。
小廝態度殷勤,「姬長老和令徒今日有口福了,早上樓主剛剛在萬獸山脈的深處打到了二階元雲獸,您要是願意吃這個,小的立馬叫廚房那邊給您準備。」
神道宗的飯堂肉食只有紅崖獸,味道有些發柴,炮製不好的時候還會有腥臊的口感。
倒是元雲獸十分會長,全身上下肉質緊實,卻鮮嫩美味。
鼎福樓的一絕就是「元雲十吃」。
然而上一世最初玄祁就連紅崖獸都少有能吃上的時候,元雲獸更是從沒吃過。
姬若黎看了玄祁一眼:「那正好出個元雲十吃。」
小廝詫異的看了姬若黎一眼,當即滿臉堆笑:「好嘞,春熙閣上一套元雲十吃~」
小廝調子拖長,樓閣之內喧囂,讓姬若黎有幾分重生的真實感。
畢竟上一世她出入的地方都是附庸風雅,奏的是靡靡之音,便是言語也是要壓低聲音。
玄祁的心思卻不在吃什麼上。
姬若黎後腳跟一進房門,玄祁就砰的一聲將包廂的門反關上了,而後肅容看著姬若黎。
姬若黎自覺沒做錯什麼,但是一對上玄祁的眼,她就覺得自己一定是做錯了什麼。
「小祁兒,為師……方才有何不妥?」
這話簡直小心翼翼又卑微極了。
天下就沒有師父是這樣和弟子說話的。
但偏偏包廂當中的兩人,一個有心彌補,一個破罐子破摔,都不覺得有問題。
「姬若黎,其一:日後遇上諸如秦川這樣的人,你不要將我推出去頂鍋。」
他的實力不夠,被扔出去頂鍋的次數多了不一定能活下來。
上一世他和姬若黎之間的溝通次數太少,玄祁覺得自己上一世落到了那樣的下場和自己許多事情都不和姬若黎這個蠢腦袋解釋也是有原因的。
所以這一次,他開始解釋,並教姬若黎。
姬若黎迫不及待的點頭,「嗯嗯嗯,好的,好的。」
明明還是那張討人厭的爛好人的臉,卻莫名的透著乖巧的可愛。
玄祁壓下心頭一絲古怪,眸色淡漠:「其二:日後有人找你討要資源,你沒必要給他解釋什麼,直接打發走就行。」
「嗯嗯嗯,好的,好的。」
姬若黎兩臂垂在身側,身軀站的筆直。
她本來是想直接攆走的,只是後來不知為何就忽然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沒有藏私房錢。
不過,小祁兒既然不喜歡,她以後就都不這麼做了。
玄祁掃了她一眼,壓下眼底泛起來的點點笑意,「但凡我同你講過的事情,若出現第二次,我會自己離開,你可記住了?」
姬若黎一愣,左手立刻塞到衣袖摸索著什麼,旋即想起東西都在圖靈戒當中,便道:「小祁兒,為師需要個空白的玉簡。」
玄祁坐下:「自己拿。」
圖靈戒本就是他們兩個的神念都能自由出入的,拿一個玉簡而已還非要他點頭?
片刻之後,他見姬若黎低頭垂眸極認真的在玉簡之上刻錄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姬若黎才長舒了口氣,將玉簡就穿了一個小洞用紅繩串了掛到脖子上。
玄祁眉梢輕聳,目光在玉簡上頭繞了一圈,「什麼東西。」
姬若黎答的認真,卻有點心虛,「小祁兒語錄。」
玉簡之內板板正正的刻錄著——
《弟子嬌寵守則:小祁兒令》
則一:有事為人師者在前頭頂著,有福弟子在前頭享著,徒兒是用來疼的絕不是用來頂鍋的。
則二:有人討要資源,能殺就殺,不能殺就打殘。
則三:待小祁兒補。
玄祁見她這點小事還要找玉簡刻錄下來,指尖微頓,目光聚在她身上深深的凝視了她一眼,良久才嗯了一聲挪開了目光。
卻也沒有要看一眼玉簡的意思。
姬若黎感知到玄祁的目光挪開,才放鬆下來,將半握的拳從大腿上挪開,心中輕輕鬆了口氣,腦中想著:
還好小祁兒沒有要玉簡看看,一會兒一定要背著小祁兒將「嬌寵」這兩個給改掉。
也是怪她,腦子一空怎麼就用上了上一世在市井之間聽到的那些打趣的辭彙呢?
她和小祁兒之間也就是兩世師徒的關係,偏要用什麼「嬌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