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水煮青蛙
姬若黎如遭重擊，忽的顫抖了一下。
雙目迷茫而又脆弱的看著玄祁，「不會的！」
「以後誰欺負我，我就打回去，若有人欺負到你的頭上，我會一個個的殺過去……」
姬若黎眉宇冷冽，鄭重承諾，「小祁兒，你是我徒弟，那王若欺負你我會殺他，秦川我也會殺，庄通也會殺。」
「你且等一等。」
玄祁心中一驚，不由蹙眉，「什麼意思？」
姬若黎要殺人？
她不要自己拿善心仙子的名號了。
姬若黎笑了笑，「小祁兒，為師現在需要扮演仁善，但是你等一等，很快為師就不需披著那張仁善的皮了。」
玄祁抿了抿唇。
姬若黎看著玄祁，滿眼都是眷念。
這輩子她最該做的不是如何去補償玄祁，而是讓自己不要和玄祁沾染上任何的關係。
這樣等到後面靈王找上門來的時候就不會牽連到玄祁。
但是，她怕極了玄祁如同上一世那樣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她不要再等玄祁死了以後，她才有實力去復仇，去一點點的追尋玄祁曾經走過的路，去知道玄祁受過的苦。
等到玄祁死了，她才從那仇敵之口知道消息。
她才跌跌撞撞的一點點拼湊玄祁曾經的足跡，直到玄祁曾經做過的事情。
半晌之後，她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似乎重拾了力量。
姬若黎落在玄祁身上的眸子，眷念又陰鷙，她抬手在玄祁的面容上流連，語氣溫柔的像是要拽著玄祁一起下地獄。
「除去這個我什麼都答應你。」
玄祁確是從容不迫點頭，嗤笑一聲，「好，那就從我面前消失，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
從此一別兩寬。
如此他也不會忍不住的要護著這個蠢貨師尊了。
姬若黎對他好不好？
很好！
好到玄祁看著姬若黎那張臉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可他最後死了。
姬若黎心尖微顫，笑容苦澀的收回了手，「這個也不行……」
「小祁兒，其實你成為為師的弟子不算吃虧的，為師其實還是有不少的優點的，比如極其富有。」
富有？
聽到這兩個字，玄祁都忍不住笑了。
這年頭竟然有人如此虛假宣傳的嗎？
就她這三天兩頭欠錢的能耐，竟然還敢說她富有？
姬若黎怕以為他剛來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姬長老！你富有？是欠了雜役弟子三萬靈石的富有嗎？」
不說欠錢的事情還好，一說起這個來玄祁簡直是氣的肝疼！
堂堂長老，竟然連一個雜役弟子都敢編排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言！
上輩子也是怪他自己蠢，姬若黎往往含糊的對他撒個嬌，他思量著那難得的救命之恩，又惦記著想要騎師滅祖，指頭縫一松資源就都給漏出去了。
總想著就當做是給自己女人零花錢。
現在想想自己也確實是個冤大頭了……
到了後來更是因為姬若黎索要資源耽誤了突破靈師的機會，天賦降級。
那一次他對姬若黎徹底的死心了。
當夜他找到姬若黎。
「從此你我橋歸橋路歸路，你救我一次，我用我的前程還你！」
玄祁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麼表情，但想來是極為恐怖的，因為姬若黎嚇得嘴唇都在顫抖。
姬若黎看到他身上境界突破失敗留下的痕迹，忙問他怎麼回事。
玄祁記得自己是笑著說的，「因為資源不夠。」
突破靈師的第一次失敗了，會徹底損傷修真者的天賦，尤其是靈者、靈師的時候，更是打基礎的關鍵期。
可是他突破失敗了，他之前的天賦是天級，失敗之後天賦墜到了地級。
在神道宗當中地級天賦者也算是寶貝，可終究不如天級，他的修行也陷入了寒冬……
後來姬若黎……
罷了，不說也罷。
——
姬若黎好看的眉頭擰了起來，「我怎麼可能欠雜役弟子三萬靈石？就算是宗主也不可能有三萬靈石之多的……」
她記得這神道宗算是三千位面的小位面，用的除去金銀貨幣就是靈珠，一靈石足足能兌換一千靈珠，她怎麼可能欠一個雜役弟子這麼多的靈石？
何其可笑！
「秦川和你說的？」姬若黎理所當然的以為是秦川污衊她。
秦川昨天剛見了玄祁，故意用這事污衊她也是正常。
玄祁呵笑著嘲弄的看她：「玄某也是好奇的很，怎麼姬長老就欠了個區區雜役三萬靈石了？」
對上玄祁滿是譏諷的黑眸，姬若黎久遠的記憶好像一下就解封了，驟然心虛。
上一世她活了一千年，神道宗的那些恩恩怨怨的事情已經有些記不清，但叫玄祁這麼一說，那些遠去的記憶好像又慢慢回來了。
她居然還真是「欠」了誰誰誰，總歸一個灰袍雜役弟子三萬靈石來著……
姬若黎張張嘴，一時語塞，看向玄祁的目光越發心虛起來，「那……那都是被賴上的，不能作數。」
「我……我一會兒就去殺人。」
她眨巴著眼睛，心虛到說話結巴。
上一世這個時候她確實是被當做了冤大頭，但是這都重生了。
玄祁又不知道上一世的事情，她那些蠢事也沒發生，她姬若黎就當不知道。
玄祁心道：不作數？你上一世不也月月的還錢去了嗎？
他的目色微微沉了下來，天級天賦跌落地級之後他才知道修行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
姬若黎似也知道這麼說怪怪的，就道，「小祁兒，為師帶你去個地方。」
口說無憑，眼見為真，她帶著小祁兒去看看自己那些值錢的東西就是了。
玄祁目光鎮定，神色冷靜，對姬若黎的話無動於衷。
他現在這病弱狀態，去哪兒？
走一步喘三口嗎？
姬若黎從袖子裡頭拿一個小玉瓶的液體出來，打開瓶口，推到玄祁的面前，「你將這東西喝了，外傷片刻即可治癒。」
玉瓶中的東西靈氣四溢，一嗅聞便覺腦清目明，是如同鹽湖之水一般絢爛的綠色，這東西玄祁很熟悉。
他輕聲呢喃：「靈者菩提液……」
玄祁猛地抬頭：「你怎麼會有這東西！」
這分明是上一世讓庄通成就天才煉藥師名的靈者菩提液，據說是庄通的絕秘配方，按照時間來說應當要數年之後才會出現。
怎麼會在姬若黎的手中？
姬若黎看了看玉瓶，猶豫了一下說：「靈者……什麼？」
玄祁知道這東西的名字？
她目光微閃，小心翼翼的給玄祁灌那液體，「這東西確實對靈者九階有輔助作用，日後你多喝點，就能早早的突破靈者進階靈師。」
姬若黎灌完一個瓶子，又要給他灌。
玄祁如今不過是凡人之軀，一瓶已是修復身軀破損，哪裡承受得了兩瓶，頓時怒從膽邊生：「你想我死？」
姬若黎眨眨眼，才想起現在玄祁身上有傷，行路不便。
收了玉瓶，她佯裝無事發生，「你想不想看看這東西我是從什麼地方取的？」
玄祁抬眸靜靜的打量著姬若黎，似乎是在探尋著什麼。
可姬若黎臉上的神色入神，還說了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抱著你過去。"
和上一世完全不同的事情，讓玄祁忍不住的想要探究。
玄祁還是被姬若黎的一瓶水勾出了門了。
姬若黎則小心的瞥了玄祁一眼，心中念叨著：溫水煮青蛙溫水煮青蛙溫水煮青蛙溫水煮青蛙溫水煮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