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想念
海珞花費幾天的時間，成功將那些魔物全部都從假死的狀態中喚醒。
808在識海中很興奮地告訴海珞：［宿主，你的任務進度已經進行到百分之九十九了。］
還差那麼一點點，海珞不知道這是差在哪兒。
日子還是接著過，等灰令箭給魔物準備的營養液製作完成後，他們收到沼澤森林的來信。
信鴿把信交到灰令箭的手中，海珞幫他打開，發現信紙上面只有幾枚兔子的爪印，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的訊息。
海珞看不懂，把信紙攤在灰令箭的面前，問：「灰霧這是在說什麼？」
灰令箭隨意瞅了幾眼，不怎麼靠譜地說：「它的爪子好像大了一圈，肯定是吃胖了。」
「它寫信會不會是出事了？」海珞見他不認真，屈指輕敲他的額頭，「你不擔心它嗎？」
「海珞，你居然為了它欺負我。」
灰令箭捂著額頭瞪海珞一眼，抱怨完后他抽走信紙，低頭仔細看了看：「奇怪，它叫我回去。」
在魔王堡的工作已經結束，他們本來就到了該回去的時間，這下收到灰霧的來信，海珞跟灰令箭決定提前收拾好東西離開。
灰令箭本來走之前想跟魔王大人打個招呼，卻不知魔王大人又跑去哪裡做任務。
整個陸地都在魔王大人的工作範圍內，哪裡有人渴望力量魔王大人便會跑過去交易，哪裡有不公平的事情發生也是要過去添亂的……
總之，魔王大人是一個大忙人，偶爾還要抽空跟死神見個面。
海珞抱著懷裡的小灰貓回到沼澤森林，一進入沼澤森林灰令箭便迫不及待地從海珞懷裡跳出來，變回人形後去牽海珞的手。
他們手牽著手沒走多久，恰好撞見蹦蹦跳跳著巡視森林的灰兔子。
灰霧激動地往灰令箭腿上撲，扯著灰令箭的衣袍往一個方向拽了拽，很著急的樣子，似乎是想帶他去哪兒。
「海珞，有人誤入沼澤地，快沉下去了，得趕快過去救人。」
「好。」
沒等灰令箭的話說完，海珞已經自發地邁開腿腳朝灰霧指的方向走去。
他們趕得很快，到那片兇險的沼澤地時，海珞只能看見沼澤上面浮起的半顆腦袋。
那人的鼻子險些就要沉下去，就差一點點，否則就會窒息而亡。
灰令箭施展魔法將人從沼澤中解救出來，等人從沼澤中拔地而起，渾身的黑泥順著魚尾的輪廓流淌而下，海珞這才觀察到這是一隻人魚。
海珞神情複雜地蹲下身，當指尖觸碰到人魚的手腕時，他將自己的法力渡了一些過去。
過了一會，人魚睜開眼睛，錯愕又警惕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類。
很快，他似乎認出了眼前的海珞。
「海珞大人？」
「你好。」
海珞不記得他，回想了好久都沒能想起這條人魚叫什麼名字。
「是我，我是水絳，當年接替您看管那片最偏僻的海域。」
水絳這麼一說，海珞終於想起來，這個名字他還記得，只不過對不上臉。
不過，既然負責看管著海域，這種時候怎麼會跑來這裡？
海珞皺起眉頭，很嚴肅地問：「你在玩忽職守？」
水絳連忙辯解，他是遇到海嘯被衝上了陸地，被人類發現後來不及掩飾魚尾，緊接著人類將其捕捉，好不容易逃出來卻誤入沼澤森林走不出去，最後在迷霧中陷進沼澤地里。
若不是灰霧這些天一直給水絳送食物和水，他被困的這些天早就餓死。
聽完這話，站在一邊的灰令箭立即蹲下身，捧著灰霧的腦袋搜腸刮肚地表揚了一番。
趁著灰令箭在和灰霧打鬧，水絳滿臉猶豫地看著海珞，低聲問：「海珞大人，你真的叛離人魚族，跟人類在一起了嗎？」
海珞把水絳從地上扶起來，微笑著說：「我沒有叛離人魚族。至於跟人類在一起，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在超出水絳的認知，畢竟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大海。
他遇到過不好的人類，又時刻銘記人魚族的歷史，埋在每個人魚心底對人類的厭惡一觸即發，但對於眼前的灰令箭——水絳無法厭惡起來。
那隻救他的灰兔子很依賴地蹭著灰令箭的手掌，水絳在灰兔子和這個人類的身上看到如出一轍的光芒。
已經離開看管的海域太久，水絳沒有再細想這些事情，他有些焦急地說：「謝謝你們，我該回去了。」
「我送你，這裡容易迷路。」
海珞主動攬下這件事，將水絳送到海岸邊的時候，他發出一個請求：「水絳，你回去以後可以抽空再來一趟嗎？我需要你幫我把儲放在一號貝殼裡的東西取出來，然後再送過來。」
水絳對海珞的印象一直很好，沒怎麼猶豫，爽快地答應了。
「不過海珞大人，我只能送到我看管的那片海域。」
「這樣就足夠了，謝謝。」
海珞想著，如果還差那麼一點，或許就是那一點。
跟水絳道別過後，海珞回到灰令箭的城堡。
大門自動為他敞開，上百根蠟燭唰地亮起來，興高采烈地向海珞問好。
灰令箭從天花板上面飄下來，瞪著那雙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他，親著他的嘴唇，雙手抱著他的脖頸問：「海珞，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海珞沒有立即回答灰令箭，摟著他的腰安靜地親了一會。
「穆凇，我明天帶你去海底，好不好？」
灰令箭傻乎乎地看著海珞，想說什麼但說不出來，言語仍舊被禁錮住，想回應一句都做不到。
「海珞，你在說什麼？」
「我希望大海也能夠祝福你。」
海珞彎起眼眸，揉揉他的腦袋，又湊過去吻他的嘴唇。
灰令箭乖順地接納海珞的吻，整個人都親密無間地貼著海珞的身體，他張了張嘴唇，小聲說：「好。」
海珞的眼眸非常蠱惑人，灰令箭不知不覺間就迷失其中，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海珞抱著光溜溜的灰令箭在浴池裡洗澡，灰令箭躺在海珞懷裡，用手捉著他銀灰色的長發把玩。
「翻過去。」
「好的。」灰令箭乖順地翻身，臉頰貼在海珞的胸口上。
「你怎麼這麼乖？」海珞揉著他的后腰，「一聽我要帶你去大海，你就這麼乖。」
「海珞你不懂。」灰令箭用臉頰蹭了蹭海珞，「我每次都很好奇你在看什麼。你這雙眼睛，究竟看過什麼樣的世界才會這麼吸引人。」
海珞的聲音輕輕的，像飄動的雲朵。
他說：「與其說在看什麼，不如說是在想念什麼。」
一切收拾得體后，海珞帶著灰令箭來到那片偏僻的海域。
來到海域的時候已是黃昏。
水絳把東西送上岸后便甩動魚尾離開。
海珞解開被海草捆綁起來的包裹，翻出裡面幾顆潔白無瑕的珍珠，它們被一根藍色的草串成一條項鏈，是海珞先前得來的獎勵。
他將這串項鏈還有他的勳章，以及曾經得來的每一個榮譽都掛在灰貓的脖頸上。
「穆凇，守護這片大海所賜予我的，我都送給你，希望它們能夠給你帶來好運。」
海珞深紫色的眼眸始終注視著灰令箭，落日餘暉映在他的眼眸中，把那些濃重的憂鬱驅散，暈開溫暖的色彩。
「我願意把我的一切都獻給您，請您的靈魂回來吧。」
［叮——賬單已結清！］
海珞凝視著面前重新恢復人形的灰令箭，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穆凇，你回來了。」
灰令箭那雙黑眼睛愣愣地看著海珞。
在海珞的觸碰下，他輕聲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穆凇。」
天將暗未暗，燦爛的晚霞餘暉落在深藍的海面上，隨著一波接著一波、似乎不懂得停歇的海浪湧入沙灘。
海珞從容地單膝跪在軟綿的沙子上，伸手抱住灰令箭。
他的聲音和海風一同散進灰令箭的耳邊。
「穆凇，我很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