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毀約
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鐵安年還是被崔繼掐得猝不及防。
一股無形的力量扯著鐵安年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他來不及多想,果斷地向808求救。
他不管不顧地吼了一嗓子。
「808!救命!」
「八零八是誰?」
這道陰冷的聲音在鐵安年耳邊響起,在黑暗中,他模糊地看見面前有一個半透明的鬼影。
崔繼又問了一遍,聲音聽起來比剛剛更加憤怒。
「八零八是誰?!」
此時鐵安年跟上吊沒什麼兩樣。
他的脖子被扼住,整個人懸在半空中,窒息感束縛著他,呼吸無比地困難,這讓他根本無法回答崔繼的問題。
鐵安年在識海里吶喊:「808!不是說好的會幫我嗎?!我把他招來了,你快想想辦法!」
[宿主,按照規定,808沒有許可權干涉任務對象的行為。]
「808,這不是開玩笑!我真的會死的!」
崔繼一直想把他也變成鬼來著!
沒想到808這麼不靠譜,鐵安年白白付出那麼多信賴。
事到臨頭,他只能兩眼一閉,裝死。
裝不了一點,鐵安年被勒得快要咽氣了,他使勁抓著脖子上那隻冰冷的手,拚命往外扯。
「老公,別掙扎了。」
崔繼往他脖子上吹著冷氣,散發著森森寒氣的鬼體緊緊纏繞住他鮮活的肉體。
「只要你變成鬼,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崔、崔繼,」鐵安年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聲音,「等等,咱…聊一下唄。」
崔繼眼神近乎癲狂地盯著鐵安年,沒有理會他的話。
鐵安年感覺抓住他脖頸的手湧現出更大的力道,他嘴巴不受控制地開合,這下一點聲音也擠不出來。
鐵安年本來不想傷害崔繼,可眼下崔繼不管不顧地要取他的性命,他憑藉著強大的求生欲從口袋艱難地摸出一張符紙,貼在了崔繼的後背。
束縛他的力道一下子鬆開,他頓時摔在床上,癱在床上捂著脖子劇烈喘息。
緩了一陣后,他心有餘悸地看向那抹鬼影。
「崔繼,你還好嗎?」
若是平常,用這種符紙對付崔繼壓根沒什麼效果,可是為了解除婚契,他害崔繼受了很嚴重的傷,這麼短的時間肯定還沒恢復。
「崔繼?」
鐵安年看著崔繼扭曲的面容,依稀從那上面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痛苦表情。
「崔繼,坐下來好好聊一下行不行?」
鐵安年秉持著友好相處的要領,擺出一副平常心的模樣,好聲好氣地跟這個聽不懂人話的鬼講道理。
「我們之間有誤會你明白嗎?我做的事確實不厚道,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鐵安年悄摸地挪動身體,掰扯著手指繼續說道:「第一,我很怕鬼。我不是討厭你,但我就是怕。第二,我們之間的認知有障礙。現在早就不是封建社會,陰婚可是封建陋習……」
「婚契是祖上定的。」崔繼冷冰冰地打斷他,「而且你明明答應我了,我幫你活命,你跟我結婚。」
他們之間的認知果然有障礙,鐵安年分明是情急之下摁了個手印,怎麼就變成交易似的。
他抓住崔繼話里的漏洞,咧嘴笑道:「可你現在準備要我的命,我怎麼可能跟你結婚?」
「你毀約了,我自然也可以毀約。」
鐵安年順嘴接道:「誰說我要毀約了。」
崔繼冰冷的聲音傳過來,夾藏著難以壓制的憤怒。
「婚契都被你毀了!你還說你沒有毀約!」
眼看著崔繼要衝過來,鐵安年摸到放在床上的辟邪鎖,緊緊攥在手裡。
一個無形的屏障護住了他,崔繼站在屏障外,用那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崔繼,你好好聽我把話說完。」
鐵安年此時的思緒很清晰,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從頭到尾,他就只有這條路能走。
「我會想辦法跟你結婚。你不說婚契一式兩份嗎?你的沒了,我這邊應該還有一份。我會想辦法找到我的那一份,重新跟你結契。」
話雖如此,其實鐵安年心裡一直沒底。
如果這事是真的,沒人跟他說過結婚這事也就算了,祖上留下來的婚契真的會留存至今嗎?
留存至今的話,那麼婚契放在哪裡他也不知道,沒準藏在某個祖宗的墳裡頭一塊下葬了。
聽完這話的崔繼冷靜下來,悶悶不樂道:「身為你的男妻,我應該無理由地相信你的話,也應該聽從你的安排。」
這話果然還挺好使的,說到底,崔繼就是包辦婚姻的受害者,不能接受自己拋棄他這件事。
可是,祖上那點破事至於影響後代的幸福嗎?
鐵安年看著崔繼那張扭曲的面容恢復正常,一時心情複雜:「我用不著你聽話,你別害我就行。」
崔繼一聲不吭地背過身,裸露出腐爛的後背,那張黃色的符紙冒著黑氣,慢慢消失在鐵安年眼前。
原本那裡的皮膚是光滑白皙的,也不知是上次的原因還是這次的原因導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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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毀約之前,崔繼的確沒有害過自己,頂多就是占他便宜。
鐵安年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有些愧疚地開口:「你放心,我也不會再害你。」
崔繼轉過身,垂下眼睛盯著鐵安年的手。
鐵安年被盯得頭皮發麻,順著崔繼的目光看見自己手裡的辟邪鎖。
這鎖是專門克崔繼的,既然已經達成共識,他確實不應該這般嚴防死守。
鐵安年把辟邪鎖往旁邊一扔,一股黑氣突然捲起辟邪鎖,直接砸破玻璃讓辟邪鎖飛到了窗台上。
「崔繼!」鐵安年聽到心碎的聲音,「它很貴……」
沒等鐵安年把話說完,崔繼飄了過來,頓時將他壓倒在床,細微的呼吸撲在他的脖子上,隨後脖頸傳來一陣濕冷的感覺。
崔繼在舔他脖子上被掐出來的淤青,跟賠罪似的,小心翼翼舔兩下,然後湊到他耳朵跟他說對不起。
鐵安年完全不計較這個,他更希望崔繼能放開自己。
道歉什麼的沒有必要,畢竟他們的立場不一樣。
「崔繼,你先放開我。」
崔繼聽話地放開鐵安年,飄在旁邊坐得端正,盯著他不說話,像是在等待指令。
「現在這個世界很開放的,你那些思想早就過時了。」
鐵安年眼裡帶著很淡的笑意,語重心長地跟鬼掏心窩子。
「你因為祖上的這張婚契不得不跟我結婚,這種包辦婚姻實際上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一個婚約而已,你不用那麼守舊,你該順從你自己的想法。」
崔繼的臉色沉了下來。
「你還是想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