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九章 老藺 賈主任(2)

2.第九章 老藺 賈主任(2)

「我靠,咋那麼多人找我借錢呢?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一片片衛生巾賣出去,讓人把血流上去,不容易。」

嚴格:

「一般的事,我不找你,我爹住院了。」

聽說是同學的爹住院,戴英俊才沒退處,罵罵咧咧,找來會計,給了嚴格八萬塊錢。嚴格拿著錢,折回北京,去了這個國家機關。到了機關門口,給賈處長打電話,說今天路過這裡,順便看看他。賈處長從辦公樓出來,讓嚴格進機關,嚴格說還有別的事,接著把報紙包著的八萬塊錢,遞給了賈處長。賈處長愣在那裡:

「昨天,我也就是隨便說說,你倒當真了。」

嚴格:

「這錢擱我那兒也沒用。」

又說:

「如是別的事,能拖;老母親的事,大意不得。」

賈處長大為感動,眼裡竟噙著淚花:

「這錢,我借。」

又使勁捏嚴格的肩膀:

「兄弟,來日方長。」

雖然賈處長的母親動了手術,也沒保住性命,半年之後,癌細胞又擴散了,死了。但賈處長從此記牢了嚴格。嚴格認識賈處長時,賈處長已經四十六歲,眼看仕途無望了,沒想到他接著踏上了步伐點兒,一年之後,成了副局長;兩年之後,成了局長;再又,成了副主任,已是部級幹部;接著又成了主任。嚴格認識他時,他身處於低位,算是患難之交;當他由低位升至高位時,嚴格和他的朋友關係,也跟著升到了高位。交朋友,還是要從低位交起,等人家到了高位,已經不缺朋友,或已經不講朋友,想再交就晚嘍。賈主任成為主任后,一次兩人吃飯,賈主任還用筷子點嚴格:

「你這人,看事挺長的。」

也是喝多了,又說:

「別的人都扯淡,為了那八萬塊錢,我交你一輩子。」

嚴格連忙擺手:

「賈主任,那點兒小事,我早忘了,千萬別再提。」

老賈這個單位,主管房地產商業和住宅用地的批複。老賈跡后,自然而然,嚴格便由原來的電腦公司出來,自個兒成立了房地產開公司。十二年後,嚴格的身價已十幾個億。賈主任,就是嚴格的貴人。但貴人不是笑眯眯自動走到你跟前的,世上不存在守株待兔,貴人是留給對人有提前準備的人的。

但嚴格現,十幾年中,兩人的關係也有變化。變化不是由嚴格引起的,而是由賈主任引起的。賈主任是一切變化的主動輪,嚴格只是被動輪,只能跟著賈主任的變化而變化,你不想變化也不行。兩人說是朋友,但因地位不同,嚴格地說就不能叫朋友。賈主任可以把嚴格當朋友,嚴格不能把賈主任當朋友;或者說,賈主任是賈處長時,兩人是朋友,當賈主任成為賈主任時,兩人就不是朋友了;或者說,私下裡是朋友,到了公眾場合,還須有上下之分。嚴格是個懂大道理的人,不但公眾場合對賈主任畢恭畢敬,就是私下裡,每一句話也有分寸。當然,嚴格有錢了,等於賈主任也有錢了。沒有賈主任,還沒有這些錢。在賈主任面前,嚴格從來沒有心疼過錢。嚴格給賈主任過錢,也有講究。賈主任從來不讓過賬,也不讓往卡上存,只要現款。兩人面對面,不給別人留下任何把柄。至於聲色犬馬,就更不需談了。十二年中,嚴格有個深刻的體會,在錢和權勢面前,人都不算什麼,別說一個「性」了。不是人在找「性」,是「性」脫了褲子找不著人。賈處長成為賈主任后,人比以前更溫和了,與人握手,手是軟的,手心是濕的;一笑,圓臉成了西瓜。過去有話還直說,現在每一句話都繞彎,愛打比方,愛說一二三點,哪怕是說笑話。譬如他談他喜歡的女人類型,說這人像鹿:一,頭小;二,脖子長;三,胸大;四,腿細。讓人聽了,倒一目了然。但他說完這些,又說:

「群雄逐鹿,群雄逐鹿啊。」

又暗藏著一股不屑和殺氣,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他說的是女人,還是指別的。這時嚴格就知道賈主任不是過去的賈處長了。一次周末,嚴格拉著賈主任一家去北戴河看海。晚上兩人在海邊散步,風吹著賈主任的頭,賈主任忽然自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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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劉躍進(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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