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十八章 趙小軍(3)

3.第十八章 趙小軍(3)

「哪裡去?騙我是吧?」

又往回掙:

「我還得回去,事兒還沒說清楚呢。」

事到如今,劉躍進只好又把他往街角架。過了兩個街角,有一二十四小時飯館。這飯館是內蒙人開的,叫「鄂爾多斯大酒店」。說是大酒店,其實裡邊就五六張桌子,賣些烤串、牛羊肉的炒菜或麵食罷了。劉躍進只好把趙小軍架到這裡。趙小軍看到酒店,高興了。已經是下半夜了,店裡一個顧客也沒有。廚子早睡了,烤串熱菜也沒了;櫃檯的玻璃櫥櫃里,擺了幾碟小冷盤;冷盤在櫥櫃里擺的時間長了,已經累了,也就蔫了。一個蒙族胖姑娘,兩腮通紅,兩眼也通紅;羅圈腿,大概是騎馬騎的;給他們上過酒菜,回到櫃檯前,頭一挨櫃檯,轉眼就睡著了。劉躍進本不想讓趙小軍再喝了,但趙小軍不幹,拿起酒杯,「咣」「咣」「咣」,自個兒先喝了仨,接著又要與劉躍進碰杯。這時劉躍進想起自己的滿腹心事,丟包撿包的事,兒子和他女朋友來北京的事,一起涌到心頭,無心喝酒,趙小軍在桌子那頭急了:

「啥意思?看不起我是吧?」

抄起一凳子,要與劉躍進較量。劉躍進只好喝下這杯。喝了一杯,就有第二杯。接著就收不住了。趙小軍喝著喝著還那樣,劉躍進幾杯酒下肚,也是五天來找包找累了,今晚上又馬不停蹄,跑了大半個北京城,竟也喝大了。原以為喝大是件壞事,沒想到喝大了就把別的事忘了,心裡竟一下痛快起來。又「咣」「咣」碰了兩杯,劉躍進忘了這喝酒的起因,及對面喝酒的人,與自己是什麼關係。兩人本也不熟,就見過幾面,趙小軍還欠劉躍進的錢,現在突然親熱了。說話間,劉躍進腦子還在掙扎,似要打問趙小軍什麼。突然想起,是要打問趙小軍和馬曼麗之間的事,當初為何離婚,現在又為何想復婚,這些來龍去脈。誰知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趙小軍「哇」的一聲哭了,探身抓住劉躍進的手:

「哥,說起這事,我上自個兒的當了。當時離婚,不為別的,為另外一**。也沒別的,胸大;我那老婆,不仔細看,就是個男的。那時我有錢呀,離個結個不算啥。現如今,錢沒了。上個月,那**跑了。哪兒都找了,沒有。一前一後,倆都沒了。我想我虧呀,憑什麼讓我一頭兒得不著呀?」

又說:

「姓馬的也不是東西,她跟那**,本也是好朋友,是不是編個圈套,讓我鑽呀?」

又恨著牙說:

「三年前,她也跟一人好,以為我不知道。有喜歡這種男扮女裝的。」

說得有點兒亂,劉躍進也沒聽出個頭緒。只聽出,馬曼麗並不是他認識的馬曼麗,她比原來的馬曼麗複雜。倒是聽趙小軍說他第二個老婆跑了,突然跟他的一樁心事,撞到了一起。劉躍進的前妻黃曉慶,也跟人跑了。接著一陣酒又湧上來,劉躍進也拍打著桌子:

「要說跑老婆,咱倆一樣。」

突然停住,想了想,自己的老婆不是跑了,是被人搶了,又搖頭:

「也不一樣。」

突然又急了,但不是急向趙小軍,而是急向所有人:

「不就老婆叫人搶了嗎?老說。說得我心裡都起了繭子。可叫人一捅,還疼。」

趙小軍晃著腦袋:

「哥,活著沒意思,想死。」

劉躍進又大為感慨,這次感慨到了一起:

「知道呀。六年前,我離上吊,就差一步。」

兩人越說越近。這時趙小軍踉蹌著步子,繞過桌子,與劉躍進並排坐在一起,向劉躍進伸手:

「是朋友,就借我錢。我做生意,做一樁賺一樁,虧不了你。」

劉躍進拍著胸脯:

「信你,我借。」

突然想起什麼,又哭了:

「想借呀,不是丟了嗎?」

也是好多天沒說心裡話了,憋的,趁著酒勁,劉躍進也將自己這幾天的遭遇,從丟包到撿包,一直到不著調的兒子帶女朋友來北京,一樁一件,從頭至尾,給趙小軍講了。跟多少熟的人沒講,跟一個陌生人講了。但劉躍進喝大了,舌頭短了,講著講著,亂了,或忽然斷了,再想接,又一時找不到頭緒,在那裡干著急。好不容易講到現在,天也亮了,才現趙小軍根本沒聽,早歪到桌子上睡著了。劉躍進上去搖他,趙小軍如一攤泥一樣,「咕咚」一聲,倒在桌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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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劉躍進(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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