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欲說 第八章(10)

10.欲說 第八章(10)

他張了幾次嘴,像一個被冤枉了的好孩子似的自信清白地一笑,以無辜的語調問:「趙副書記,這我就不太明白了,我闖了什麼禍了?」

「到這時候了,你還在我面前裝糊塗!順安縣城裡昨天一夜死了三個人,一名女警,一個小保姆,還有一個兩歲多的孩子!人命關天的大事件,縣城裡的人和周邊農村裡的人一塊兒鬧起來了,砸了公安局,佔據了縣委,扣押了縣委書記和縣長!這麼大的事件能不驚動中央么?!還有誰能替你擺平?!又有誰敢替你擺平?!你來找我又有什麼用處?!你,你……你弄出這麼大的事件來你不是作死嗎?!……」

趙慧芝一邊說,一邊在王啟兆面前不停地走動。***從他左邊走到他右邊,再從他右邊走到他左邊,繞著一段看不見的弧線走。走得王啟兆別提有多麼的心煩意亂了。而且,她的話每一嚴厲,她的一根白嫩細長的手指便從不同的角度直指王啟兆面門,有幾次差點兒戳了他的眼。

王啟兆卻半步沒退。相反,他盡量將他那五短身材挺得筆直,一動不動。即使在她的手指幾乎戳著了他的眼的時候,他也還是一動不動,只不過將頭朝後仰一仰而已。她的話也使他內心震驚不已。度假村離縣城那麼近,昨天夜裡也就是大年三十兒的夜裡縣城裡死了三個人,他卻直到此刻才從趙慧芝這一位省委常委副書記的口中知道!他因自己之消息閉塞的程度而在她面前感到羞慚。

但他還是什麼都沒明白。

非但什麼都沒明白,反而如墜雲里霧中,更加疑惑多多,糊塗一片了。

等到趙慧芝終於將她的話說完了,在他正對面站定了,瞪著他認為他沒有任何必要再繼續愚蠢而又可憎地裝糊塗了,期待著他對他惹起的「塌天大禍」給出某種交代時,他才尊口遲開。

他說:「死人的事,那是天天生的。哪一年的日曆上都沒寫著三十兒晚上不得死人。黨中央也是沒下過這樣的紅頭文件的。我母親還是三十兒晚上死的呢!順安縣城裡那也畢竟十來萬人口,三十兒晚上死了三個人那也只能說是天意。是他們命定的事。和我王啟兆又究竟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我王啟兆雇黑社會殺掉他們的!我王啟兆也從不跟黑社會有什麼瓜瓜葛葛的勾當啊。我所認識的人,又哪一個不是正人君子呢?比如您,比如胡副市長,都是備受尊敬的人物啊!那三個人更不是我親手殺掉的呀!我整天把心思放在事業方面,忽然殺人玩兒幹什麼呢?您看我像變成一個殺人狂了嗎?」

儘管疑惑多多,糊塗一片,但因自己確實跟縣城裡那三條人命的死沒有任何關係,王啟兆的一番話,居然還能說得從容鎮定,振振有詞的。

趙慧芝也像他剛才似的張了幾次嘴。他剛才那樣,最終還是問出一句話來了。而她卻干張了幾次嘴,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什麼話也問不出來,失語了。

縣城裡那三條人命絕非王啟兆他僱人殺掉的,也絕非他親手殺掉的;這一點趙慧芝那還是確信不疑的。此刻她對人的認識能力悄悄告訴她,王啟兆根本不是那種敢做出殺人行徑的一個人。即使他有過那麼一種念頭,也絕不會有那麼一種膽量。正因為幾經她的考驗,證明了他不是那種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全然不計後果的難操難控之徒,她不是才決定「扶持」於他的么?

既然順安縣城裡那三條人命的死根本不可能與王啟兆有什麼直接的關係,那麼自己剛才的一通當面指斥,不是太近於是強加在他頭上的莫須有的罪名了嗎?不是很失態嗎?

她也感到有幾分羞慚、幾分內疚了。

她那張由於驚慌失措而蒼白了的臉,漸漸地紅了。

王啟兆見她啞口無,小聲問了一句:「我可以坐下嗎?」

趙慧芝這才稍稍地恢復了一點兒常態。她轉身走到自己的座位那兒坐下去,朝沙擺了擺她的下巴。

王啟兆在沙上坐下之後,將自己胖乎乎的雙手夾在膝蓋之間,垂著目光,字斟句酌地說:「趙副書記,我來,也是要向您當面彙報一些突然況的。可以說,也是屬於一樁惡性的突然事件。今天早晨,也有許多人闖入度假村去進行破壞,亂砸亂毀,還要把咱們那尊金鼎用大繩拽倒……」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欲說(全本)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欲說(全本)
上一章下一章

10.欲說 第八章(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