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馬文的戰爭(2)
楊欣板著臉走了出來,她似乎有什麼話要對他說:「你真要是覺得吃虧,下次可以一分錢也不要出。大男人一個,你俗不俗?」
馬文說:「俗!當然是俗,要不是俗,你怎麼會和我離婚!」
楊欣說:「知道自己俗就好。」
馬文看著楊欣,現她今天的緒不錯,便搭訕說:「親兄弟,明算賬。我們別說是離婚了,不離婚,這賬也得算清楚,你說是不是?」二
或許馬文和楊欣的斤斤計較,包含了兩層意思:第一,手頭確實有些拮据。第二,想多搭幾句腔,因為他並不是太願意和她分手,潛意識中還存几絲復婚的念頭。和馬文提早退休差不多,早就下崗的楊欣在這一年多來,工作也老是在換。她找工作好像並不難,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最差時是櫃檯的營業員,最厲害時在一家不小的公司里當公關部的副總經理。她混得顯然要比馬文強一些,起碼是自信,動不動就敢炒老闆的魷魚。楊欣屬於那種從來不為失業擔心的女人,敢想敢做,敢做敢當,天塌下來也不在乎。她做公關部副總經理的時候,常讓那些喜歡吃豆腐的男人下不了台。有一次,一個自稱台商的內地人說:楊小姐,你搞公關,不做點犧牲怎麼可以。楊欣大大咧咧地說:我倒是想犧牲的,可是你長得太丑了,引不起女人的興趣。這話沒人時說說也罷了,是吃飯的時候,當著一桌子人,氣得那傢伙差點當場翻臉,賭氣喝酒,結果吐得一塌糊塗。
今天馬文又一次自作聰明,誤解了楊欣的緒。他看見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緊皺眉頭,而是臉色紅略帶微笑,便以為有機可趁。雖然住在同一套房子里,平時和她說話的機會並不是很多,楊欣根本就不愛理睬他,遇上不得不說的話,一定是板著臉,像是在法庭上提問犯人。即將展開的話題並不愉快,馬文以為楊欣的臉紅,是剛洗過澡的緣故,做夢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開門見山,直截了當地告訴他,說自己已經準備再次結婚。
「結婚?」
楊欣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歉意。
馬文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還是脫口而出:「你跟誰結婚?」
「你說是跟誰?」
馬文感到非常沮喪,他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楊欣這人毫無幽默感,即使他們當初墜入愛河之際,她也很難得說一句笑話。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心裡很不樂意,故作輕鬆地說:「怎麼,李義已經離婚了?他小子終於離了!」
楊欣的臉上不太好看,忍住了,沒火。
馬文吹了一聲口哨,他想自己應該表現得根本就不在乎。
「我覺得還是先和你說一下的好,免得到時候大家尷尬,結了婚,他就可以搬過來住。」楊欣這次用的是商量口吻。
「搬這兒來住?」馬文的眼睛瞪老大,頓時怒火萬丈。
楊欣沒想到馬文的反應會這麼強烈。他的兒子馬虎也有些意外,小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一會兒看看馬文,一會兒看看楊欣。馬文的心變得很惡劣,他覺得自己沒有理由阻止楊欣再結婚,而且也不在乎她又一次嫁人。但是他有權利拒絕那個叫李義的男人,搬到自己的這套房子里來住。短時間的沉默,馬文咬了咬嘴唇,問楊欣是否搞錯了,他提醒她注意,這可是他父親單位的房子,是以他父親的名義分到手的,雖然房改時已經購買下來,但是產權並不屬於她。
楊欣氣呼呼地說:「對不起,我並不想佔據你的房子。再說,這房子多少也有我的一份。」
馬文氣得臉煞白,說:「我告訴你楊欣,不要欺人太甚。你們要結婚,我不攔你,可是請你遠離這套房子。」
楊欣說:「我想我有這個權利。」
「什麼權利不權利,別跟我來這套,」馬文咬牙切齒地說,「這李義是什麼東西,沒離婚時就跟你不乾不淨,他怎麼有臉踏進這個門?」
楊欣本來準備心平氣和地和馬文談,根本談不下去,於是兩人吵起來,一吵架,自然沒什麼好聽的詞,楊欣一賭氣,便回自己的房間。臨走留下一句話,說這種事本來沒必要和你商量,整個是給臉不要臉,我就在這結婚,你能把我怎麼樣?馬文無話可說,恨不得給楊欣一個耳光,他追到楊欣房間的門口,沖她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