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媽咪,我夢見外公了
蘇清雅只好將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轉身回了屋內,剛推開小寶的房門,就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哭喊著,一臉慌張地撲進自己懷裡,肉乎乎的小手緊緊地抓住自己,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
「媽咪!」
「媽咪,嗚嗚嗚……」
見到孩子哭得這麼撕心裂肺,蘇清雅也是心疼得不行,她蹲下身,將孩子連帶著小被子一起抱進懷裡,走到小床前,將孩子放下,輕輕拍著他的背,溫柔地安撫著。
「小寶,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
「是不是做噩夢了?不要怕,媽咪在這裡,你不要害怕……」
孩子渾身都在發抖,抽泣著,在她的安撫下才慢慢緩下情緒。
「嗯……」
他輕應了一聲,小手更加緊地抓住她的胸前的衣服。
「寶寶做了很可怕的噩夢,媽咪,夢都是假的,對不對?」
小寶的睡相一直很好,從小嬰兒的時候就不怎麼哭,通常都是一覺睡到天亮的,現在會突然做噩夢,大概是這次的拐賣事件給他帶來太大的陰影了,再加上他的哮喘病犯了,才會這麼激動害怕的吧。
「沒事的。」
蘇清雅輕輕撫摸他的頭,表情慈愛又溫柔。
「夢都是假的,只是人心裡的反應。」
「小寶,告訴媽咪,你做什麼噩夢了?怎麼會嚇成這個樣子?」
小寶緩了緩后,才紅著鼻頭,哽咽著說出自己夢境里的內容。
「我夢見外公被大怪獸吃掉了,他哭得好慘喔~」
外公。
這兩個字出來的時候,蘇清雅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等到醒過神來,才明白小寶說的是誰。
她有些激動地抓住小寶的肩膀,神色疑惑不解,「小寶,你知道外公是什麼嗎?」
小寶出生不久,母親就去世了,他甚至連外婆都沒見過,怎麼會突然提到外公?
這個夢境,也太詭異了吧?
「不知道……」
小寶搖搖頭,語氣還帶著孩子的天真爛漫。
「寶寶夢見一個老爺爺,老爺爺帶寶寶去遊樂場,還給寶寶買好吃的。」
「他說,他是寶寶的外公。」
「媽咪,外公,是什麼啊?」
小寶說得誠懇,不像是在編故事,但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是什麼人,小寶怎麼會突然夢見他呢?
這麼多年了,這個人已經完全在他們的生活中銷聲匿跡,現在突然出現在小寶的夢裡,還被大怪獸吃掉了,是什麼意思?
蘇清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抓住孩子的手也越發收緊,瞳孔陣陣緊縮。
「小寶,你夢裡的那個老爺爺長什麼樣子?」
「唔……」
小寶小手托住下巴,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一邊回憶一邊說道:「高高的,瘦瘦的,頭髮白白的……」
「還有呢?」
蘇清雅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卻只得到令她失望的答覆。
只見小寶皺著眉頭苦思冥想一番后,還是搖搖頭,有些為難道:「唔……寶寶想不起來了。」
「寶寶忘了……」
蘇清雅的心隨著孩子的話一點點地往下沉去,她輕嘆氣一聲后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她居然想要知道對方的長相。
那個男人拋棄了她和母親那麼多年,對她們母女兩不管不顧的,她以為自己應該恨他,根本不想見到他才對,原來她還是放不下的,就算那個人再混蛋,再不是人,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長什麼樣子,是什麼人。
她想當著他的面,說出這些年她和母親受到的委屈,她想厲聲質問那個男人,這些年來為什麼不要她和母親,為什麼要拋棄她們。
她說是放下,其實一提到那個人,還是忍不住情緒激動啊。
這次那個男人無緣無故出現在小寶夢裡,是想暗示她些什麼嗎?
被大怪獸吃掉了,難道說……他出事了?
蘇清雅抱緊孩子,抬頭就對上窗外的那一輪彎月,月缺人不圓,這輩子,她還有機會再見到那個男人嗎?
那個老先生,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問他的,今天他這麼激動要找母親,還因為母親的事暈了過去,恐怕跟母親關係不一般吧?
無數的疑問環繞在蘇清雅心頭,卻無人可以為她解答,她扭頭看向外面的照片牆,喃喃出聲。
「母親,雅雅現在很混亂,你能不能告訴我答案?」
京都市中心醫院,搶救室前。
傅霆琛坐在長廊的凳子上,看著對面那同樣坐在凳子上的男人,他低著頭,滿目痛苦,死死地揪住自己的頭髮,任誰都能看得出他此刻的焦急和無奈。
認識厲淮景這麼久,跟他當了這麼久的死對頭,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天快塌了的絕望表情。
「厲淮景,有些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他開口,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這裡沒有別人,他摘下變聲器和面具,以本來面目直面對方。
厲淮景聞言身體僵了僵,隨即抬起頭,同樣目光森冷地凝著他。
「解釋什麼?」
「傅霆琛,你是以什麼身份跟我要這些?你以為睡了一晚,就有權干涉她的事了?你還早了八百年呢!」
傅霆琛沒有理會他的冷嘲熱諷,兀自提出自己的疑問。
「厲闕天和蘇清雅的母親是什麼關係?」
厲淮景聞言瞳孔猛地一縮,果然,還是被他注意到了。
「沒什麼關係。」
「你不要亂猜。」
「呵。」
傅霆琛冷笑一聲,臉驟然沉了下來,「沒什麼關係?你覺得這話騙得過誰?」
「厲闕天見到清雅母親的照片那麼激動,知道她去世的消息后更是痛苦得當場昏厥,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我這個局外人都察覺出來了,你以為,能瞞得過她嗎?」
此話一出,厲淮景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瞬間喪失了剩餘的力氣,他有些頹廢地坐回到椅子上,臉色微微發白。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義父的書房裡一直掛著一幅巨大畫像,那畫像上的女人……跟清雅母親年輕的時候的樣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