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建奴未走

接下來的日子荒村非常平靜，實力大損的周胖子也沒有來尋仇，時間過去了半個月，村口的商人陸陸續續過了六七撥，再也沒有人不知死活的尋找王寧的麻煩。

王金帶著兩人來到了河邊，小丹河豐水期河面非常廣闊，此時也就6米寬，一些水潭能達到二三十米大小，三人拿著鐮刀尋找長得比較好的芒。

「金哥，你說少爺的腦子是怎麼長得，怎麼這麼厲害，那手雷造成的恐怖景象我至今都有些害怕，要是敵人扔到我們身邊，我們是不是也完了？」

說話的是王銀，他和王金同一批被王家買回去的，關係一直就很好，見王金得了馬匹，也為他開心，最近可沒少騎馬，王金也樂意讓他練習，說以後有機會也弄一匹，到時候做馬兵。

「少爺自然不一樣，火藥發明多少年了？你見過有人能將配方說的這麼精準的，萬人敵我大明官軍也不是沒有，可威力如何你們應該聽說過，七八十斤的東西，殺傷力極為有限的，看看少爺弄出來的手雷，小巧威力可不小。」

「也是哈！同樣的東西相差的實在不是一星半點，那一戰起初我是非常怕的，可手雷炸響我就不怕了，50人，整整50人就這樣倒下去了。」

「嘿，陳楊兄弟運氣，少爺如今還沒有乘風而起，跟在身邊必定可以獲得功勞，要是以後可就難了。」

「金哥說的不錯，從龍之功可不小了。」陳楊嘿嘿一笑，非常認同。

三人速度不慢，河邊的芒長得綠油油的，長度差一些不過二十厘米左右。

竹筐上已經裝了滿滿的六個，每個青草都有50斤上下，足夠一匹馬一日需求的，一天的工作完成了一半了。

王金之前在王家就是養馬的小廝，對如何養馬他可是頗有心得，半月時間，十三匹駑馬就長了一些膘，沒準能恢復成戰馬的。

「兩位大哥，我哥讓我學養馬，今後還要兩位哥哥教導一番才好。」

陳楊非常認真的開口，養馬是騎兵的基礎，他哥要負責村子安全沒時間學習，但他有時間啊！以後兄弟倆的馬就他負責養了。

「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們兄弟也不拿你當外人，養馬這事我們倆都會，以前在王家就是養馬的，不然也不會騎馬，陳兄弟要是想要立下大功，馬術要練才行，我看你哥這方面不錯。」

王金可不是說恐嚇的話，而是實話，西北之地極為平坦，歷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也是騎兵對決之地，馬軍的強弱幾乎就決定了實力的強弱。

「金哥說的是，弟弟我絕對苦練馬術，爭取獲得獎勵。」

三人又割了一會，弄到了13竹筐青草，準備回村了，一轉身就看到河岸上有一群人走過，衣衫襤褸男女老少都有。

「少爺，外面來了一群流民，想要找我們乞討。」

官道上一支隊伍在行進，速度非常緩慢步伐踉蹌目光獃滯，對於王金等人的驚呼絲毫沒有表情，更沒有人在意。

「大哥哥，求你救救我爹爹。」

忽然一個小女孩跑了過來，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

「小姑娘莫要著急，帶我去看看你爹。」

經歷過大變之後，王金性子變得沉穩起來，人是會變的，王金等人就是明顯的例子。

四人快速來到路邊一個漢子身邊，漢子已經奄奄一息，手裡握著一桿火繩銃，臉色蠟黃，顯然是長時間的飢餓引起的。

「將這個餵給你爹，應該能醒來。」

王金取出一塊糖，滿臉的不舍，這可是好東西啊，這時代大戶人家都弄不到的，上一次大戰尋到的也不過十幾斤，王寧見他表現好才給了這麼一塊，一直沒捨得吃。

呼啦，忽然周圍數百流民都圍攏過來，一個個眼睛炙熱，王金三人立刻戒備，知道大意了，流民搞不好就會失去控制，在飢餓面前，任何的道義都是空談。

「三位小哥，老夫名為田言，厚顏作為這群人的頭人，請小哥救命。」

一個40餘歲的漢子走了出來，這時代30歲就能稱老夫了，40歲幾乎都以老夫自稱，老夫子尤其如此。

「夫子這話我回答不了，還要請我家相公做主。」

「相公？不知相公的名諱？」

王金自豪感悠然而生，這時代讀書人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得了功名的更是如此。

「我家相公姓王單名一個寧字，本是唐山人……」

「王相公，可是那鐵匠王家公子。」

王金傻眼了，王銀也傻眼了。

「沒錯」

「哈哈哈！還別說我還做過他的先生。」

「啥！」

一番交流王金越發的驚訝了，沒想到這乾瘦漢子還真做過少爺的先生。

「先生且等一下，我去找少爺。」

王金跑了回來，最近他們最積極的不是製作火藥，而是割草，沒錯就是割草，周圍很多馬匹食用的草都被割沒了。

「怎麼了？」

「少爺，外面來了一群流民，其中一個還是您之前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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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玩意！我的先生。」

王寧也被驚到了。

「沒錯，說是教過您的，如今帶著一堆流民，少說也有一百多人。」

王金一臉喜色，一百多人可是一支非常不錯的隊伍了，吸收之後實力將得到暴漲。

「隨我出去迎接一番。」

王寧親自前往，董蘇岩也跟了出去。

石橋橋頭不遠處果真有一行人走來，王銀攙扶著剛醒來的漢子，身邊跟著幾個小屁孩，陳楊攙扶著一個儒袍漢子。

「先生，我還以為王金瞎說，未曾想還真是先生，一別數年據聞先生已經回了巨鹿老家，這是為何？」

那漢子也極為激動，教書育人數十載，出的學生無數，但考上功名的也就眼前這一位，這些年沒少拿王寧吹牛，當然也的的確確值得吹牛的。

「果然是安軒，老師我回到巨鹿還時常想起你，聽聞安軒高中秀才，還為此對月獨酌，未曾想機緣巧合還能相見。」書生非常激動，尤其是看到王寧一身乾淨，周邊好幾人更是精神抖擻，手裡捂著弓箭，腰間掛著腰刀。

「我也時常想起先生，未曾想會在這種地方相遇，先生請，隨我入村，岩哥還不快快來拜見先生。」

董蘇岩也是非常給面子，給書生鞠躬行禮，眼睛卻瞄向後面，人數足足有一百五六十人，漢子也不少，這可是一次發展長大的機會。

「少爺，我看先生帶來的人一個個都餓了，是否弄些吃食？」

「對對對！一見先生倒是給忘了，岩哥想的周到，速速弄來粥，讓鄉親們填飽肚子。」

一句話就直接奪權了，田言沒有任何不滿，反而輕鬆了一些，一路上帶著這些人可苦了他了，早就知道自己管不了了，要不是這讀書人的身份，他也不願意管。

「安軒說的對，先生我教書還行，好歹教出一個秀才公，謀生實在不足，一路上他們受了苦了，好多人都沒能救回來，安軒有這能耐，就出手救救他們，老師我感激涕零啊。」

「先生莫要說了，先生要救的人就是學生要救的人，只要不是大奸大惡、好吃懶做的我都會儘力，天下賊人橫行，可先生教導不敢忘，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學生記得的。」

田言聞言大笑，這話的的確確是他教的。

「安軒還記得就好，這些人就交給你了，好生安置，都是良家漢子。」

濃稠的粥上來，一群人都感激涕零，不少人都跪謝救命之恩，王寧這邊田言吃上了白面饅頭，這田言也不在矜持，吃的滿嘴鼓起大包。

「先生為何淪落至此？」王寧給田言倒了一碗水，小聲問道。

「安軒啊！都是那該死的建虜，你爹他們是不是也遭了毒手？不然為何你王家只剩下你和丫頭了。」

「路遇賊人，為了讓學生活命，死了，建虜南下，父親好友相邀本來是要去南直隸的，結果……」

「該死的賊人該死的建虜，我一家也差不多，得知建虜南下離開了巨鹿，一路上不斷東躲西藏才走到這裡。」

「先生離開時建虜還沒離去？」

「未曾，據說四處劫掠，漢民死傷無數，我只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不然……」

王寧心中暗嘆，果真還是和歷史上一樣，建虜直到六月才離去。

「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先生教書育人也是大功績。」

田言咽下饅頭，喝了一口水，看著王寧，眼神有些複雜。

「安軒志向不小，老師幫不了你什麼，帶來的這些人有好些是好手，望你好生使用，若是能殺建虜就更好了。」

「先生你？」

「我自知能力有限，以後就當個教書匠，安軒莫要嫌棄就好。」

「先生折煞學生了，學生求之不得，只是僅僅教書太委屈先生了，學生想要報仇，斬盡天下賊人，卻缺少識字之人，還望先生助我，擔任後勤可好。」

田言很是激動，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