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國之戰歌
剛剛蕭沐雲說的話，做的詞，全都是為了一件事。
攻心！
攻蘇染青的心！
攻老百姓的心！
攻三軍將士的心！
慶帝讓他接萬民書，無非是將仇恨轉移到自己身上。
但是剛才那番話，蕭沐雲間接的讓蘇染青知曉自己的立場和處境。
不但降低了蘇染青對自己的敵意。
而且這些話一旦借蘇染青之口傳揚出去，對自己那更是百利而無一害。
再加上剛才《滿江紅.寫懷》的影響，削弱了三軍將士及百姓對自己的敵視。
成功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敬仰蘇定遠，心懷大義的皇子人設。
以後就算有人做文章，也足以讓其閉嘴。
看到蕭沐雲如此。
蕭沐禛和楊釗，甚至仇泉雖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是蕭沐雲做法並無不妥，一時間也說不得什麼。
只能黑著臉一旁觀看。
「蘇小姐，現在我蕭沐雲可以接萬民書否？」蕭沐雲忽的臉色一正，問道。
蘇染青意味深長的看了蕭沐雲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替父伸冤她已經不再奢望萬民書！
饒是如此，心中的怨恨還是有的。
單手將萬民書向前一推，當即就塞進了蕭沐雲的懷中。
「拿去！」
接過萬民書，蕭沐雲緩緩打開。
那是由兩丈有餘的白布血字寫成。
白布上還有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少說也有近千人。
上面有蘇定遠一生的功績概述，還有太子蕭沐衍的罪狀，也就是現在的二皇子。
罪狀直截了當。
【太子謀殺柱國大將，按《慶律》視為謀逆之罪，懇請聖裁，嚴懲兇手！】
看到罪狀，蕭沐雲還是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謀逆之罪！
怪不得慶帝不願意接萬民書。
這是要二皇子蕭沐衍的命啊！
蘇染青不愧是將門虎女。
老......虎了！
不怕慶帝秋後算賬嗎？
將萬民書再次恭恭敬敬的折好之後，蕭沐雲對著跪地的百姓兵丁深深鞠了一躬。
「本皇子暫代太常一職，已經替聖上接下萬民書。回宮之後，我定將萬民之願稟呈聖上。我蕭沐雲只要有一口氣，必為蘇大將軍討要一個公道。」
事辦不辦再說，漂亮話還是要說的。
不然剛才的立的人設全沒了。
說罷，蕭沐雲就準備離去。
可是就在這時，歐陽胥顫顫巍巍的擋在了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歐陽大人，你有事？」
「六殿下，老臣...老臣有一個不情之請。」歐陽胥一臉恭敬的說道。
蕭沐雲頓時有些納悶。
翰林大學士可是二品大員，什麼事情能求到自己頭上。
新鮮啊！
莫不是他還對《滿江紅.寫懷》是誰所作仍心懷芥蒂？
就在蕭沐雲準備隨便應付一句離開時。
歐陽胥顫顫巍巍的聲音傳來：
「老臣...老臣準備上書聖上，讓《滿江紅.寫懷》成為我慶朝戰歌，不知六殿下可否割愛？」
嘶......
此話一出，不僅蕭沐雲驚訝不已。
就連仇泉這個不準干政的太監都驚了。
更別說樓台之上的王公貴族，一個個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當朝戰歌雖然氣勢不顯，詞藻空洞乏味，遠比不上《滿江紅.寫懷》。
但是畢竟是慶朝開國皇帝所作。
一國戰歌，豈可輕改？
如果是其他人敢這樣說，一定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不過歐陽胥可不是普通人，那是有『內相』之稱的國之重臣。
翰林大學士！
慶帝身邊的詔書、重大決策皆參與其中。
既然歐陽胥說要上書《滿江紅.寫懷》成為慶朝戰歌，那就真有被改的可能。
蕭沐雲看著歐陽胥，眼神閃爍了一下。
「歐陽大人，此詞本就是為緬懷蘇定遠大將軍所作，這事不應問我，而是應該問蘇小姐。」
說著，蕭沐雲的目光落向蘇染青。
說實話，對於這樣的虛名蕭沐雲並不看重。
特別是宮圍之中，無處不是勾心鬥角，名聲太顯並非什麼好事。
他現在所想的，唯有逃離京都，去邊陲之地當一個逍遙將軍。
所以，還不如將這份人情送給蘇染青。
「我？」蘇染青顯然沒反應過來，一雙美眸詫異的看向蕭沐雲。
蕭沐雲點了點頭，並未解釋什麼。
當然，蘇染青也是個聰慧的女子，立馬明白了蕭沐雲的意思。
歐陽胥是朝中重臣。
讓歐陽胥欠蘇染青一份人情，這對於現在的蘇家孤兒寡母來說猶如雪中送炭。
「全憑歐陽大人決斷，染青沒有意見！」蘇染青輕聲說道。
說罷，蘇染青眼神感激的看向蕭沐雲。
不過在這說話的當頭，蕭沐雲已經扭頭離去，只留下一道背影。
蘇染青頓時神情一滯。
一股莫名的失落縈繞在心間。
同時心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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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個飄逸的謙謙君子，怎麼會是傳說中的廢物皇子？
聽到蘇染青同意，歐陽胥捋須一笑。
「甚好，甚好！」
不過在看向蕭沐雲背影之時，歐陽胥的眼神也不由微微一變。
這位深居宮中的廢物六皇子，似乎頗有一些手段。
遠不是傳說中那般廢物！
......
接到萬民書，蕭沐雲第一時間就想扔給慶帝。
可不成想慶帝這個老狐狸早就有了安排，直接讓蕭沐雲將萬民書送往吏部。
當即蕭沐雲就一陣頭大。
慶帝這個老狐狸，逮住自己一個人往死坑啊！
王八蛋！
要知道吏部是主管官吏任免、考核、調動的部門，和萬民書有什麼干係。
萬民書就算不送到刑部走個過場，起碼也送到大理寺意思一下。
這護犢子也太明顯了吧！
生怕文武百官看不出來。
坑王！
不......妥妥一個坑皇！
不過形勢比人強，蕭沐雲嘴上不會多說什麼。
在仇泉的監督之下，將萬民書遞交給吏部封存之後，蕭沐雲晃晃悠悠的朝著風華院走去。
一路之上，蕭沐雲盤算著要去司天監一趟。
他必須儘快將結婚的日子敲定下來。
最好是一兩個月內搞定。
因為三個月之後，北境邊陲之地就要進入秋收時節。
按照往年的舊黃曆，北梁、西楚，甚至遠在漠北的遼丹都會來邊境劫掠。
他可不想剛到邊境就送人頭。
正盤算間，已經到了風華院門口。
「殿下！」
「殿下！」
兩道陌生的聲音鑽入耳中，這讓正在思量的蕭沐雲微微一愣。
咦！
什麼情況，自己門口的侍衛怎麼換了？
「你們是何人，我風華院的門口的侍衛呢？」蕭沐雲皺著眉頭問道。
「稟殿下，原風華院的侍衛已調離，我們是從羽林衛中抽調而來。」
聽是從羽林衛調過來的，蕭沐雲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慶帝這老狐狸，這麼快眼線就布上了。
這是擔心自己鬧事呢，還是怕自己出事呢？
不過出於何等算計都無所謂了，也就在憋屈個把月了。
「你們叫什麼？」
「回殿下，我叫狄雷。」
」回殿下，我叫湯懷。」
聽到名字，蕭沐雲微微點了點頭。
「以後就煩勞兩位了！」
「這是吾等本分，殿下言重了。」
等蕭沐雲走進院門，看到婢女也都換了新面孔。
為首的女子容貌俏麗、氣質如蘭，而且穿著著一件紫色襟衫。
居然還是一個女官！
「臣，見過六殿下！」
「奴婢，見過六殿下！」
「奴婢，見過六殿下！」
......
看到院內也換了人，蕭沐雲大概也猜出了緣由。
如果沒猜錯，慶帝這老狐狸已經暗地裡調查了楊康之死。
風華玉原本的侍衛和婢女十有八九已經死了。
不過這樣也好！
免得蕭沐雲親自動手。
「你叫什麼名字？」蕭沐雲看著女官，淡淡問道。
「回殿下，臣叫洛璃。」
當即蕭沐雲心中咯噔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洛璃一眼。
洛姓？
我去！
慶帝這個老狐狸，不會又搞心態吧！
三年前戶部侍郎洛長川貪墨賑災銀兩，被殺。
洛家男子充軍漠北，洛家女子貶為官奴，其中洛家有一女子才貌超群，被皇后破格提拔為女官。
此事曾在宮內鬧的沸沸揚揚。
莫不是這女的？
呀呀呸的！
一個個還有完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