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默契配合

午夜，剛從雲層中探出頭的明月尚未在夜幕中站穩，城市的某處小巷便響起一陣嘈雜之聲。

卡欣娜從熟睡中驚醒，環視四周，卻並沒發現離塵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雖然對方傷勢痊癒，且考核已經接近尾聲，但她記得離塵曾答應過自己，如果要離開，一定會提前通知。

現在這個情況，似乎又偷偷出門去了。

目光瞥向窗外，月光如水般在城市上空靜靜流淌，幾個晃動的人影出現在遠處的巷子口，正將一個熟悉的女孩團團圍住。

借著街頭的黃色燈光，能夠清楚的看到希思莉婭正被幾個身穿長袍，頭戴半張銀面的古怪傢伙圍住，儘管身上已經受了不少傷，但依舊堅定的護著身後那個看不清樣貌的孩子。

卡欣娜眉頭一皺，拿起牆上懸挂的長劍，披上軟甲，便馬不停蹄的衝下了樓。

此時正值開春，迎面吹來的微風雖不及冬日凌冽，卻仍舊帶著一股不可忽略的冰涼。

跑到樓下，巷口處的人影雖然已經不見，但那裡傳來的談話聲卻越加清晰，穿過空寂的街頭，一字不差的落入卡欣娜耳中。

「小姐，交出那個孩子，我們可以當做無事發生，你就還能夠看到明天的太陽。」

希思莉婭將那個孩子往身後攏了攏，用冰冷的目光掃過眾人。

「我要是不讓呢？！」

一名怪人聳了聳肩，手中湧現出一團紫色的焰火。

希思莉婭渾身一顫，目光中流露出恐懼。

「最後一次機會，女士，干擾搜魔人的代價，你應該清楚！」

出聲之人高舉手中的烈焰，發出最後的通牒。

隨著他的宣告，剩下的怪人也從長袍下取出各式各樣的兵器，對準了希思莉婭。

也是這時，希思莉婭才想起來，面前這群裝束奇特的傢伙，究竟是什麼人。

任何一個德瑪西亞普通人聽到搜魔人的消息，都會退避三舍，如果一個不小心，招惹到了對方，說不定全家都會被安上法師的罪名，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但即便如此，面對這些傢伙的威逼，希思莉婭沒有退讓，試圖做最後的掙扎，勸說他們離開。

「她只是個孩子！你們沒有人性嗎？！」

搜魔人面面相覷，用極其平淡的語氣闡述起來:

「為了抓住這孩子，我們已經犧牲了三個人，就算是這樣危險的傢伙，你也要保護起來嗎？」

「她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孩子，她身上的邪惡的魔法，是對德瑪西亞的侮辱，是對吾皇的背叛！」

搜魔人義正言辭，朝著兩人逼近。

希思莉婭眼中露出一絲猶豫，看向身後瑟瑟發抖的女孩。

女孩迎著希思莉婭的目光，顫顫巍巍的開口替自己辯解:「是他們！他們逼我，我沒有辦法！才不小心打死了幾個大哥哥……」

似乎回憶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女孩的情緒越加激動，抓住希思莉婭的衣角，止不住的哭泣。

「溫妮莎不想傷害別人！溫妮莎只想回家！」

希思莉婭眉頭一皺，看向面前的搜魔人，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看來你做了錯誤的選擇，女士，違反王國法律，我們有權將你處死！」

搜魔人語氣冰冷，手中的武器閃著寒光，二話不說朝著希思莉婭的面門劈去。

希思莉婭反應迅速，將女孩推到一邊，抬起匕首接住了對方的攻擊，順勢扯住對方手腕，朝著旁邊狠狠一拽，使得那名搜魔人失去重心，狼狽的摔倒在地。

見此情形，剩下的搜魔人也不再輕敵，紛紛圍了上來，希思莉婭沒有後退，勇敢的選擇了進攻，迅速低下身子躲過了第一輪的進攻，一刀扎進搜魔人膝蓋，疼的對方大叫一聲跪倒在地。

趁著這名搜魔人無法反抗，希思莉婭一個膝擊將他打暈過去，順勢翻滾躲開側方的偷襲，拿到了搜魔人掉在地上的長刀，擺出防禦架勢。

幾名搜魔人一擁而上，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將希思莉婭逼退。

即便如此，希思莉婭還是憑藉著多年練習的經驗，在密集的攻擊里找到了反攻的節奏，挑開一名搜魔人的武器，一腳將他踹倒，隨後利用長刀充當盾牌，架住了其餘人的進攻，腿上一記橫掃，將另一個搜魔人擊倒，趁著搜魔人隊形大亂，用手中的長刀不斷進攻，讓好幾個搜魔人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然而希思莉婭終歸是經驗不足，等到她解決了身前的敵人時，這才發現，那名為首的搜魔人不知何時已經將女孩打暈，抱在身側。

「勇氣可嘉，但還需磨練。」

搜魔人首領發出不屑的嘲笑，身旁一直觀望的搜魔人點點頭，走向了希思莉婭。

而搜魔人的首領則是自信滿滿的轉身，朝著巷子外走去。

「別走！」

希思莉婭想追過去將女孩救下，無論如何她也沒法看著這麼小的孩子落入搜魔人手中。

搜魔人是什麼德行，德瑪西亞的平民比任何人都清楚。

落到他們手中的法師，沒有一個好下場，不是成為搜魔人的走狗就是從此不知所蹤，再也找不到了。

但，那個站在她面前的搜魔人可不會讓她得逞。

希思莉婭襲擊了搜魔人，依照德瑪西亞的法律來講，這已經是極大的罪名，搜魔人有權在面對生命危險時，就地處決反抗者。

因此，即使女孩已經被抓，希思莉婭也逃不掉了。

這名擁有魔法的搜魔人一掌將希思莉婭打飛，低聲吟唱著晦澀的咒語，手中再度凝聚起紫色的火焰。

希思莉婭搖搖晃晃的站起，看著那名搜魔人將手中的火焰擲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火弧，直奔自己面門。

求生的本能慾望戰勝了對魔法的恐懼，希思莉婭奮力揮出手中長刀，將火焰直接劈散，化作點點火星，消失在陰影中。

「倒是忘了你還拿著我們的特製武器，麻煩。」

搜魔人抱怨完，抖了抖袖子，朝著希思莉婭逼近。

希思莉婭眼神變得堅定，積蓄力量，瞅準時機，朝著前方奮力一斬，卻震驚的發現那名法師忽然化作一團火焰在面前消散，不過瞬間便出現在希思莉婭身後，一腳將她踹翻。

不等希思莉婭反應，搜魔人故技重施，出現在她面前，一腳踢向她的門面。

遭受如此重擊，希思莉婭的意識短暫的失去了一瞬，長刀脫手而出，被搜魔人踢到一邊。

不等她爬起，搜魔人又是一腳，徹底讓她失去了反抗能力。

「倒也算得上勇敢，可惜，你做出了錯誤的決定，下輩子記得好好選。」

搜魔人的表情在凝聚的紫色火焰映照下顯得尤為冰冷，不屑的看著希思莉婭重新爬起。

如果不是擔心損壞周圍的建築，他只需一擊，就能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從世界上蒸發。

「你也是法師，為什麼要這樣做？」

希思莉婭趴在地上，感受身體傳來的痛覺，不解的問道。

搜魔人遲疑了一瞬，目光發生了短暫的變化，隨後再度恢復了冷漠。

「與你無關。」

話音一落，搜魔人手中的火焰如同流星一般落向希思莉婭，眼看就要將她吞噬，一柄長劍忽然探出，將火球挑向一邊，砸在堅硬的牆壁上，留下漆黑的印記。

希思莉婭抬起頭，看到了滿臉是血的卡欣娜和她背後昏迷的女孩。

「布維爾小姐？你怎麼在這？」

卡欣娜沒有解釋，警惕的看向那名搜魔人，握持長劍的手微微顫抖。

「還能站起來嗎？」

希思莉婭點點頭，從地上爬起，重新拾起了地上的長刀。

「布維爾家的人？」

搜魔人法師看向巷口，那名首領不知何時已經被剁成了肉醬，死相凄慘。

他微微皺眉，看向卡欣娜。

「看來，布維爾小姐是不打算報出身份，想學這位女士，當一次英雄？」

卡欣娜沒有搭理，將背後的女孩安置在牆角。

「管你什麼事，本小姐就是看不慣你們這群傢伙，仗著人多欺負女孩子，不可以嗎？」

搜魔人遺憾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完成自己的工作而已，為何苦苦相逼？」

看著對方腳下燃起火焰，希思莉婭心道不妙，連忙提醒。

「布維爾小姐小心！」

卡欣娜聞言，立刻轉身，堪堪躲過了一發迎面而來的火球，這讓那名搜魔人很是惱火。

「你也是法師？」

卡欣娜露出驚訝的表情，沒等來搜魔人的回答，等來了一發新的火球直衝面門。

希思莉婭反應迅速，一刀將其攔下。

搜魔人見進攻不成，化作一團火焰，撲向了無人照看的女孩。

「休想！」

卡欣娜率先反應過來，長劍在火焰剛剛落地的一瞬間刺出，夜空中響起搜魔人凄厲的嚎叫。

隨著火焰散去，搜魔人痛苦的趴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屁股，面色猙獰，露出像是要吃人的表情。

卡欣娜露出尷尬的表情，訕訕一笑。

「抱歉哈……我不知道……」

「你找死！」

搜魔人怒吼一聲，雙手燃起烈焰，毫不客氣的朝著卡欣娜臉上招呼，卻被對方輕鬆閃開。

見一擊不成，搜魔人連忙轉移目標，一拳打向希思莉婭，卻被後者一個側身躲開，順勢砍下了他的右手。

在兩個女孩子手上連連吃癟，搜魔人也不再留手，化作一團紫色的火焰，瞬間閃到卡欣娜身後，一掌打出，瞬間就讓她吐了血。

希思莉婭還沒反應過來，一記燃燒的鞭腿便出現在視野中，好在她下意識的抬起了長刀，將其擋住，最終只在臉上留下了一道因長刀反彈留下的紅色印子。

搜魔人動作不停，不斷在二人身邊變換位置，朝著她們身上的弱點攻去。

希思莉婭攔下搜魔人的又一次攻擊，立刻靠在了卡欣娜背後，二人對視一眼，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警惕的看向四周。

有了另一人分擔壓力，二人只需要專註於眼前的方位，這讓搜魔人的偷襲策略大打折扣。

不論搜魔人如何快速變換位置，二人總是能夠迅速擋下他的進攻，並伺機進行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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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二去，搜魔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二人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直到搜魔人某次再度朝希思莉婭發起進攻時，後者迅速的揮出長刀，接下了他的攻擊，然後一記橫掃，在對方的胸口劃出巨大的傷口，鮮血噴涌而出，搜魔人裸露的傷口在火焰的灼燒下發出陣陣焦味。

搜魔人痛呼一聲，跪倒在地，卡欣娜與希思莉婭同時出手，手中武器刺穿了搜魔人的身體。

搜魔人口吐鮮血，感受著生命的流逝，不甘的看向二人。

「你們以為這樣是幫她，保護她嗎？！」

「你們錯了！法師出生在德瑪西亞，就是一種罪……啊！！！」

卡欣娜將長劍又刺入幾分，搜魔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卡欣娜渾身顫抖，哆哆嗦嗦的說道:「抱……抱歉，我第一次……哦不，第二次殺人……有點害怕……」

說著說著，卡欣娜居然哭了起來。

搜魔人望著眼前的一幕，氣血攻心，徹底死了過去。

望著搜魔人真的死去，卡欣娜跌倒在地，抱著希思莉婭痛哭起來。

「怎麼辦！我殺人了嗚嗚嗚……」

希思莉婭渾身酸痛，無奈的笑了笑。

「就算今天不殺，以後成為了騎士，也要殺人的，就當是練習好了。」

話雖如此，希思莉婭的眼底還是閃過一絲不自然，沒有人第一次殺人不會害怕。

除非他是變態。

抱著卡欣娜安慰一陣后，希思莉婭看向女孩被安置的地方，卻發現對方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竟然偷偷跑掉了……

卡欣娜也發現了這一點，抽抽兩聲，從地上站了起來。

「真沒良心……我們還是快走吧……待會巡邏隊來了，就走不掉了……」

希思莉婭點點頭，她也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攙扶著卡欣娜離開了這裡……

二人走後不久，那個被她們救下的女孩從暗處走出，摘下帽子，露出滿頭白髮。

看著地上先前被希思莉婭打倒卻未喪命的搜魔人，眼底湧現出一股恨意，手中出現一股寒冷的氣息，眨眼間便將巷子里的一切凍結。

隨著女孩再度揮手，被凍成冰雕的屍體瞬間碎裂，化成了無數的冰渣，在夜色下漸漸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