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才與戰術

離塵站在考核現場，望著鼻青臉腫的卡欣娜和一旁站都站不穩的希思莉婭，疑惑至極。

「你倆……昨晚去切磋了？」

卡欣娜和希思莉婭對視一眼，選擇了沉默。

要是讓離塵知道自己殺了人，他會是什麼反應？

見兩人不說話，離塵無奈的嘆息一聲。

他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既然對方不願意說，那他也就不問了。

反正到時候有了麻煩，也不關自己的事。

「受了傷，今天的比賽還有把握嗎？」

他看向卡欣娜，問出了重要的問題。

當前最重要的還是幫助她通過考核，加入德瑪西亞的部隊以後對進行的磨練，能夠很快幫她成為一個獨立的人，到那時他也算完成了巴雷特的委託，可以安心離開，去往其他地方，找找小沫也好，追尋力量也行。

總之，卡欣娜完成考核以後，他就能有大把的時間去做其他事情，而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面對離塵的詢問，卡欣娜顯得信心十足，自信的拍了拍心口。

「你就放心吧塵塵，簡簡單單！」

「但願如此。」

離塵轉身走向場地邊緣，靠在圍欄上，拿起酒壺喝了起來。

昨晚他搜遍了整個德瑪西亞王都，依舊沒能找到那傢伙的蹤影，直到天光放亮，他才放棄了搜尋，回到卡欣娜的住處，陪她來參加第二輪的最後一場考核。

按照和奎因打探來的消息，最後10人之所以加賽一場，是為了從參賽者里選出精英中的精英，將來有機會編入德瑪西亞的「無畏先鋒」部隊，作為王國主力，聽命于冕衛家族，直接為皇室效力。

離塵雖然對這種嚴格的選拔方式感到驚訝，但也能理解。

德瑪西亞的兵種構成本就單一，只有基礎的凡人單位，並沒有像其他國家一般，擁有能夠造成大範圍傷害的法師。

而德瑪西亞在這樣一個武力極度不平衡的世界能夠抵禦住像諾克薩斯一樣無所不用其極的帝國入侵，靠的就是這種嚴格制度，和不摻雜一絲水分的實力。

之前考核開始時，皇子還問過自己，要不要也給他安排一個名額，上去展示展示自己的實力，不過被離塵很爽快的拒絕了。

後來他又從皇子那裡聽說，考核結束以後，會有一個十分重大的儀式，嘉文皇帝要當眾表彰在去年與諾克薩斯戰役中表現出眾的士兵，撫慰犧牲士兵的家屬，進行新兵入伍的演講，以及正式冊封冕衛家族的緹亞娜為德瑪西亞三軍大元帥。

雖然現在緹亞娜已經掛上了大元帥的官職，但還未有正式的授勛儀式，正好趕上了新一年的徵兵，於是就把這些事情放在一天處理了。

這些小道消息雖然與離塵本人並沒什麼關係，不過也為他對接下來的走向和計劃提供了一些判斷依據，再不濟也能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和路人吹上幾句，百利無一害。

不過最讓他在意的消息還是關於趙信調查哀傷之門的後續工作。

聽皇子說，有一天雷莫進宮俢聳花園裡的噴泉時，和趙信閑聊間提起了離塵找畫師給親人畫像的事情，受到啟發，正在把那幾個倖存老兵召進京來，準備把那個德瑪西亞法師的樣貌也給畫出來，以此為線索繼續搜尋。

離塵也不知道趙信的工作態度能認真到這個地步，哀傷之門戰役都已經過去快四個月了，竟然還沒有忘記找自己的事情。

這要是讓他發現畫出來的人跟自己長得那麼像該怎麼辦，自己當時可是信誓旦旦的說不認識的，如果被當成伺機靠近儲君，謀划禍亂德瑪西亞的間諜什麼，要怎麼解釋呢？

愁，太愁了。

事真多，自己卻只有一個人，難，太難了。

離塵長嘆一聲，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滿足的咂吧咂吧了嘴。

宣～

就在離塵這邊處於半醉半醒的二貨狀態時，擂台上的卡欣娜和希思莉婭已經提前遇上，並且準備開始決鬥了。

希思莉婭穿戴好裝備，拿起盾牌和長劍，邁著平穩的步伐走上了擂台。

在得知這一場的對手是卡欣娜后，眼中燃起了莫名的鬥志。

在得知卡欣娜是貴族后，她心裡就一直憋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在確認對方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取得如此高的戰鬥水平，更是有了一些嫉妒和不甘。

她認為自己並不比卡欣娜差到哪裡去，她能做到的自己也能做到。

因此，她一直期待著這個機會，想要堂堂正正的擊敗卡欣娜，證明自己這麼多年的努力不是白費。

但，等卡欣娜抬著那個奇怪的武器跑上台時，希思莉婭徹底傻眼。

這麼一個長杆子，頭上還掛著一個晃悠悠的板子，感覺隨時會掉下來的樣子。

這樣不穩固的東西，真的能稱作是武器嗎？

雖然希思莉婭現在很疑惑，不過很快卡欣娜就會用實際行動解答她的疑問。

考官宣布開始后，二人並未立即進入戰鬥，一邊互相尋找機會，一邊閑聊。

「布維爾小姐，你這是什麼武器，怎麼我從沒聽說過？」

卡欣娜看了一眼對方與自己的距離，微微一笑。

「這是艾歐尼亞特色武器，待會可別被打哭了喲。」

希思莉婭翻了個白眼，臉上寫滿了不信。

「布維爾小姐，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軟弱，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來吧！」

見希思莉婭都這樣說了，卡欣娜也只好滿足她的心愿，率先發起了進攻。

卡欣娜將長桿對準希思莉婭的腦袋敲下，但由於第一次實戰，對距離的把控並不到位，這一擊被希思莉婭輕鬆的擋了下來，木片無力的拍打在盾牌上，引得場下眾人一陣發笑。

「我當是什麼厲害的東西，結果就這啊！」

「剛剛她拿著這玩意上台，給老子嚇一跳，還以為自己壓的庄要輸了，結果，就這，害……」

幾名觀戰者不屑的發出了嘲笑，原本在遠處觀望的離塵不知何時來到了幾人面前，笑著和他們搭上了話。

「幾位大哥，聽說這場對局有盤口？」

那幾人像是看智障一樣看著離塵，指了指擂台下方已經擺滿了錢幣的桌子。

「你沒聽說嗎？最近兩個女孩子一路晉級的事情都在王都傳開了，以往每次選拔，前十名里，女孩的佔比都小的可憐，有時候乾脆直接沒有，今年不但有女孩子衝進前十了，還是兩個，更有意思的是，這倆人一個是王都貴族，一個是邊境平民，平時那些貴族老爺就高高在上的，這會有一個平民衝進了決賽，還是個女孩，大傢伙都在暗地裡較著勁呢。」

「這倆姑娘都挺強的，這幾天一直有人在猜她們遇上了到底誰會贏，我壓的那個平民妹子，那貴族小姐整天養尊處優的，怎麼可能是我們這些田地里長大孩子的對手，不出幾個回合，她就得哭著下台。」

「要我說，貴族小姐也挺強的，剛剛那局她把那個什麼托比西亞小劍聖都給打下台了，我看，她背後的家族一定花了大價錢給她請了一位高手，現在賠率雖然是1賠3，但我還是賭貴族小姐贏。」

「要我說，就學學我，一邊壓一半，不管哪個贏，我都不虧。」

「規矩不是一個人只能壓一邊嗎？你怎麼做到的？」

「找人合夥啊。」

「你找的誰？」

「就那邊那個帶帽子的呀，剛還在這呢，怎麼就剩一張牌了？」

……

離塵在眾人的交談中大致明白了情況，總而言之就是，現在他得搞點啟動資金，去壓一手。

於是，他馬不停蹄的找到了還在給卡欣娜加油的娑娜，從對方手裡借了幾枚金幣，火速趕到賭桌前。

見有人到來，負責開盤的大爺微微一笑，拿出了一盒方糖。

「小夥子，要來點幸運方糖嗎？」

離塵擺了擺手，看向賭桌上的幾個盤口。

第一個盤賭的是誰會贏得對局，賭卡欣娜的話，能贏個三四倍左右，從上面的金幣不難看出，大部分賭卡欣娜贏的大多都是貴族，應該是不想讓平民覺得貴族實力不如他們，雖然只有幾個人，拿出的賭金卻已經超過了另一方的總和。

如果賭希思莉婭贏，收益就要低一些，因為賭她贏的人實在太多了。

離塵看向第二個盤口，這裡賭的是幾分鐘內結束戰鬥，有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賠率分別是1賠8、1賠4和1賠2。

離塵估計了一下希思莉婭的承受能力，大概得有個四五分鐘才會破防，不太划算。

其他盤口賭的都是一些還沒開場的，有關今天選拔的東西，收益不是很高，因此他並沒有特地查看。

思考了一番后，離塵露出奸笑，默不作聲的將金幣壓在了第一個盤口上，然後吹著口哨來到人群中，開始了操盤。

此時擂台上的二人正你來我往，打的火熱。

希思莉婭雖然能夠防住卡欣娜的攻擊，但由於連枷的長度，一時半會無法靠近，而卡欣娜則是由於希思莉婭對距離的把控，暫時沒法發揮連枷的優勢，一來二去，二人的對局也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離塵將娑娜拽了過來，在對方耳邊悄悄說了些什麼，娑娜翻了個白眼，站到卡欣娜能看到的位置，用手語將離塵的話轉述了過去。

「佯裝不敵。」

卡欣娜看了一眼旁邊一臉盡在掌握的離塵，在腦中稍微思索一番，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誘騙對方進攻，製造距離優勢，再伺機反打。

好辦法。

卡欣娜給了離塵一個放心的眼神，將長桿拍在希思莉婭盾牌上，趁著對方抬手格擋，佯裝不敵，向後踉蹌了幾下。

希思莉婭從盾牌后探出頭來，關心的詢問起來。

「布維爾小姐，你沒事吧？」

雖然現在二人是對手，不過並不影響這位淳樸的鄉村女孩對她表達善意。

卡欣娜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握緊連枷，示意對方再來。

擂台上的氣氛算得上和諧，擂台下的離塵，可就沒那麼淳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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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遊走到幾個正討論賭局的觀眾身後，佯裝點評。

「哎呀，我看著這布維爾家的貴族小姐，步伐不是很穩啊，這樣下去，體力遲早被耗空，要是對面的妹子找到機會，一頭給她頂翻怎麼辦？昨天她可是頂翻過一個大漢的啊！」

這段話落在幾人耳中，頓時讓其中一人有些不淡定了。

「壞了，我剛才還壓這貴族小姐贏來著，現在看樣子，得賠！」

聽到他這樣說，先前一同聊天的同伴哈哈大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還好我有先見之明，一開始就覺得這貴族小姐肯定是個半吊子，把自己的錢都壓在鄉下妹子那邊了，等這局結束，一整年的酒錢都有著落了！」

聽到幾人這樣說，旁邊那些原本對賭局不感興趣的人，也紛紛手癢起來，商量著要去壓上一壓。

離塵強忍住笑意，繼續用同樣的方法在擂台下散播著關於賭局的消息，吸引那些局外人。

一波引誘下來，等離塵再去到賭桌前時，除了已經封盤的第二盤，第一盤上的錢已經多了大半，卡欣娜的賠率也從1賠3變成了1賠6，整整翻了一倍。

見此情形，離塵咽了咽口水，又去娑娜那裡要了十幾枚金幣，壓在卡欣娜這邊，隨後拉著她走到先前傳話的位置，開始了指揮。

卡欣娜正想方設法的引誘著希思莉婭進攻，沒成想對方異常穩重，半點當不上。

卡欣娜引誘了半天，希思莉婭愣是一步都不往前走，而是一直思考著卡欣娜會如何使用手中的武器將她擊敗。

在她看來，對方遲遲不出手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自己貿然行動，大意輕敵，一定會給對方機會，毫不留情的擊敗自己。

如果千里迢迢從邊境趕來，就為了取得一個第二名的成績，那無疑是一種羞辱。

因此，即便只有不到一半的風險，她也不會輕易主動出擊。

畢竟，她可是還記得，對方是練習不到一個月就能擊敗大部分對手的絕世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