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無法忘卻的瞬間

【八歲，入學一年的你成為了遠近聞名劍術天才，學院甚至提前錄取你為皇庭騎士，成為女皇大人身側的護衛，這是百年來都未曾有人得到過的殊榮】

【你因優異的成績得以被分配單獨的學院宿舍與練劍場，但沉默寡言的性格讓你並未交到什麼朋友】

【九歲，在練劍的過程中你發現自己身體的恢復能力極強，儘管長時間練劍會使身體疲憊，卻很快就能恢復如初，偶爾留下的傷口也會在短時間內痊癒，身體內彷彿有源源不斷的生命供你使用】

【十歲，劍術班的劍術老師表示已經無法教導你，理論上的劍術知識你早已熟記於心，實戰在同齡人中基本沒有對手，就連老師都很難找到你的破綻。】

【你近乎妖孽的劍術天賦得到了議會的關注，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專人為你進行身體檢查，但無論如何檢查得到的結論都是一樣的——健康的少年身體，最終也只能將緣由歸功於「天賦」】

【十一歲，你被譽為帝國明日的希望，成為皇庭學院的代表，但你對此卻並不在意，修習劍術也只是為了「活下去」】

【鐵騎為帝國帶來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帝國的戰力與聲望都來到了最為鼎盛的時期，但你卻再也沒有見過那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少女】

「老師叫你。」

紅髮少女靠在門旁有些苦惱的嘆了口氣，似乎很不情願的樣子。

水平的劍式斬過訓練草人的身軀，留下一道頗深的痕迹，安明平靜的收鞘，這才注意到門口盯著他的少女。

少女名為艾妮，開學典禮時站在他身邊的富家少女，後來才得知這位的父親是執政議會議員。

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安明記住艾妮，最重要的是這位千金向他遞過四封情書，以及三次告白。

安明很認真的拒絕了一共七次，並表示女人只會影響拔劍的速度，況且他們還都太小，現在的愛情也註定得不到結果。

最後兩人各退一步，也算是關係還行的朋友。

「什麼事？」

安明用毛巾擦拭掉臉上的汗漬，露出了比三年前更加俊朗的臉龐，這張臉在三年裡不知俘獲了多少年輕少女的芳心。

「你心心念念的熔火騎士唄，」艾妮沒好氣的說：「真是搞不懂你，一天天的腦袋裡是只有鐵騎嗎！」

「嗯。」

安明異常簡潔的回答讓艾妮更來氣了，這次可是她好不容易向父親爭取來的機會，再加上議會本就對安明有招攬的意圖，這才能有今天的會面。

熔火騎士近些年來雖說經常出現在民眾視野內，但仍舊是高度機密，遠非常人可觸及的領域。

對於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而言，與熔火騎士有關的一切都是絕對的禁區，這也是帝國最核心的機密。

安明並沒有臉上所表現的那般平靜，這麼多年來從未放棄搜尋熔火騎士的線索，現在終於有了重大突破。

披上外套后急匆匆的離開練劍場，背後的艾妮露出了早就習慣的無語目光，這種滿腦子只有鐵騎的傢伙肯定一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吧。

初夏的氣溫已經有逐漸上升的趨勢，但又沒到穿半截袖的時分，安明敞著制服外套小跑著來到了辦公室外。

「你來了。」

戴著無框眼鏡的劍術老師對安明笑著揮了揮手，順帶介紹身旁沙發上的老者，「這位是現任十議員之一，凱撒大人。」

凱撒儘管滿頭白髮，但眼神中卻沒有半分蒼老的感覺，給安明的感受更像是一隻殘暴嗜血的獅子，灰褐色的瞳孔注視著安明，並沒有說話。

「安明，皇庭劍術班121期，」安明按照印象中行了一個不那麼標準的見面禮，只要能得到熔火騎士的情報，就算面對議員他也能面不改色。

顯然安明的成熟超出了凱撒的意料，與艾妮同齡卻有著遠超出同齡人的穩重，或許這與他的童年有所關聯。

僅僅是第一面，凱撒心底便出現招攬安明為己所用的想法，原本只是架不住女兒的請求才來會面，沒想到卻得到意外的驚喜。

「聽說你想了解熔火騎士，」凱撒身上的壓迫感驟然消失，看起來就像是和藹的老爺爺，「那你想不想成為熔火騎士？」

安明聽說只有特殊的存在才能成為駕馭熔火騎士的駕駛員，若是成為駕駛員就能碰到「她」的話...「我會向著成為熔火騎士的目標努力。」

「你很不錯，」凱撒很少直接進行誇讚，在他眼中此時的安明已經算是准女婿了，自家女兒喜歡的的話就算是平民也不是不行。

「過段時間會有人帶你去群山。」

凱撒的時間很緊，作為議員還有許多事情要忙，便匆匆的離去了。

「好好準備吧，群山啊...」劍術老師看起來有些感慨，拍了拍安明的肩膀心情有些複雜，也不知道有如此妖孽的學生是好事還是壞事。

安明最後也沒能從老師口中問出和群山有關的事情，他只是說著：「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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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辦公室的安明靠著圍欄深深的呼了口氣，不管怎麼說距離她更近了一步。

初夏的微風暖人，徐徐的拂過臉頰，順著飛舞的蝴蝶，那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背影就這樣沒有任何鋪墊的出現在花圃旁。

銀灰的長發，青白色的髮飾，還有那對憂傷的眸子。

安明一瞬間好似忘記了呼吸，時間靜止在此刻，他在高處的走廊，少女背對著他站在花圃前，髮絲隨風而動。

思維仍舊處於震驚，身體卻下意識的動了起來，此時正值下課時分，安明在洶湧的人潮中艱難的逆流前行。

那青白色的髮飾猶如振翅的蝴蝶，稍不留神便會消失，破碎在視線的死角。

心理學上認為對一個人的衝動只會維持15天，超出15天的範圍這份衝動便會減少甚至消失。

對一個人的回憶是120天，若是在那之後依舊對其念念不忘，便是深愛過的人。

徹底忘記一個人需要7年，7年可以將人體內全部的細胞更換，那些仍在想念的細胞會漸漸消失，直到你成為嶄新的「你」。

安明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忘記那銀灰的長發，憂傷的青色瞳孔，螢火蟲般隨時都會消散的少女。

兩側人潮洶湧，疑惑的目光，驚訝的目光，數不清的目光向安明如潮水般湧來，在這無比擁擠的道路中就要將他衝散。

四歲那年安明遇到少女，而在7年後的十一歲，又再度重逢。

15天時心底沉澱的情感為何？

120天心底回憶的身影是誰？

7年後那份不變的熾熱又是什麼？

擁擠的道路忽然變的空闊，無數目光宛若令人頭暈目眩的海嘯，但那道青色螢火般不變的目光，只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的目光——

安明順著那道目光望去，有著日落晚霞般澄澈眼眸的少女也正靜靜的看著他。

無數人群從他們的身側路過，又好像世界只有他們。

人無法預測某個瞬間的價值，但安明清楚的知道，與她相遇的瞬間這輩子都無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