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兒童相見語驚天,問我何時再殺人。
「姑爺!」
素錦看著沈念安在煙霧朦朧中突然淚流滿面嚇了一跳。還以為他抽的東西有毒。
就在她慌忙想要阻止時,卻看見了沈念安眼裡那近乎深不見底的悲傷。
如深淵般深邃,如刀割般銳利,刺痛得她眼眶酸澀,心裡像針扎了一樣。
一個男人究竟有怎樣的錐心之痛,才能流露出這樣痛徹心扉的悲傷?
「咳咳!煙霧太濃,嗆著了!」沈念安堅持抽完了一根煙。
本想用繚繞的煙霧來掩飾下窘迫的狀況,結果煙霧越濃烈,淚水越洶湧。終於是被嗆了個半死。
TMD,這煙已經變質不能抽了。
沈念安隨便的抹了一把臉就抬頭向樹上看去,搞不好自己就是從這樹上掉下來的吧?
「素錦,你們也到周圍看看還有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多找找,找到了叫我。」
沈念安抬著頭也不看人,自有君子氣象。
「好的,姑爺!」
沈春枝也跟著到附近去找,雖然她不知道要找什麼,但是也不想待在沈念安身邊。
就在剛才,她看見沈念安嘴裡冒煙,竟然下意識的想衝過去阻止。
反應過來之後就恨沈念安,但更恨她自己。
她不該這樣的,他是弒母殺弟的仇人,他就應該活活的被嗆死毒死才好。
自己為什麼要關心他的死活。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沈念安總算是輕鬆了一點。
繞著樹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又坐在樹下抽起了煙。
煙霧繚繞中,思緒總算平靜了下來。
大變態竟然還有一個同夥。不,應該說至少還有一個同夥!
那這個同夥是誰?又是什麼地方的人?難道就是村裡人?
如果是村裡人,他跑了沒有?
好像跑不跑都有可能知道自己活著的消息。
那他們會怎麼辦?
殺我?但也有可能不殺!畢竟殺人要取決於很多條件。
如果他們已經跑了,好像沒有必要冒著風險非要來殺自己吧?至少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吧。
如果他們沒有跑,今天自己又來了上河村,並且還在案發現場待這麼久,那麼他們還能忍得住嗎?
如果殺人,就在這上河村是不是最好的機會?
比如眼下,或者是晚上,自己落單或者人少的時候!
「沈念安,你們在找什麼啊?」
沈念安轉頭回看,是兩三個七八歲的孩子。
他的眼神不自覺的就朝腳面看去,好像和腳印對不上。那是個成年人的腳印。
「我在等人!」
「是在等那個郎中么?」
郎中?怎麼又是郎中?
郎中不是被沈念安罵走了么?為什麼說是等那個郎中?
「你們什麼時候見過那個郎中?」
「沈念安,你會殺了我們嗎?」
「如果你們不說實話,有可能會。」
「不好了,沈念安又開始殺人啦~」幾個孩子邊往回跑邊興奮的大喊大叫。
「……」TMD,讓幾個熊孩子給整了!
「姑爺!」聽到動靜的幾人忙趕了過來。
「沈春枝,你看見過那個郎中什麼樣嗎?」沈念安看著一臉困惑的沈春枝問道。
「就是一個白鬍子的老頭,看著五六十歲!」
「你看見郎中的時候是在什麼時候?」
「一個月前了,好像正月頭幾天,記不太清了。」
「你看那老頭像不像神仙?」
沈春枝瞪了他一眼就走遠了,其他幾個人也奇怪的看著他。
沈念安嘴角微抽,你們以為我想這樣嗎?這個世界搞不好很奇怪的!
沈念安又帶著幾人找了一陣子還是一無所獲。所有的線索集中到大樹那裡就斷了。
但那棵大樹確實又什麼都沒有,上面也沒有新掉落的殘枝什麼的。
那沈念安去哪兒了呢?從樹上飛走了?可他不是回來……
「沈春枝,帶我去你家!」
「現在太陽都快落山了,你不怕我娘冤魂找你算賬?」沈春枝自己反正是有些害怕的。神神鬼鬼的,就算自己親娘也害怕。
「哼!你哥哥我行得端做的正,俯仰無愧,豈能怕了冤魂?」
「姑爺!」徐沖從遠處趕了過來。
「怎麼了?」
「姑爺,許縣尉他們把王氏的屍骨帶回來了,叫你去看呢!」
「……」可真會找時間。太陽都快落山了,讓自己看屍骨?而且是燒死的!
「走!」
沈念安帶著人回到村口的時候就看見村民圍的里三層外三層。敢情在自己那邊看不到熱鬧就全跑這裡來了?
「明府,可有眉目?」沈念安問葉惠中。
「哼!我等辛苦半日,你倒是會偷奸耍滑!」枯等半日的葉惠中一臉正氣。
「明府此言差矣,查案本就是衙門職責。再說我也沒有閑著啊,我已經確定兇手有同夥。」
「哦?可有證據?」這還真出乎葉惠中預料。
「明府應該知道我是被他們從水中救起來的吧?我今日查看了整個河灘,確定我不是自己跳河的,而是被人扔在水裡的。漂到下游才被石頭卡住才撿回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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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游的河灘,我已經發現兩組腳印從河灘通往水中。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方向是正對著的,只有兩個人抬著東西才能形成這樣的腳印。而我就是被他們抬著的那個人。」
「跳河之前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
「明府說什麼呢,我要知道不就破案了么?」沈念安也只是簡單一提,犯不上解釋太多。
「明府試想,整個案件的過程有沒有可能是這樣:有人早就盯上了整個沈家,他們先是把我扔在水中溺亡。後來發現我沒死成。所以又偽裝成我殺了王氏和他的兒子,並且留活口沈春枝。為的就是讓沈春枝看到他偽裝的樣子好嫁禍於我,置我於死地!」
沈念安就一頓胡說。他現在已經確定兇手是就是另一個沈念安,但沒辦法跟人說。所以他現在把水攪渾,然後看看動靜。
這麼匪夷所思的案子,他也根本沒指望通過官府查出這個世界的沈念安出來。
「竟如此複雜?」葉惠中吃驚道。
「不複雜怎麼栽贓陷害我?明府啊,你遇見一頂一的高手了!」
「那兇手圖什麼?」
「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我英俊瀟洒、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溫潤如玉,明府,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嫉妒?哎?明府,你去哪兒啊?」
葉惠中聽的牙痒痒,這個豎子多不要臉才能把那麼多好詞放在自己身上。全都白瞎了!
「明府別走啊,跟你說案子呢,你得讓人問問村子里這幾天有沒有不見了的人。」
「不在又如何?」
「就有可能是殺人同夥跑路了啊!」
「你先跟我來屍骨。」
「我不去。」
「嗯?沈念安,你消遣本官不成?」葉惠中怒道。
「明府,這天都黑了能看出什麼?你們的仵作看出來了嗎?」
「你到底看不看?」
「你讓仵作將上面的腐肉全部弄掉,只留下骨頭,一塊骨頭都不要丟……」一堆燒糊的爛肉自己才不看呢。
「沈念安,你不許再動我娘和弟弟!」沈春枝氣的大聲咆哮。
現在兩人已經夠慘的了,居然還要折磨他們。母親和弟弟的屍骨被這麼反覆的折騰,讓沈春枝有些受不了了。
「沈春枝,如果不這樣你讓我看什麼?上面的肌肉能看出什麼來?」
「人就是你殺的,你還要看什麼?」沈春枝哭道。
「我說了不是我,這不才來查案的么。」
「你就是想折磨他們!」沈春枝掛著眼淚死死的盯著沈念安道。
「明府,你讓仵作看看脖子那裡是怎麼斷的,是被砍斷的還是捏斷的還是怎麼斷的?骨頭那裡是不是齊整之類的……」
沈念安也放棄了,王氏死亡的真相對於他此次來上河村而言只是個幌子。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反正兇手是沈念安就對了。
他之所以在縣衙那麼說,就是為了讓葉惠中跟他來上河村。而他來上河村主要是為了查自己的事情,其他只是順帶。
原本想著多了解點線索,既然人家家屬不同意就算了。
再說自己也不是法醫,還是收了神通吧。
「你不是說你行得端做的正,不怕冤魂么?你怎麼不去看?」沈春枝氣道。
「我離的這麼近,我怕什麼冤魂?我不看是因為噁心!」
沈春枝又被氣哭了。
「……」不說沈春枝,就葉惠中也被氣個半死。敢情你還知道噁心?
沒一會兒,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就被叫了過來。沈念安嘴角直抽,老眼昏花的能看出什麼來?
「明府,老朽看那婦人的脖子似是被人直接砍斷的,而且是反覆被砍了好幾次。不然就算縱火焚燒,也不至於脖子上缺了好幾塊。」被叫過來的老頭回話道。
沈念安聽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大變態是真夠變態的。這對王氏是多恨啊!
「而且老朽看那王氏的臉上似乎也是被砍過,臉上部分肌肉也有缺失……」老頭說道。
「那你上次怎麼就沒看出來呢?」沈念安疑惑道。這不是挺會看的么?
「老盧並不是上次來的仵作……」葉惠中回道。
「一個縣衙有這麼多仵作么?那明府上次怎麼不派他來?」
「這位公子,老朽並不是仵作,而是個屠夫,早些年以賣肉為生。要說這人和畜生大差不差的,無非一身骨頭和肉。這次也是明府請老朽過來看看……」
沈念安嘴角直抽,老頭既專業又會說話,真是個人才!
「那孩子呢?」沈念安問道。
「孩子倒是沒有明顯刀傷,牙關也沒有張開。應該也不是直接被燒死的,要不然那臉上不至於那麼規整。老朽估摸著應該是先掐死,所以燒的時候才沒有劇烈掙扎……」
「盧叔之言讓我等茅塞頓開,大有收穫。明府這次來上河村當真是不虛此行啊!」
「哼!你真當本官需要你教我查案?」葉惠中冷哼一聲。
「明府說笑了。既然王氏母子的死因已經明確,那明府就安排他們入土為安吧!」
「不可!」里正張山鬚髮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