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考驗

趙琛面對著這扶蘇，也不知道說啥，扶蘇和他差不多大，兩人一個黑，一個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公子，您怎麼到這來了？」趙琛首先發話。

「帶著小妹的，小妹要玩，就跑到這裡了，剛剛看見趙，趙兄在這裡打盹了。」他居然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了。

這扶蘇，確實是個溫潤如玉的公子啊，叫他趙兄。

「趙兄，不是秦人嗎？」

「以前不是，現在是，以前是趙人。」

「那來秦國？」

趙琛故作玩笑說道：「來秦國蹭蹭功業。」

「蹭功業？」扶蘇不解。

「秦國即將一統天下，誰不想在其中混個千古流芳啊。」

只見扶蘇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說道：「天下一統，人人都在說天下一統，可是這一統，又得死多少人？如果要統一，我覺得還是要以王道統一，以仁政，讓天下歸心。」

趙琛覺著這扶蘇是不是仁慈過了頭了，統一戰爭肯定是要死人的啊。

「公子，您這？」

「怎麼，趙兄也不同意我這看法？我就知道，都不會同意。」

「公子，我實話給您說吧，您這樣做才是最大的殘忍，對天下所有人的殘忍。」

扶蘇有些不明白，不打仗，不發動戰爭還是不殘忍？

「天下打了這麼多年了，有沒有秦國一樣會打，人的野心和慾望永遠無法滿足，王道在這個世道沒有用，只會讓一個國家任人宰割，變成最大的殘忍。」

「這，那趙兄的意思是？」

「天下一統啊，越快天下一統，那麼天下就會越快安定，天下一國，再無諸侯爭霸，人人安居樂業，然後以法治國，天下就太平了，統一必定會流血，必定會有無數將士死去，但是這也是為了後世千秋萬代的和平而打的。」

「這，統一能做到這些？」

「對啊，如果不統一，一味的用王道和仁政，那就是一個家族內，父親死了兒子打，兒子死了孫子再打，一直打下去，我們這代人能把該打的都打了，那後世都不用打仗了。」

趙琛話畢，扶蘇剛要說話，一個聲音傳了進來。

「好一個把該打的都打了，說得不錯。」

扶蘇和詩嫚都恭敬道：「父王。」

趙琛看見秦王來了，連忙下跪：「草民叩見大王。」

很多小說主角穿越后，都留有現代人觀念，都不給帝王下跪，這就是個找死行為，不跪，馬上就午門相見了。

所以，趙琛沒有這些包袱，和命比起來，這些都算個屁，老子跪的是千古一帝，不丟人，他毫不猶豫就跪了下去。

他眼中的秦王嬴政，年輕，已經蓄起了淡淡鬍鬚，這個時候的秦王本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一個眼神都是帝王的氣概。

「起來吧，坐。」秦王坐在了他的王座上。

「大王，可否讓草民站一會兒。」趙琛捂著他那麻得動不了的大腿。

秦王看他的腿也笑了，他懂：「那你站著吧，活動活動。」

「多謝大王。」

趙琛揉了揉腿，終於舒爽了一些了，那個嬴詩嫚一直在那捂著嘴笑，她感覺這個人好好玩的樣子。

「聽說是你，兵不血刃的把鄴城拿了下來？」秦王率先發問。

「大王，這，微不足道。」

「小小年紀，就有這份膽識，這份謀略，非常好，那些將軍，謀臣，還不及你呢。」秦王誇讚道。

扶蘇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還有如此厲害的戰績，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一城。

「大王，小計，這點東西上不了檯面，那些老前輩才是我要多多學習的。」

「只要能成，大計，小計都無所謂，這麼千辛萬苦來到秦國，就為了功業？」

「是，也不全是，也是為了保命。」趙琛老實說道，在這樣的王者面前，最好不要耍心眼子，他的心眼子比你想象得多。

「保命？有意思，有人要殺你？」

「並沒有，只是秦國遲早要滅了趙國，趙國現如今的情況，我必定會被抓去當兵，這一去，有去無回。」

「是個老實孩子，你怎麼篤定了，我大秦會滅了趙，萬一滅不了呢？」

這是真正的考驗來了，這個問題就是讓他說對趙國的態度了。

「不可能，趙國遲早會被秦國滅了。」趙琛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是還有李牧嗎？剛剛李信給我說了，你早就看出來桓齮要敗。」

「請大王恕罪，我沒有阻止桓將軍。」趙琛一來先請罪再說，反正沒錯。

「你？你有什麼資格去勸他，他能聽你的，也不會不聽上將軍的話了，先回答我的問題。」

趙琛直接說道：「兩國交戰，不管是什麼陰謀詭計，兵法戰策，歸根結底打的是國力，國力強就算局部戰爭輸了，也還能再來，國力弱的，就算贏了，始終也是在消耗國力，再繼續打，終歸會破滅。」

「透徹。」秦王誇讚了一句。

「現在秦國的國力，甚至已經遠超五國綜合國力，李牧能救趙國一時，也救不了一世，他沒有都江堰，沒有鄭國渠，也沒有一個好的君主，朝堂之上奸臣遍地，說白了，他現在就是一個。。。孤臣。」

「好，孤臣這個詞用得好。」

其實這個情況和楚漢爭霸一樣，劉邦可以輸無數次，項羽輸一次就得完蛋，這就是國力的差距。

「那滅趙，你怎麼想的？」

「草民惶恐，不敢說。」

「叫你說，你就說，你來這裡不就是想讓我看到你的能力嗎？」

現在的嬴政真像個面試官。

趙琛硬著頭皮說道：「有上中下三策。」

「說說。」

「下策，強攻，用絕對的兵力國力直接打過去，但是這樣耗費的人力極高，代價極大，中策，和李牧對峙，不斷蠶食小城，逼李牧最終一戰，這個方法，時間極長，沒個三五年搞不定。」

「三五年，寡人等不了這麼久，還有上策呢？」

「上策，有些缺德。」

「你連控制民心，軍心的法子都想得出來，還擔心缺不缺德。」秦王感覺他真好笑。

「國家打仗，決勝因素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國力，國力包括了人口財富，還有將領，軍心，現在的趙國，只有李牧這個將領，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除掉他，趙國必定全線崩盤。」趙琛分析道。

秦王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和剛剛他們內部討論的結果差不多。

「那怎麼除？」

「大王不想傷亡過大，也不想等，那只有用反間計，現在趙國有個權臣郭開，只要搞定郭開，讓趙王和李牧決裂，君臣猜忌，李牧遲早完蛋，秦軍便可長驅直入，再無阻礙，直接滅趙。」

歷史上，李牧就這麼被秦國君臣幹掉的，而剛剛商議的結果就是反間計。

秦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就是他們剛剛商量的結果，反間計，賄賂郭開，除掉李牧。

居然他都猜到了，不，應該是通過分析得到的。

此子，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