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趙琛論勢
這下趙琛成了一個顯眼包，這一群達官貴人都看著他，只有那個青年公子沒什麼惡意，其他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不善。
「叫你別亂說話，別亂說話，現在怎麼辦？」田真埋怨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嘛。」趙琛滿不在乎的說道。
田真還在想他這句話什麼意思，好像沒有聽過。
那孟老一臉不快，臉色鐵青。
「哼，黃口小兒，庖廚小人，你懂什麼。」孟老直接怒懟道。
這被一個廚子羞辱，身為大儒的孟原，頓感臉上無光，這裡坐著的可能不止只有趙國之人，若無反擊，那他學習孔子周遊列國都會成為一個笑話。
「我不懂，我不懂，我一小老百姓，我懂什麼啊我。」
趙琛這敷衍的態度是人都看得出來，他確實也想緘口不言了，摻和多了也不好。
「小兒，你叫什麼。」孟老問道。
「我就叫琛。」
這個時代很多人沒有姓的，有姓的都是些有點來頭的人，不少老百姓就用一個字來當名字了。
趙琛也不敢用自己的真實姓名，他在這個時代姓趙，鬼知道和趙國宗室有沒有什麼關係。
「呵呵，原來只是個黔首啊。」孟老不屑道。
其他人也是紛紛鄙夷，你一個黔首就敢罵當代大儒為腐儒，真有膽啊。
「一個庖廚，一介黔首說什麼話，做你的菜去。」
「做你的菜去吧。」
其他人紛紛附和道。
「停，我倒要聽聽這黃口小兒能說些什麼出來，能有什麼見識。」孟老高傲道。
那神秘青年也說道：「既然孟老都這麼說了，那不如讓這個小兄弟說說，聽黔首談論天下大事，各位也是第一次，不如聽個新鮮。」
「那好，既然這兩位都這麼說，那我們就聽聽這庖廚之言。」公子玉也說道。
現在的趙琛還真有點想賣弄一番了，萬一後世搏個趙子之名豈不快哉。
「琛，算了吧，咱們就是小老百姓，跟這些人斗什麼氣啊。」田掌柜勸道。
「我有分寸」
「既然大家如此盛情難卻，那小子我就斗膽論論這天下大勢。」
當趙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睛都聚焦到他的身上，看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我從一個黔首的角度來說，想要開萬世太平，這個天下必須一統，如果秦國真的可以一統天下，我倒希望這一天快點到來。」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不斷有人破口大罵道
「小兒。」
「豎子。」
「胡言亂語。」
田老闆扯著他的衣袖道：「這就是你的分寸？」
只有那個青年臉上有點淡淡的笑容。
「滑天下之大稽，秦國這種虎狼之國，絕滅他國之社稷之國，也配？我倒要聽聽你什麼理由？」孟老繼續道，他現在在道德制高點，這裡都是六國之人，自然和他統一戰線。
「對，秦國殘暴無道，統一什麼天下。」
「各位，我就是韓國之人，韓國宗室韓明，秦國滅我韓國，宗廟社稷被毀，宗室被禁，不行周禮，不分封，不設國，使我韓國成他秦國一郡縣，可悲，可嘆。」
這個韓國宗室之人的話語更是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虎狼之秦。」
「秦王無道。」
說到底也是他們貴族沒有了，自己沒有了特權，不再是上層階級了。
「各位激動什麼啊，我還沒說完呢。」趙琛打斷了他們。
「那你再說說。」
「武王滅紂，分封七十二國，這是周天子分封，封邦建國對吧？」
「不錯，這是古制，天下太平的根本所在。」孟老回答道。
「天下太平，哈哈哈哈。」
趙琛像聽到了什麼笑話笑了出來。
「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你說這是天下太平的根本。」
「周朝八百年，難道不是嗎？」孟老反問。
「八百年，五百年都在打仗，天下已經打了五百年，你們清楚嗎，自周平王東遷，天下已經紛擾了五百年了，這五百年戰亂不斷，百姓過了今天沒明天，今天滅這個國，明天滅那個國，什麼天下太平？」
趙琛面紅耳赤的喊道。
全場安靜，這是一個事實，一個不爭的事實，天下，從來沒有太平過。
趙琛繼續說道：「七十二國現在只剩六國了，為什麼只剩這麼多了，只有秦國絕滅了他國社稷嗎，那楚國那麼大的地哪兒來的，齊國呢，三家為何把晉國的社稷滅了，田齊為何要代姜齊，這都是秦國的錯嗎，都是秦國造成的嗎？」
眾人沒有想到這個他們眼中的黔首居然如此博學，連這些都知道，那個時代的黔首隻知道活下去，至於歷史誰去管啊，換句話說都是文盲。
「彩。」
只有一個人為他喝彩，就是那個青年公子，其他人都是竊竊私語，孟老也被他震懾住了，遲遲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已經到了七國並立，誰也沒滅誰國，這就是最好的局勢了，如此下去，豈不太平，秦國挑起滅國之戰就是逆天而行。」有人反駁道。
孟老讚賞的看了這個人，幸好有這個人，幫他解了圍：「沒錯，這就是最好的時候了。」
趙琛又在笑，其他人有些打鼓，這小子剛剛笑就說出了這番言論，那這次他又在醞釀著什麼嗎？
「確實，我承認，現在的戰爭變少了，七雄並立的時代也持續了一百多年了。」
「承認了吧。」
「我還為有什麼驚世之語呢。」
「別慌，還沒說完呢。」
孟老冷哼一聲：「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會說什麼出來。」
「那就說明國家越來越少，戰爭也越來越少，那何不一統，從此天下一國，再無國別之分，那不就是永享太平，天下永無戰亂。」
「好。」那個青年直接站起來給他鼓掌了。
「這，豎子，你這是詭辯，什麼天下一國？」
「就算是統一，也不是秦國統一。」
「對，也斷不能讓秦國統一。」
「那請問各國現在除了秦國有一統天下的實力，其他各國有嗎？」
趙琛繼續道：「如果有，哪個國家不想實現一統天下的宏願，成為整個天下的主人，只是沒那個實力而已，秦國現在有這個實力，所以他是虎狼之秦，什麼周禮，什麼王道，都是小道，都是一廂情願的夢而已。」
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豐富，憤怒，羞澀想反駁他又反駁不出來，是啊，有這個實力誰不想統一，趙琛一下把他們的遮羞布都扯了下來。
「你。」孟老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被他氣夠了，直接氣吐血了。
「孟老。」
「孟老。」
「好小子，居然敢如此胡言亂語，哼。」
「這菜，不吃也罷。」
那孟老卻已經奄奄一息，全酒肆都亂了。
所有人都急忙去關心孟老，可趙琛拉著田真偷偷溜了，他知道自己這番話很快就會傳遍趙國，甚至其他五國，趙國還可能要來拿他。
只有那個青年看到了他溜了，他和他的護衛也悄悄的跟上了他。
后廚。
「掌柜的，我必須得走了，你得再找個人了，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琛，感謝你的收留之恩。」趙琛拜道。
「剛剛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走的，此去何為。」
「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