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夕陽
收到梅林信之前,西里斯正在布萊克那棟被燒毀的房子里。
說得更具體一點,被燒毀的其實只有客廳,為避免被食死徒或者其他人盯上雷古勒斯還特意把門做舊,讓它看上去更加破敗。
「你不該把門踹壞。」雷古勒斯譴責他,「之前有扇門最起碼人進來會比較困難。」
「現在走在屋外就能看到屋內被燒毀的景象,更引不起誰的興趣。」他振振有詞。
「那克利切說的上次有人進來了是怎麼回事?」雷古勒斯問。
這下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幾秒后才勉強吐出幾個字。
「我也不清楚。」
雷古勒斯住院期間給西里斯寫信,希望他能回布萊克家幫忙拿一點東西,他覺得舉手之勞還是幫一下,結果回去的時候發現防禦魔咒有動靜。
自從大火后布萊克祖宅的防禦魔咒就已經自動開啟,西里斯之所以把門踹壞也毫不在意的原因也在於除了有布萊克家血脈的人以外,想要進來的人都會被魔咒影響而找不到方向。
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明白為什麼能有人真的進來,甚至還能深入到地下室去。
來人很顯然已經刻意地將痕迹抹除,不過只要有人進來魔咒就會被觸發總會多多少少留下點什麼,他尋著痕迹一路往前,最終來到了藏書室門前。
這裡是西里斯最討厭的地方之一,某種程度上他對經常關他的地下室都沒有這麼厭惡。地下室的房間只是陰暗潮濕,這裡卻散發出一種令人極其不適的黑魔法氣息,黑暗都變得具象化。
「藏書室?」
雷古勒斯的眉頭皺了起來,「有少什麼嗎?」
西里斯沒有說話,克利切開口解釋。
「一本也沒少,主人!不過克利切檢查的時候發現,有一本……有被動過的痕迹。」
聽到這話雷古勒斯立刻就朝地下走去,走了幾步后沒有聽到動靜,他扭頭往後看,發現西里斯站在原地沒動。
「你該不會指望讓我進去吧?」見他看過來西里斯果斷搖頭,「我絕對不要進那個該死的地方,你要好奇你自己進去看。」
「好吧,那你就——」
「咕咕咕!」
他話還沒說完一陣貓頭鷹的叫聲就傳了過來,兔子從客廳破損的窗戶里飛了進來,將一封信——或者說一張紙——扔在了西里斯身上。
「這是梅林的貓頭鷹?」他下意識地看了過來,那邊西里斯拿起紙張,只看了一眼便臉色大變。
「克勞奇在她家裡?!她還沒在開頭和署名加各種前綴!」
西里斯將紙往懷裡一揣,直接就衝出了布萊克家。
「梅林絕對不會用這種語氣寫信,她肯定是被綁架了。這一定是克勞奇的勒索信!」
這話把雷古勒斯嚇了一大跳,兩人火急火燎地趕向戈德里克山谷,破門而入的那刻坐在沙發上的梅林驚得肩膀一抖,在看到來的是誰后她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更疼了。
「進門的時候安靜一點。」她有氣無力地說,「別把我家門踹壞了。」
「你那封信——」西里斯剛想說什麼,一眼就看到她下顎還有地毯上的血跡,剛剛才放鬆下來的心再次提起,「你受傷了?」
「克勞奇的大腦封閉術比我想的還要厲害,攝神取念的時候不小心遭到反噬。」梅林簡短地解釋,她說話時雷古勒斯走了過來,這才看到地上還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
「這是……克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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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奇被強行從昏昏倒地魔咒的效果中喚醒時,攝神取念以及倒地時造成的疼痛還在他大腦里泛濫,不過等他睜開眼睛后,這些疼痛全都顯得無關緊要起來。
魔法部傲羅將他團團包圍,多卡斯·梅多斯,這個他從前見過幾次的鳳凰社成員將他的袖子扯起,清晰的黑魔標記立刻顯露出來,儘管之前大家已經確定他就是食死徒,可在此刻還是引來一片嘩然。
對於這個結果他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反應,只是平靜地坐在那裡,任由魔法部的人將他拽起。整個過程中他都沒有說哪怕一個字,只是在起身那刻抬眼看向了坐在沙發上的梅林。
梅林面色蒼白,看起來依舊處於虛弱中。似是察覺到他的視線,梅林抬起了頭。
「克勞奇先生。」
耳邊多卡斯的聲音讓他的注意力轉移,原本擁擠在周圍的人群也一下散開,屋內的嘈雜瞬間消失。
還在霍格沃茨時克勞奇就想過,要是哪天父親發現他加入食死徒後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可在這一天終於到來時他卻有些失望。巴蒂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甚至都沒有怒火,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轉向其他人。
「既然在逃的食死徒已經抓到了,那就按照流程來。」巴蒂說,「先送上審判法庭,他一定知道很多東西。」
說完巴蒂就要離開,在轉身的那一刻,沉默已久的克勞奇終於開口。
「父親。」他問,「你有過哪怕一刻認為我是個足以令你感到驕傲的兒子嗎?」
巴蒂的動作猛地一頓,背對的情況下克勞奇看不到他的臉,但屋內的其他人全都看到了他驟變的表情。
傍晚的夕陽從窗外投入,將每個人的影子都拉得極長。一時間屋內只餘風吹動樹葉發出的聲響。
長久的沉默里,克勞奇的眼睛如同日落的太陽般黯淡下去,在光輝即將消逝的前一刻,梅林開口了。
「當然有。」她說,「巴蒂先生經常會假裝毫不在意地在同事們面前提起你,談到他有個樣樣精通的兒子。哪怕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他依舊記得你這個令他感到驕傲的兒子,他說『確實很為你驕傲』。」
巴蒂驚疑不定地看著梅林,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克勞奇卻先笑了起來。
「我不相信。」他這樣說,表情卻變得前所未有地輕鬆起來。
這兩句話后他再次沉默下來,直到被傲羅們帶走為止,他和巴蒂都沒有任何交談。
哪怕之前因為食死徒的事情和巴蒂鬧得有些不愉快的福吉也忍不住走過來,他低聲試圖安慰,但巴蒂只是搖了搖頭,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走出了房間。
傍晚的天總是黑得格外快,當他們出門時,夕陽已經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