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安夜的哈利

如果系統界也有什麼遊戲評比，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這個所謂的《霍格沃茨一段戀愛史：1971》打上比《三O殺》更低的差評。

儘管這個遊戲目前霍霍的看起來也就我和原創女主兩個人，但我認為它對我們心靈造成的傷害簡直要比《三O殺》對所有玩家造成的破壞還要大！

我很崩潰地在雪地里踩來踩去，哪怕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也還是不能接受我現在是只兔子的事實。我對原劇情指指點點，可惜它只是數據沒有任何感情，罵原劇情等於在微O和羅O特吵架，最後還是我敗下陣來。

正常來說我現在應該已經去到《哈利·波特》故事起源的地方，比如說去見里德爾什麼的，結果我死後原劇情在我腦子裡響一堆提示音，最後說了句【檢測到其他時間線世界主角信物，跳轉時間1990年】，讓我大吃一驚。

「1990年？！」我難以置信，「這是幹什麼，讓我去給蘇聯燒紙嗎？」

【檢測到其他時間線主角信物，跳轉時間。】

「到底是什麼主角信物？還有為什麼我是兔子？」

【檢測到其他時間線主角信物，跳轉時間。】

現在我開始覺得原劇情還是和人挺像的，因為人類的本質就是復讀機。

【檢測到信物哈利·波特的紙條。我無法抗拒主角的信念，現在是他最迫切需要幫助的時間，很抱歉，我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

【一旦我能重新跳轉時間，我們就離開這裡。】

原劇情這樣說的時候在我腦內展示了一張小紙條，當我看到上面內容時才恍然大悟。

——這不是西里斯穿過黑門去往另一個時間線后，帶回來的哈利寫的紙條嗎？

所以說這個時間線到底怎麼搞的，哈利因為我和他接觸過給了我紙條，結果現在我又因為這個紙條要去見哈利？

【為避免引起時間混亂，我需要消除你有關哈利·波特時代的記憶。】

不等我理清這好似莫比烏斯環一樣亂七八糟的前因後果，原劇情冷酷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著我就感覺大腦里一涼，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

「強買強賣！」我抱怨。

原劇情除了正事以外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抽完記憶后它就徹底消失，任我怎麼在雪地里打滾都不理我。有沒有搞錯！讓我以兔子的狀態出現在1990年，我連話都不能說，來這裡幹什麼的？

正在我一籌莫展地想著要不要再死一次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我抬頭往前看，就看到了一個陌生又熟悉的人影。

一個有著與小時候詹姆斯相似外貌的男孩站在餐廳落地窗外，綠色的眼睛被燈光映照得閃閃發光，他下意識地搓著被凍得通紅的手，在他有些塌且有著乾涸血跡的鼻子上架著一副壞了半邊鏡片的眼鏡。

餐廳里一家三口正在其樂融融地享用平安夜晚餐，頭上頂著王冠的小孩子坐在正中間，看起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

看到這一幕，我原本正在心裡油炸原劇情的思緒停住了。平安夜相當於英國人的除夕，這樣一個日子哈利卻孤身一人走在街上，他穿得還這麼單薄，只能站在街邊注視著其他家庭的團圓。

他本該擁有和詹姆斯一樣幸福的童年，而不是住在陰暗的樓梯間里過著這種日子。

注視著餐廳的哈利動作頓了一下，緊接著他轉過頭像是尋找什麼那樣四下張望著。正當我奇怪他在幹什麼的時候，他的視線突然落在了我身上。

哪怕隔著布滿膠布的鏡片我都能看到他地震的瞳孔。

「是你在說話嗎？」他不可置信地開口，「一隻……黑色的兔子？」

我愣了好幾秒，才陡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太棒了哈利，你能聽到我說話！」我高興地向著他跑了過去，整個過程中他一直呆愣著，直到我開始拽他的褲子才像是如夢初醒般蹲下來將我抱在懷裡。

被抱住的那刻我只覺得好像被摟進了一塊冰——天啊，他身上的溫度簡直比我還低，詹姆斯身上可從來不會這麼冷！

現在我開始慶幸還好我是一隻兔子了，最起碼還有毛可以讓哈利感到暖和點。如果我還是人的話，恐怕我們兩個只能相顧無言地蹲在路邊請求過路好心人施捨點毛毯之類的。

「你這樣會凍感冒的，哈利。」我努力蜷縮到他懷裡，「別這樣站在路邊。」

哈利看起來完全沒回過神，他完全是下意識地將我抱住，然後才感到不對勁：「你知道我？」

「當然，我可太知道你了！」我興緻勃勃地說，「我是你父母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梅林——是中文的梅林，不是英文的。」

本來還有一大堆事情想問我的哈利在此刻猛地睜大了眼睛，他神情變得極其激動，一把將我抱了起來。

「我的父母？」他大喊起來，手都在顫抖，「你知道我的父母？！」

「是的，我知道你的父母，莉莉·伊萬斯和詹姆斯·波特。我們從前都是霍格沃茨的學生，我和他們是同一屆。」我被哈利舉了起來，這副動作還真有點像《獅O王》里辛O被猴子舉起來的時候，「我知道你很激動，哈利，不過要不我們還是找個人少的地方聊這件事吧？」

被我提醒的哈利這才意識到他此刻正在大街上舉著一隻兔子大喊大叫，注意到周圍人看過來的視線，他的臉一下紅了起來。

「對不起！」他匆匆地不知道向誰道歉，把我往懷裡一揣就往街邊跑去。

「往前面走，哈利，我知道一家附近的麵包店，他們每天晚上會把賣不完的麵包打包放在門邊。」我努力探出頭，用爪子給他指路，「老闆很好說話的，我去和她賣個萌，說不定她還能給你杯熱牛奶呢。」

哈利不假思索地向著我說的地址走去，這讓我又擔憂起來：「你這麼聽話，要是我打算把你拐走怎麼辦？」

「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的。」哪怕在這種境地下，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因為你看起來非常關心我。」

「你是怎麼從一隻兔子臉上看出『關心』來的？」

「老實說，你就差沒把這個詞寫在臉上了。」

前往麵包店的路上我把關於巫師界還有霍格沃茨的事情都講給了哈利聽。他一開始還能問幾句，越聽到後面越瞠目結舌。從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過去十年的世界觀正在分崩離析，然後被用恢復如初重建起來。

「所以——」他這次倒是記得壓低聲音，「我的父母是巫師？她們不是死於車禍，而是死在了……」他努力回憶，「伏地魔手上？」

「你也是巫師，哈利。」我摸摸他的臉，「你是整個巫師界的救世主。」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前行的腳步越來越緩慢，直至完全停了下來。

對於哈利這種反應我很能理解，畢竟一個寄人籬下饑寒交迫剛剛還被揍的小男孩突然被告知這個世界是有魔法的，他死去的父母是另一個世界的烈士，而他從來都不是什麼累贅和怪物，而是「大難不死的救世主」。

種種衝擊之下，他還能站著說話都已經令我感到吃驚了。

「我知道你很激動，不過麵包店就快到了，我們不如先過去——」

但這樣站在外面還是有點太冷，我正探頭去看麵包店的位置，突然感覺頭頂落下了什麼東西。

好涼！

當我抬頭好奇是不是又在下雪時，就看到哈利綠色的眼睛里盛滿了淚水，他的眼淚不斷地順著下顎滴落在我的頭上。起初他努力壓抑著只是嗚咽，到後來他徹底無法控制情緒，站在路邊大哭起來。

幾秒的愣神后我反應過來，那一刻心頭湧上了強烈的酸澀，但兔子不會哭，我只能蹭他，希望他能感覺好一點。

「沒關係的，哭出來就好了。」我用爪子拍他的肩膀，「都已經過去了，你很快就會迎來不一樣的人生。你會擁有新的朋友與家人，會擁有幸福的一生。」

等我回到最初的原點后，哈利的童年也將會變得幸福。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該經歷，他本該像德拉科一樣從小生活在愛里，而不是背負著救世主的名聲承擔最多的罵名，到最後還失去那麼多。

「你在……哭嗎？」

我正試圖安慰哈利，他卻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摸上我的頭，「因為我的遭遇而哭？」

「我？」這話可讓我大吃一驚了，「我確實很想哭，可是兔子好像根本不會哭。」

「確實沒有眼淚，但你看起來就像是要哭一樣。」

「所以我更搞不明白了，你是怎麼從一隻兔子臉上看出要哭這種高難度表情的？或者說兔子臉上真出現這種表情才叫可怕吧？」

「老實說，你就差沒把悲傷這個詞寫在臉上了。」

這樣的對話讓我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就好像不久前才剛經歷過一樣。

「不過當個兔子還真是麻煩。」我嘀咕，「如果我能變回去就可以抱住你了。你現在看上去太需要一個擁抱了，哈利。」

聽到這話的哈利睜大了眼睛，他看上去非常吃驚。

「你原來是人嗎？」

「什麼！」這下我也吃驚了，「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是兔子吧？我一隻兔子和你的父母是同學？」

他的視線有些飄忽：「我還以為這對於魔法世界來說不算什麼……」

「我是人！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變不回去了！」我真想撓他，「而且我可是長得很好看的，莉莉都說我是最可愛的！」

這番話果不其然將哈利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他終於不再繼續痛哭，我不禁鬆了口氣，想起剛剛那句話不禁有些頭皮發麻——要是莉莉知道我說出這樣自戀的話，估計會一邊大笑一邊捏我的臉說「沒錯，小兔就是最可愛的」！

……怎麼感覺在尷尬的時候又自戀了一把？

麵包店老闆正如我想的那樣正在打包麵包，哈利站在門外躊躇了一會，然後抱歉地看向我。

「我不好意思進去。」他努力往玻璃邊貼了貼，這樣可以更暖和一點，「她或許不會歡迎——梅林？！」

不等他話說完我已經跳了下去，擠開門往裡鑽。

「哦！親愛的，你是從哪裡來的？」老闆被我嚇了一跳，她可能一開始把我當大黑耗子，在發現我是只大黑兔子后表情舒緩下來，笑眯眯地將手上的麵包遞給我，「要來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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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然後又往外面跑，老闆好奇地跟著我出去，就看到了窘迫躲在一旁的哈利。

「天吶！你看起來可真夠糟糕的！」老闆驚呼起來，她意識到我是什麼意思，很快又變得和顏悅色。

「你看起來很需要一些食物，我這裡正好有很多麵包……不要在意，就算你不吃我到時候也全要扔出去，如果你能幫我吃掉，我會很感謝的。」

屋內的熱氣氤氳了哈利破損的鏡片，他的眼眶再度變得通紅起來。他慌張地道謝，在老闆轉過身去的時候狠狠擦了一把眼睛。

「謝謝你，梅林。」他小聲地對我說。

「和我沒什麼關係，該謝謝老闆才是。」我說。

他笑了起來，將臉貼在我的耳朵上。

「都謝謝。」

儘管我從前就知道這家麵包店的老闆是個好心人，但沒想到她如此好心。或許是覺得哈利平安夜還吃不飽太可憐，她不僅給了哈利麵包牛奶，還給他打了熱水擦臉，最後在要回家時還給了哈利一條圍巾。

「我已經接受了足夠多的好意了。」哈利極力拒絕，「怎麼還能要您的東西——」

「就當是平安夜的禮物吧。」老闆笑著將圍巾給哈利圍上，他獃獃地站在那裡，許久才小心地摸上毛茸茸的圍巾。

我看到他的眼睛又開始積滿淚水，這讓我也很想哭。一個與他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都能給予這樣的幫助，可他的姨媽和姨夫卻對他那樣殘忍。

離開麵包店后哈利忍不住摸了摸我的腦袋，察覺到我被冰得一抖連忙收回了手，「對不起，我凍到你了嗎？」

「當然不，你可以抱得更緊一點。」我搖頭，「你怎麼穿得這麼少？佩妮竟然在你只穿這麼一件薄外套的情況下把你趕出家門？」

提起佩妮哈利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他下意識地抬手扶了一把快滑落到鼻子上的眼鏡，聲音有些悶悶的。

「今天晚上達力——他是我的，算了，你既然知道姨媽，那肯定也知道他是誰——故意趁我拿下眼鏡洗臉的時候砸壞了我的眼鏡，緊接著出了點怪事，可能就是你說的那種魔法？總而言之家裡所有的東西都上了天，姨媽非常生氣，把我趕出了家門，讓我在他們過完平安夜之前都別回家。」

這麼多年過去，佩妮在我心裡的印象早已經從那個充滿刻板印象的丑角變成了活生生的人，但在此刻哈利的話再一次將我拉回了原著。我感到十分痛苦，可我甚至不知道到底在為什麼痛苦。

「既然她不讓你回去——」

將那些混亂的情緒甩出腦海，我拽了拽圍巾讓哈利看過來，語氣變得躍躍欲試起來。

「那我帶你去巫師界吧！我們去巫師界過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