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跑著來的
這是兩個龐大的軍陣,都是黑壓壓的一片,看不到頭。
只是張定這邊鴉雀無聲,大部分人都著了甲,武器齊全,對面卻是嘰嘰喳喳,大部分就穿著破破爛爛的單衣,在寒風的侵襲下畏畏縮縮,拿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鋤頭,榔頭,棒子,棍子……
相比之下不像是一支軍隊,反而像是一隻難民。其實身為首都的升龍府裡面還有武庫的,縱然鄭老登走之前匆匆忙忙帶走了一些,但是還有大把的武器躺在裡面,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用。
今天的行為處處透著詭異,首先就是把一群烏合之眾拉出來野戰,明眼人都知道這群人指望不住,守城都懸,更別說硬碰硬了。
張定生怕有埋伏,不知道敵人打的什麼算盤,小心推進著戰線。雙方都在小心翼翼的前進著,不知道走了多久還沒碰頭。
出來的時候剛吃完中飯,這要是再這麼耗下去估計沒多久就要吃晚飯了。張定無奈,招呼劉三刀過來:「你去看看什麼情況,看能不能佔到便宜。」
劉三刀領命而去,幾百騎兵就在雙方的注視下移動,不多時就到了對面,去的也快,回來的也快,壓根就沒偷襲和試探。
張定搞不懂,劉三刀回來稟報:「大人,他們要投降,請您約束住軍隊,為表誠意,他們願意丟掉武器前來。」
「什麼玩意兒,這是要跑著過來投降嗎?」張定在高頭大馬上坐直身子,一臉懵逼。
「大人,他們就是那個意思,他們自知自己實力不夠,在打下去也就是些無謂的傷亡。他們選擇棄暗投明,只希望您能夠不濫殺無辜。」劉三刀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行行行,我批准了,告訴他們,把武器都丟到一旁,老老實實的蹲著,我就准許他們投降了。保證不濫殺無辜,讓他們各自回家種田。」張定求之不得,能不打就不打,能躺著贏為什麼要努力贏呢。
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孫子兵法·謀攻篇》
戰爭的理想境界,是既能最大限度地消滅敵人,獲得勝利,又能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所以孫子提出了「全勝」論,追求的是戰略戰術的完美,真正高明的將領,能夠通過威懾、誘導、遊說、勸服等方法使敵人不戰自降。
[我這也算是高明的將領了吧?]張定臭屁著,雖然心裡不斷yy暗爽,但是塵埃還沒落地,敵人好歹還有幾萬人,甭管拿了什麼武器,人數擺在那裡呢。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輕敵大意乃兵家大忌。只要敵人還沒投降,他們還沒有被遣返回家種地,就一刻不能放鬆,以免事情反覆。
張定找來李大等人,吩咐道:「還是李二帶著人走前面,敵人說要投降,我怕是詐降,務必謹慎,哪怕就算是放下了武器,但是在他們被遣返之前,務必不能鬆懈。」
幾人這才知道敵人要投降的消息,但是更多的事情張定也沒說,現在也不方便問。眾人連忙去了,為敵人可能的詐降做準備。
不多時,就看見敵人一列一列的把武器丟到路邊,雙手抱頭蹲在一旁。老老實實的,壓根看不出來他們有使詐的樣子。
張定縱然也覺得就憑這群人的演技也應該不會造假,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別前面99步都走過來了,在最後一步摔倒了,功敗垂成。
等到士兵們把他們一列一列都控制住后,張定才帶著自己的近衛軍上前。李大雙手縛著一個人,那人看上去一看就是個貴族,光肉眼看上去質地就十分好的衣服垂在腰間,看不到一處傷口。
大冷天的,就他脫光了上衣,也不知道哪裡搞來了荊條,背在身上。荊條沒有去除刺,前面看上去很正常,後面血淋淋的一片,隨著他來的路滴了一地,實實在在的負荊請罪。
《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雖駑,獨畏廉將軍哉?顧吾念之,強秦之所以不敢加兵於趙者,徒以吾兩人在也。
今兩虎共鬥,其勢不俱生。吾所以為此者,以先國家之急而後私仇也。」廉頗聞之,肉袒負荊,因賓客至藺相如門謝罪,曰:「鄙賤之人,不知將軍寬之至此也!」卒相與歡,為刎頸之交。
「少爺,少爺,他就是鄭義,是這支隊伍的主帥,我給抓過來了。」李大很是興奮,逮到了一條大魚,這還有誰功勞比他大?
男子距離張定十步遠就撲通一下跪下:「大人,我有罪。」張定身邊都是武裝到牙齒的精銳,沒有張定的命令,他在靠近一步就會被他們無情得粉碎掉,他們都是忠心可靠,軍隊里得佼佼者。
「哦,何罪之有?」張定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深邃。
男子猛磕了一個頭,鬆軟的土地立即讓他磕出一個坑來,「大人,我是鄭家人不錯,但是我從來沒有享受到這個姓氏帶給我的榮譽,相反,我從小因此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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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眼睛里都是怒火和痛苦,現在他不用偽裝自己了,「我媽是大夫人身邊的婢女,機緣巧合之下生下了我,我生下來沒多久我媽就被大夫人秘密處理了,從小我努力學習,卻不斷被他們所欺負,長大了還要不斷為家族出血。」
「我實在是痛恨鄭氏!」男子咬著牙,狠狠的說,:「因此我毫不猶豫的向您投降,我願意被您驅使,只要能夠讓我證明我自己,我向蒼天發誓,所說的都是真的,若有假,則天打五雷轟!若是您不相信我,處死我我也毫無怨言。」
說罷,頭深深的埋進了泥里,看上去是那麼的渺小和卑微。
但是張定看到了他身體里滿滿地野心和不甘,[這是個相當驕傲,像狼一樣危險又狡詐的人啊!絕不能鬆開他脖子上的鏈子,不然絕對會反過來咬我一口!]
他說的這些話,張定一個字甚至一個標點都不信,這些政客們所說的話自從司馬懿指洛水發誓之後都是笑話!
洛神就是洛水之神,洛神在當時有很大的影響,作為洛水之神,司馬懿指著洛水發誓實際上就是對洛神發誓,古代人還是很信這些的,大概相當於今天你當著皇天后土,所有神仙,你的祖宗發誓一樣。
然後,沒有然後了,把它放個屁放了……
公元249年,司馬懿發動高平陵政變,控制了京師洛陽,並以太后的詔令發號施令。他派遣?蔣濟前往曹爽軍中遊說,表示如果曹爽放棄權力回到自己的封國,司馬懿保證曹爽的富貴和爵位,並且指洛水為誓,表示自己決不辜負曹爽,否則有違神明。
結果呢?不過,最後司馬懿還是違背了誓言,以曹爽謀反為名誅殺他三族。
有什麼後果呢?
?司馬懿通過洛水之誓獲取了?曹爽的信任,成功奪取了兵權,但隨後立即背信棄義,誅殺曹爽及其親信,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為破壞了政治契約的基本信任,導致政治信用破產,使得司馬家族的統治基礎變得岌岌可危。
?司馬懿的行為不僅損害了個人信譽,更嚴重地摧毀了政治契約的基本信任,引發了道德和政治的混亂,導致了中國歷史上一段混亂的時期。
從晉到南北朝,社會秩序崩潰,政治信用喪失,歷史上許多篡位和叛亂事件的發生,都可以追溯到司馬懿的洛水之誓。此外,司馬懿的行為對當時社會的道德觀念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削弱了社會對忠誠和誠信的重視,加劇了社會風氣的浮躁和道德觀念的混亂。
?司馬懿的洛水之誓及其後果在中國歷史上是一個重要且複雜的話題。它不僅影響了當時的政治格局,也對社會道德觀念和文化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例如,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士人階層的興起帶來了對個人品德和道德選擇的更多關注,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對司馬懿等人政治行為的反思。
總之,這個始作俑者堪稱敗壞了整個社會的風氣,而且,就這種人,還登上了中國古代的權利巔峰----其子司馬昭稱王后,追尊為晉王;其孫司馬炎稱帝后,追尊為高祖宣皇帝,故也稱晉高祖、晉宣帝。
純屬滑天下之大稽,就這種人,還能做皇帝,這不搞笑嗎?要知道,中國古代的皇帝在宣揚中都是全知全能,道德楷模,天命之子……
你要是一條不符合,別人就認為你這天子不配,更別說還當街殺前皇帝-----
在260年的夏天,曹髦跟司馬氏之間勢不兩立,勢同水火。曹髦心裡清楚常規的手段對樹大根深的司馬家沒有什麼用了,於是他決定不按常理出牌,奮起一把。
這個少年天子決定豁出自己的性命,賭上一把,賭司馬家不敢殺皇帝。於是振臂一呼,和幾百名禁軍,在洛陽城的大道上跟司馬昭拚命。哪知道司馬昭的心腹賈充就讓成濟把曹髦給刺殺了。
注意啊,在大街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和皇帝血拚,還把皇帝給殺了。這個皇帝沒有做錯任何事,沒有任何劣跡,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殺了……
皇帝的神聖不可侵犯親手被司馬家給踐踏了,還對著皇權狠狠撒了一泡尿。
成濟這個棒槌呢?司馬家是怎麼對付自己的刀子的呢?司馬昭說:「成濟大逆不道,可剮之,滅其三族。」成濟大罵:「非我之罪,是賈充傳汝之命!」司馬昭令先割其舌,然後斬首於市,夷滅三族。
曹髦作為魏國的皇帝,被?司馬昭的
至於賈充呢?不僅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因此被司馬昭所庇護,並加官進爵。這就是生態位的重要性,同一件事,有人被趕盡殺絕,有人升官發財。甚至賈南風,賈充的女兒,她嫁給晉太子司馬衷成為太子妃。
至於後續:
公元290年,晉武帝司馬炎去世,司馬衷繼位為帝,賈南風成為皇后。鑒於司馬衷智力不足,賈南風掌握了實際權力,聯合司馬亮和司馬瑋,發動八王之亂,誅殺外戚楊氏集團,使西晉國力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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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信?賈充指使成濟弒殺,這一事件不僅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震動,也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曹髦的被殺被視為開啟了弒君的惡例,唐太宗李世民在撰寫《晉書》時,就認為此舉使得後來的統治者難以隱匿自己的過失,因為他們的行為會被後代所恥笑。這一事件被視為對傳統倫理和道德的嚴重挑戰。
總之,司馬家乾的事情一般人都干不來……
……
但是張定依舊選擇留下他,把他當千金馬骨,而且,他還是內心的探測雷達瘋狂示警,但是表面非常具有感染力:「天下竟然有種事情?簡直為所未聞,好在現在你加入了我們,天下人終於有一天會認識他們的正真面目和你的本事的。」
張定覺得他要是好用,而且聽話,自然不介意讓他多幹活。相反,他要是狼子野心,那張定就要學一學劉皇叔對待馬超了:用其名不用其實。
用他的名義來安撫眾人,對他這個人則給予名義上的榮譽,實則高高掛起。
鄭義自然是表現的感激涕零,一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表情,張定也趕緊給他去除背上的荊棘,把他扶起來,在大家面前上演了一副君臣和睦的好戲。
「來人啊,給鄭將軍去上藥,要上好的金瘡葯。」張定喊著,這也不算是徹底的瞎掰,這傳說中的上好的金瘡葯可是從那些黑心的奸商那裡買的,效果確實不錯。
立即就有人饞著鄭義,仔細看的話其實是有防衛的嫌疑:肩膀和手都被不留痕迹的固定住。
不管張定怎麼想,沒榨乾他的價值之前,自然是不能讓他死了,很有很多人需要他去招降呢。
鄭義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嘴巴也在囁喏著,張定乾脆說道:「麻煩鄭將軍上完葯休息之後可要去勸一勸鄭好啊,他還是有點想不通。」
話是這麼說,誰要是真信誰就是傻子。鄭義立即說道,人也不走了:「大人,鄭好的家人先前被鄭老登下令關在監獄里,還要我殺了他們祭旗,我把他們帶過來了,等您的吩咐。」
張定眯著眼:「甚好,我知道了,你先去療傷吧。」
鄭義也不推辭了,確實疼啊,從小到大哪吃過這種苦?他是有野心不假,但是他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