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有人擔心
鄭老登本來還指望著鄭義能夠多挺一會兒,他已經下令緊急從全國還可以控制的地盤徵召兵丁了,每戶都要出人,堪稱全民皆兵。
哪知道,就在他還在靖化耀武耀威,人五人六,還在幻想著馬上支援回去的的時候,手下突然跑過來告訴他:鄭義投降了,還是跑著去投降的!
這對鄭老登當然是當頭一棒,當即不可置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鄭義有精兵三萬,還忠心耿耿,不可能投降!
手下不敢辯解,只是不斷磕頭,直到鮮血已經流到了上好的波斯地毯上。
鄭老登兩眼一黑,雙腿一蹬,筆直的就倒了下去。
「大人,大人!」
「來人啊,叫醫生!」
旁邊侍候在一旁的屬下趕緊過來扶住雙眼無神,兩眼發白的鄭老登,他們驚慌失措,如今正是風雨飄搖之際,要是鄭老登也走了,未來將何去何從呢?
他什麼都清楚,只是不想相信,他也不敢相信。被他給予厚望的鄭義如此之快就投降了,好歹手裡還有三萬能夠動彈的人,就這麼投降了。
果然,他遵守了自己的諾言。身為頂天立地的男人,怎麼能坐著等死呢?所以,一路小跑著過去的,順帶還帶走了好幾萬士兵。
鄭家主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現如今他能夠守住祖宗留下來的最後一點基業也是很不容易的。
他的兒子鄭柞匆匆忙忙跑了過來,本來他在外面在處理著抓壯丁的問題,聞聽老父親有恙,趕緊跑了過來。
「父親,父親。」他緊握著鄭家主的手,輕聲呼喚著,生怕自己家的爹有個三長兩短,就如今這局勢,沒有鄭老登可不行啊。
鄭老登眼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此時此刻的他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眼裡滿含著淚水,他知道,他丟掉了祖宗基業,但是他不能傷心,接下來的事情關係到他們家族能不能延續下去。
鄭柞(越南語:Tr?nhT?c,1606年-1682年),越南后黎朝的重要政治、軍事人物,鄭主第五代領袖(1654年至1682年在位),封號西定王(Tay??nhV??ng)。
「找人去和他們談判,什麼條件都可以談,只要不要不再繼續南下。」說完這句話,鄭老登彷彿一下子用完了精氣神。
「父親!」鄭柞年輕氣盛,自然是不服氣,紅河平原那裡是他們的核心地盤,佔據了他們大部分人口和財富。他還想說什麼,鄭家主看了看兒子,卻是搖了搖頭。
「派海軍騷擾他們的沿線領土,包括佔領的領土,不能讓他們安生。再就是出錢請荷蘭人軍隊助威,不需要他們動手,幫忙震懾就好。」
到了此時此刻,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精明了一輩子的鄭家主終於又撿起了那份讓他贏了大半輩子的精明和果決,失去的既然已經不能奢求了,但是要盡量保有還在手裡的。
雖然失去了一塊膏腴之地,但是終究還是有部分領土還在手裡,既然如此,那就還沒完全輸掉,就還有東山再起的資本,再不濟還可以讓子孫生活無憂,至少還可以在這一片僅存的土地上作威作福。
但是,這都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下:那就是南邊和北邊的鄰居都要保持和睦,他們現在已經經不起一場大戰了,他們急需時間來回復,需要時間舔舐傷口。
這既需要外力了,正好他們和荷蘭人關係也不錯,想必荷蘭人也很有興趣在這裡插一腳。至少,荷蘭人是樂見這邊熱鬧一點的,不熱鬧一點,武器怎麼好賣呢?
老去的獅子依然是獅子,鄭老登的話以及好用,他幾句話就讓大家閉上了嘴,彷彿所有人都找到了精神依靠和方向。
「你親自去找荷蘭人,為表誠意,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塊土地。」鄭老登頭腦十分清醒,沒有十足的利益,他們是不會親自下場的。
身為儲君的鄭柞自然也不是什麼飯桶,相反,他也是個老油條,同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剛剛只是一時衝動,順便在老父親面前表演一下,但並不代表他不清楚當前什麼形勢。
「是,父親,您好好休息,我馬上就去找他們。」鄭柞答應道,他們請了不少荷蘭人指導他們軍事,跟著他們一起撤到了這裡。
「嗯,去吧。」畢竟年紀不小了,吐了一口血,又動了不少腦子,終究是不是年輕人了,需要緩一緩。
「是。」鄭柞躬身應道。接下來他可是有的忙。
天空低沉沉的,彷彿好像氣壓都更低了,空氣似乎都變得黏稠。鄭老登躺在床上任由醫護人員擺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外面,任由風吹過自己。
「起風了啊……」話音剛落,大風把殘枝敗葉都吹了進來。屋內的人趕緊關窗,免得弄髒房子。
「打開吧,關上了外面依舊肆掠著大風,關上了純屬掩耳盜鈴。打開了才能切身感受到風的強度,才知道天氣終究是怎麼樣的啊。」鄭老登今天一反常態,他似乎對外面很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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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雖然不理解,但是身為下人的他們不需要理解,只需要執行命令。
……
事實上,張定現在也是忙的一逼,根本沒空理他。升龍府作為他的大本營,裡面積蓄的財富可謂是海量,同樣的,裡面的糧食和武器也很多,這些現在都成為張定的了。
但是,這裡面的人也相當複雜,有一部分人隨著跑了,有一部分捨不得家產就留了下來,全部在觀望中,看新統治者的政策和老統治者能不能打回來。
當秩序和權力出現真空的時候,就會有人自動出來填補,相當一部分小混混的人趁機作亂,張定進城后不僅要忙著維持軍隊的秩序,還要維持城內的秩序。
身為鄭氏花了大力氣經營了的城池,自然是富麗堂皇。裡面的商鋪連綿不絕,城牆巍峨高聳,還有精雕細琢的皇宮,以及珍惜曼妙的婢女。
這一切,都讓將士們蠢蠢欲動,這是第一座他們打下來的,不對,是佔有的第一個大型城池,真的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一開始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後面是不斷試探。
張定可是沒想搶一把就跑,為了表現的好一些,進城前沒少三令五申,進城后還是少不了為非作歹,不過大多數都是小打小鬧,無非就是耍耍流氓,搶點小錢,也算是這時代的「秋毫無犯」了。
進城后首先就是把那些趁機作亂的宵小之輩給處理掉,然後就是封存武庫,倉庫等等地方。
還要調一群小吏過來統治這裡,好在聽說他們已經在路上了,這是張定之前就讓葉伏波選一波能臣過來,包括在越占區的吏員只要表現的好,都可以。
總之,張定很忙,他忙著維持秩序,還要遣返鄭氏抓的壯丁。把他們抓起來難,回去也蠻煩,還要一筆不小的遣返費。
不過他們回去之後都會成為張定的宣揚者,讓大家知道他的仁德,也算是一筆值得的買賣。
「少爺,城內的魑魅魍魎都已經打掃乾淨了。」李大趕著過來說道,他看起來很是興奮。
張定讓人把升龍府的衙門打掃了出來,縱然只是一個辦公的地方,看起來也比張定他們以前佔有的縣衙要客氣。
本來眾將士看到城裡的燈紅酒綠之後,心理的花花腸子也開始動起來了。琢磨著老大佔有皇宮和裡面的美人,他們就去搶一些地主豪紳,佔有他們的女眷,並準備實施了。
哪知道張定進城后沒有去皇宮,要知道裡面全是各種稀奇玩意兒和美人,實在讓人大跌眼鏡,他只讓人守住皇宮,其餘的都沒了。
更讓人意外的是,他就在府治里辦起了公,這下,所有人都不敢亂來了,老大都以身作則了,下面的人怎麼好意思亂來呢?
這也是他們無知,只盯著眼前的一點利益,沒有長遠的見識,不過有一點好的就是眾人也只敢底下嘀咕:「大人不會是不封賞吧?」沒人敢違抗命令。
要是他們學了司馬遷的《鴻門宴》,就知道這是:范增說項羽曰:「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其志不在小。吾令人望其氣,皆為龍虎,成五彩,此天子氣也。急擊勿失!」
當然,這只是少部分人的嘀咕,張定在哪裡猛加班,所有人都看得到,再說,大家相信張定,他從來沒有讓大家失望過。
「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這就是張定的理念,功必商,過必伐,大家心裡都有數。
1.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
摘自《韓非子·顯學》
2.鴻門宴,是漢語中一則源於歷史典故的成語,典出西漢·司馬遷《史記·項羽本紀》
范增起,出,召項莊,謂曰:「君王為人不忍。若入前為壽,壽畢,請以劍舞,因擊沛公於坐,殺之。不者,若屬皆且為所虜!」庄則入為壽。壽畢,曰:「君王與沛公飲,軍中無以為樂,請以劍舞。」項王曰:「諾。」項莊拔劍起舞,項伯亦拔劍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庄不得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