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星球連命途行者都沒有,好心人倒是不少

第4章 這個星球連命途行者都沒有,好心人倒是不少

好不容易告別了那位有些過度熱情的司機。

臨下車,那位「好心」的司機還得提醒鏡流:「妮子,頭髮很好看,但是染髮還是對髮根不太好,愛好咱們理解,但是得控制。」

鏡流:……

這個星球連個命途行者都沒有,「好心人」倒是不少。

她轉頭,幽幽的盯著凰暗。

凰暗的聯想能力有點過度。

他一直在想,自己剛剛被看作鏡流的父親,在鏡流被那司機語言攻勢的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笑笑,或者做些解釋,為自己臨時的「女兒」角色爭辯一下才更像是父親的角色?

這樣的話,自己是不是能更多的適應一些類似的任務。

而且自己是不是笑點太高了?對待普通人這樣的勸告應該多笑笑?這樣和普通人相處,也能方便任務情報的獲取。

從剛才,到做法,再到任務,再到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

凰暗皺眉思索著,但是透過人皮面具看的不太明顯——畢竟之前為了讓頭皮舒服點,他把面具拽鬆了些。

在鏡流眼中,他就是在發獃。

這人有點呆……但是偶爾也意外的機靈。

鏡流剛才想起,這個星球似乎沒有天生異色頭髮的人。

自己剛才下意識就要說是天生的來著……

「是不是該走了?」

鏡流摒棄心中想法,開口問道。

「對。」

凰暗轉頭,不知從哪拿出一個口罩遞給鏡流。

「做什麼?」

「你的長相太引人注目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凰暗揚了揚下巴:「戴上。」

「我還有個問題。」

鏡流皺了皺眉:「我的劍都沒法處理,你的槍和匕首怎麼辦?」

凰暗瞥了她一眼:「走之前就處理掉了。」

「嗯?什麼時候?」

「在我決定和你同行的時候。」

凰暗留下這麼一句,轉身就走。

鏡流挑起眉毛,跟了上去。

……

「怎麼不進去?」

「壞了……」

「嗯?」

鏡流皺了皺眉,不知道這人為什麼突然站在火車站前面。

她還想著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所謂火車,和游雲天君的那輛列車到底有什麼不同。

游雲天君的列車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來過仙舟了,饒是鏡流也只是在書上看過圖畫。

火車和星穹列車……應該大差不差吧?除了沒法在星空中行進。

「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忘了還有個你。」

凰暗皺起眉頭:「沒有身份證,買不了火車票。」

鏡流也愣了一下。

她當然沒忘了這個茬。

但是她以為凰暗有辦法解決來著。

畢竟這個世界里,凰暗表現出的能量似乎不小。

有槍,並且隨意下殺手,好像還有人能替他處理的樣子。

凰暗低頭摸了摸下巴。

找凰命的話倒是可以解決,但是一定會牽扯出非常多的問題。

一個沒有身份證明的女人跟在他身邊,組織一定會調查。

調查沒有結果,組織會有極大的可能暴力介入,然後一堆問題一連串的飛過來。

畢竟在他們的世界里沒什麼以德服人。

也或許有,槍就是德。

無數種可能的未來中,他要麼會被劍氣劈成兩半,要麼會被亂槍打死。

他是不怕死,不是不想活,這不矛盾。

臨時身份證辦理也不可能,鏡流連戶口本都沒有。

「看來火車坐不了了。」

「那怎麼辦?」

凰暗思索了大概半分鐘,低頭看向鏡流:「你暈車嗎?」

「啊?」

……

今天的波折中,凰暗唯一慶幸的就是——幸好他不缺錢。

當今社會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不缺錢歸不缺錢,就是有點麻煩。

他突然又想把鏡流給扔了。

想到一連串後果……還是算了。

凰天組織要是因為這個沒了,他就是千古罪人。

凰梟他能殺。

鏡流他殺不了。

再進一步,驚動國家,以現在那位的脾氣,非得把凰天組織連著鏡流一起端了不可。

那位可以萬事留餘地。

也可以把一切做絕。

他是個殺手,再強也沒有那麼強大的能力把這女人藏得銷聲匿跡。

鏡流真惹出什麼大事,這樣的問題,那位一定會把這個事情推給他們。

畢竟不可能用核平方法解決,還要考慮百姓。

結果就是他們一起玩完。

殺手組織也不能完全藏在暗處啊……

別了,反正自己也沒什麼損失,帶著這麼個人生地不熟的女人往屋裡一扔,周圍的鄰居對他的印象反而會更刻板化一些,這是好事,對任務有利。

三千塊,包車,兩個人,從南城到連市。

刨去油費,過路費,司機大概能賺將近兩千塊錢。

大概要十二個小時。

這些開黑車的單身漢大都是無根浮萍,他正好一起去連市,還能朝著周邊跑一跑。

「記賬上。」

凰暗只給鏡流留下三個字,就自顧自的上車了。

兩個人都坐在後座。

凰暗出於習慣坐在司機正後方,鏡流靠在另一邊的窗戶上。

「大哥是連市本地人?」

司機從內後視鏡看了凰暗一眼,問道。

十二個多小時的車程,司機肯定閑不住嘴。

「嗯。」

凰暗點點頭。

「這是……你女兒嗎?」

「我侄女,去連市上大學。」

「啊,怎麼沒坐火車?」

「小丫頭非要坐包車,說要試試長途,你看看,剛上車就蔫了。」

凰暗盡全力將聲音染上一絲笑意——這對他來說確實有些困難。

鏡流盯著外面的風景,沒接茬。

她只需要在問到自己的時候回應一句就夠了。

「正常,孩子嘛。」

司機笑了兩聲:「連市那地方好啊,但是在北方那塊來說,房價有點貴。」

「還好,哪裡都有貴的房子。」

凰暗回應著,想了想,又補了一句:「總比京城便宜。」

「那倒是,魔都一個,京城一個,真是寸土寸金啊。」

司機說道:「之前和哥們去那兩個地方闖,媽的,那價格……」

「大城市,正常。」

凰暗撐著下巴說道。

開了大概半個小時,遇上紅綠燈,汽車緩緩停下。

司機回頭看了鏡流一眼:「丫頭,能聞煙味嗎?」

鏡流沉默了兩秒,點點頭:「能。」

「這天戴口罩不嫌熱?」

「嗯。」

鏡流又點點頭。

那司機可能看出鏡流不太喜歡說話,也不找她再搭茬,打開車窗,點燃一根煙,然後朝後面遞了遞煙盒:「來一根大哥?」

「不了,我最近在嘗試戒煙。」

凰暗在外面不抽煙,尤其是有女孩在場的時候,他都遠離煙草。

他倒是會抽,因為他得學這東西。

有的任務需要他會。

「中。」

司機深吸一口,吐出的白霧被風扯成長線:「戒煙是好事,都是有毅力的人才能幹的。」

「還好,一開始會有點艱難。」

「嗨,我之前試著戒過一次,結果跑個長途,從京城到下面津城,那乘客煙癮重,我沒忍住又抽上了。」

「你們這種工作戒煙很困難,少抽些就是了。」

「也對,哈哈。」

司機和凰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將煙頭扔進夾在中間的瓶子里,擰好蓋子。

鏡流瞥了一眼。

她看不清那瓶子的下半部分,還以為那是用來喝的。

車到了第一個服務區,司機對著後面兩個人打了個招呼,下車上廁所去了。

「你不去嗎?」

凰暗看了鏡流一眼。

鏡流搖了搖頭:「不需要。」

「這樣。」

凰暗點點頭:「挺方便的。」

「嗯。」

凰暗發現鏡流的性格真的挺冷淡的。

起碼兩個人也相處了快五天了。

雖然還沒到熟悉的程度,但是也應該算是認識了。

但是他們兩個現在的對話,除了對於世界觀的問答,其餘的都以冷場告終。

不過也是……鏡流現在應該也沒心思和自己閑聊,她大概滿腦子都是回家的方法。

凰暗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沒意識到自己也是那個冷淡樣。

司機買了瓶水回來,對凰暗打了個招呼之後,站在車邊抽完一根煙才上車。

汽車再次開了起來。

「欸對了,開之前忘了說了,如果遇到交警查車,你們得配合我一下。」

「怎麼配合?」

「就說你是我哥們,這是你侄女,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

「鏡流。」

鏡流吐出兩個字。

凰暗沉默半晌:「凰暗。」

鏡流看了他一眼。

「大哥這個姓真挺少見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姓皇的人,是皇帝的皇?」

「不是,鳳凰的凰。」

「嘿呦!那更少見了。」

司機笑了一聲:「貴人姓啊。」

不過路途挺順利,一直到下一個服務區也沒見到交警的影子。

司機再次下車去了。

他一路上說個不停肯定要喝很多水。

喝多水就想上廁所。

鏡流看了一眼遠去的司機,又看向凰暗:「你不是說你沒有名字嗎?」

「凰暗是我的代號。」

凰暗淡淡道。

凰天組織的殺手有四個分級。

凰,鳳,鸞,雀。

正常來講,鳳級的都是凰級帶出來的。

凰級之前也是鳳級。

但在凰天組織中,有幾個凰級和其他人不同。

比如凰暗,凰梟,凰戰。

這三個人都是被首領看中,一手拽起來的。

凰梟和凰戰從凰暗手下活下來不說,甚至對凰暗造成了傷害和麻煩,這值得凰命看中了。

凰暗不太一樣,他和另外幾個凰級是被上一任凰命看中,從小開始訓練,然後交接到這一任凰命手裡的。

凰命是一個代號,是首領的證明。

據說,這一任凰命是將上一任凰命滅了門,才登上了首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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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一切凰暗不關心,不關心「照顧」自己長大的老凰命怎麼死去,也不關心自己從前的故事。

他只關心自己什麼時候會活著,什麼時候會死掉。

這一任的凰命是個看起來親切,實則有些冷血無情的人。

凰暗解決凰梟和凰戰之後受了傷,他將凰梟和凰戰收入麾下,還對凰暗施了重罰。

凰暗也不在乎這些事情,因為凰命大多數情況下確實值得他信任,除了為公的時候冷血無情,私下裡他們兩個起碼還算是朋友。

處罰是規矩,他理解。

而且現在凰戰和凰梟也不算拖後腿。

收回思緒,凰暗看了一眼轉過去的鏡流,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確實沒有名字。」

鏡流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投向窗外。

「嗯。」

沉默了幾秒,鏡流無端的說了一句:「這代號挺好的。」

凰暗瞥了她一眼。

這姑娘不止冷淡,還有點呆。

……

將近十三個小時,他們才到目的地。

天色已晚。

「拜拜了大哥,慢走!」

司機熱切的對著鏡流又囑咐道:「好好學習啊,大學是人生的階梯……」

鏡流:……

怪不得白珩總說她嘮叨。

原來她是這樣的。

打擊……

凰暗應付走了那個司機。

鏡流轉頭看向凰暗:「在哪?」

「這邊。」

凰暗掀開黑色風衣,從裡面掏出鑰匙卡:「這個時間保安應該都休息了。」

凰暗帶著鏡流走進小區。

好高的樓。

鏡流看了看小區裡面。

環境也還不錯。

正常來講,住在這裡的人應該都很有錢。

「歡迎回家。」

柔和的女聲隨著閘機的打開響起。

凰暗在閘機上刷卡過去,鏡流跟著他走進來。

「六號樓第19層,記住了。」

凰暗淡淡道:「以後你想自己出來走走,別忘了家在哪。」

家……

鏡流愣了一下,點點頭,反應過來才想起凰暗背對著她看不見,又吐出一個字:「嗯。」

單元門打開之後,凰暗讓鏡流在大廳里等著。

「我馬上回來。」

凰暗走進一旁的樓梯間。

大概過了不到一分鐘,鏡流四處轉悠的功夫,轉過頭,身後站了個年輕男人。

鏡流愣了一下。

染成白色的頭髮因為人皮面具的擠壓塌下來,顯得有些沒有活力。

刀削般稜角分明的俊美臉龐,和剛才那個中年獃滯臉的大叔形成鮮明的對比。

帥的有些邪氣。

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劍眉下的那一雙眼睛。

宛若從星空中挖掘下來的黑洞,毫無光亮,幽暗如深淵,鏡流甚至沒法從那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這本應是一張笑起來如同風景的臉,卻沒有一點表情。

身體不像剛才的臃腫,瘦了不少,只是那兜里鼓鼓囊囊,好像塞了什麼東西。

鏡流倒不是因為這長相呆住,而是因為這熟悉的衣服。

「回神。」

凰暗瞥了她一眼,轉身走向裡面的電梯間:「跟上。」

冷淡的語調,毫無情緒起伏。

鏡流挑了挑眉。

是他沒錯。

她跟了上去:「之前戴的是面具?」

「嗯。」

簡單的交流是這兩個人的行為習慣,兩人都沒再說話。

凰暗看了看自己的手。

手上的皮套還沒摘下來呢。

凌晨三點多了,都快亮天了。

凰暗嘆了口氣。

鏡流打量著電梯。

仙舟內好像還真沒有這樣全封閉的電梯,至少羅浮和蒼城是這樣。

打開電梯,凰暗率先走出去,快速朝著旁邊看了看:「欸,陳姨,還沒睡?」

「啊?小暗啊。」

陳香梅抬起頭,看向電梯的方向,看清楚是凰暗之後,她笑了笑:「年紀大了,覺少,起的也早,你那門口這兩天我也幫你收拾了一下,有些亂了,年輕人啊,不要老是忙工作,注意休息,前兩天你朋友好像來了,給你送了個箱子過來……」

「謝謝陳姨。」

凰暗點了點頭,打斷了陳香梅的叮囑。

他知道陳香梅的行動時間和軌跡,要不然他一般是到家裡才脫掉面具和偽裝。

「欸,這位是?」

陳香梅這才看清和凰暗一起走出來的鏡流。

「女朋友。」

凰暗淡淡道。

鏡流瞥了他一眼。

「哦,好好好。」

陳香梅點了點頭:「真好啊,起碼有了個能互相照顧的人,別怪我嘮叨,年紀大了,是會嘮叨點的。」

鏡流:……

這位幾百歲的年輕女孩看了快七十歲的老奶奶一眼,表情不由得有些複雜。

是了,她也會被說嘮叨來著。

「小暗性子有點冷,你多擔待哈。」

陳香梅是個熱性子,她對著鏡流點了點頭,轉身朝著屋裡走了進去:「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早點休息,啊。」

陳香梅關上門,鏡流嘆了口氣,看向凰暗。

「是好借口,免得有那麼多事端。」

凰暗說著,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向門口:「尤其是……可以讓她老人家少說一會。」

陳香梅關心這個獨居小夥子,但是情商也不低,知道什麼時候該避開。

不過單獨碰到的時候確實說起來沒完沒了。

長輩的關心……

「嗯。」

鏡流回了一個字。

門被打開。

凰暗抽了抽鼻子,眉頭頓時皺起:「拔劍。」

鏡流迅速進門將大門關上,支離劍在漆黑的空間里閃爍著猩紅的寒芒。

凰暗抬手在門邊摁了兩下,一個暗格顯露出來。

他打開暗格,拿出一把短刀。

鏡流瞥了他一眼。

這人要是到仙舟,要麼進雲騎軍,要麼就會被地衡司抓起來。

凰暗倒是沒在意,只是抽了抽鼻子,很快將目標鎖定在門口的一個小紙箱上。

等等……小紙箱為什麼會有這股子臭味?

凰暗皺起眉頭,打開燈。

紙箱已經被打開,裡面的東西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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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鐵道: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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