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鄉村檔案(2)
幾個人來到苦藤河鄉政府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下村收集資款的鄉幹部們全部被通知回來了,上午來鄉政府吵鬧的群眾早已離去,鄉政府大院一片狼藉。二十幾個鄉幹部面無表地盯著被推倒的圍牆,圍牆的磚頭和泥沙弄得大院遍地都是。趙祥生和周明勇幾個人走進鄉政府的時候,這些鄉幹部們也沒有顯出多少熱,只有嚴卉哇地一下哭出聲來,說早晨她都快嚇死了,要不是金所長朝天開了兩槍,那些歹徒只怕要放火燒掉鄉政府的。
「趙書記你們看看,這慘狀,和過去土匪進城有什麼兩樣。」一旁的何奔聽見嚴卉這麼說,打斷她的話道:「嚴卉你說得不對,第一,在金所長開槍之前,農民群眾並沒有準備燒掉鄉政府房子的動機,李書記當時也在現場,他可以作證。第二,群眾來鄉政府並不是要鬧事,而是要求清查五年前他們交的集資款的賬。鄉政府守大門的老頭看見來的人多,把大門關了,激怒了群眾,他們才把圍牆推倒。他們推圍牆的時候還說了這樣的話,說人家連山鎮沒有修圍牆把鎮政府和群眾隔開,別的鄉政府也沒看見修圍牆把鄉政府圍著。苦藤河鄉政府把房子修在這山坡上,像一座和尚尼姑住的廟堂,周圍連一戶人家也沒有,你們怕誰呀?
你們有什麼事見不得群眾的呀?還要修一道圍牆圍著,還要請一個守大門的老頭看著大門。嚴卉你怎麼把人民群眾和土匪相提並論。」丁安仁一旁生氣地說:「守大門的老頭把大門關了,就不能叫他把大門打開?就要把圍牆推倒?這是哪個給他們的權力。」嚴卉見丁安仁話,就放起潑來,「我知道他們的膽子為什麼那麼大,因為有人在背後支持他們,給他們當後台出謀劃策。」一旁的鄉黨委副書記鄭秋菊也聲淚俱下地說:「苦藤河鄉的老百姓越來越不把鄉里的領導放在眼裡了,我在茅山沖村收集資款,他們竟然敢圍攻我,辱罵我,有人還敢向我吐口水。」副鄉長吳生平說:「當陽坡村的群眾也一樣罵我,罵顧鄉長,還有人罵丁縣長。他們罵的話真的是不堪入耳。」李冬明怕他們說出一些讓丁安仁難堪的話,打斷吳生平的話說:「你們像不像話,趙書記周書記都下來了,你們就這樣把幾位領導堵在門外么。有什麼話等會再說不遲嘛。」就把趙祥生和周書記幾個人帶到辦公室,要嚴卉趕快給他們倒了開水,過後就問道:「幾位領導都在這裡,你們看下一步怎麼辦。」丁安仁批評李冬明說:「我早就交待過,苦藤河鄉的老百姓生活都十分困難,很大一部分群眾還沒解決溫飽問題,不要再在他們身上打主意了,就拿縣裡給的那一百三十萬,修一座橋,解決群眾的過渡問題,你李冬明就是不聽。政績要不要?當然要!但要看條件允不允許。我看,李冬明你先要認真檢查自己為什麼在這次工作中會造成重大失誤。苦藤河鄉這次群眾鬧事,與你在群眾中強行集資是分不開的。」趙祥生對丁安仁批評李冬明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剛落座,就又站起來說:「走,我們還是先到村裡去看看。沒有調查,就沒有權啊。」說著往前面走了。
周明勇站起身也跟著趙祥生出門走了。李冬明看了丁安仁一眼,有些猶豫,但他還是站起身,跟在周明勇的身後出了門。走幾步,就問嚴卉金所長到哪裡去了。嚴卉說他帶著公安局田躍隊長几個人到竹山埡村抓人去了。趙祥生說:「叫派出所的人跟著幹什麼,我們幾個人下去,我就不相信群眾會圍攻我們。」周明勇笑道:「群眾罵罵也不是什麼壞事。有時候,他們不罵我們,還真的聽不到群眾真實的況。」過後就對站在一旁的何奔說,「你也和我們一塊去吧,我要看看群眾罵不罵你這個鄉紀檢委員。」丁安仁沒有動,他說:「趙書記你們去,我就不去了。我找鄉幹部問問況。」過後就交待鄭秋菊說,「吳副鄉長留在家,你也去陪陪趙書記他們。他們剛從縣裡下來,坐車坐累了,中飯也沒有吃,不要帶得遠遠的,就到大岩村走走。」趙祥生說:「不用那麼多人陪。讓冬明和何委員帶帶路就行了。」過後就交待鄭秋菊說,「鄉政府這麼個樣子,多難看,你們是不是讓大家把院子收拾一下。」丁安仁說:「讓吳副鄉長帶人收拾院子,鄭副書記你還是去陪陪趙書記和周書記他們。」出了鄉政府大院,趙祥生問李冬明去哪個村,一旁的鄭秋菊說:「去大岩村吧。那個村的集資款收得齊,還有十多戶人家捐了款。」趙祥生說:「不去大岩村,到群眾對交集資款意見最大的村去看看。」「很遠,路又不好走。」鄭秋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