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鄉村檔案(2)
鄧美玉說:「你是問那三個嫁到福建去的姑娘,還是問別的事。」「把你知道的都說說,好么?」鄧美玉想了想,就說開了:「那時候,連山酒家共有十幾個年輕的女服務員,但真正做活的卻沒有幾個,大多數白天只是幫忙掃掃地,打打開水。後來我才知道,她們大多是專門夜裡陪男人睡覺的。那時凡是住進酒家的男人們都說我和茅山沖村那三個姑娘是連山酒家的四朵花,可哪個男人都別想碰我們四個人。顧家富說連山酒家別的姑娘他們可以隨意挑,就是不能打我們四個人的主意。那時丁縣長就住在酒家,看上去他好像還很正經,一副做領導的派頭,和我們說話一是一,二是二。我們也敬著他,他可是一個縣的副縣長啊,我們這些農村裡的女孩哪見過這麼大的官。有一天早上,那三個姑娘中的一個哭得特別傷心,我問她怎麼了,她說顧主任打了她。我問她顧主任為什麼要打她,她說晚上丁縣長睡她時沒來紅,說她已經被別的男人先睡過了。這時我才知道她們三個人晚上在陪丁縣長睡覺。顧家富那時對我也說過,說丁縣長喜歡我,他經常讓我陪丁縣長吃飯,丁縣長每次下來都是我陪他吃飯。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我對丁縣長說我要叫他乾爹,他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不久,一個三十多歲的陌生女人說是要接那三個姑娘去福建打工。當時我也想去打工,在連山酒家,總是提心弔膽的。但顧家富和丁縣長都不讓我去,我知道我娘我哥也不會讓我去的,就打消了去打工的念頭。那三個姑娘就那麼走了。走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美玉說到這裡就哭了起來,「那時我要是也走了,就不會落到這種地步了啊。」張大中說:「聽說那三個姑娘並沒有去打工,而是被顧家富賣掉了。縣公安局正準備查這個案子。」鄧美玉說:「她們的確有可能是被賣掉的。當時那個陌生的女人來到酒家的時候,對我們四個人說了很多去福建打工能掙錢的話,後來我卻無意中聽到顧家富向那個陌生女人索要一萬塊錢。
我把我聽到的話對我的那三個同伴也說了,她們還是哭著跟那個女人走了,她們說她們就是被賣掉她們也認了,她們再也不願意受顧家富的折磨了。真的,我現在好後悔,我當時為什麼不走了呢。」鄧美玉已經淚流滿面,泣不成聲了,「顧家富和連山鎮派出所的關係特別好。別的酒家半夜裡經常被突擊檢查,抓住了嫖娼的人,就被重重地罰款,連山酒家卻從來不會出事。連山鎮派出所很少到連山酒家去抓賭抓嫖,就是去了,也是做做樣子,從來不真正抓他們的。我就聽見顧家富對住宿的客人說,你們大膽地在連山酒家睡女人,看上哪個你們就睡哪個,不會出事的。我給了人家錢,他們就得保證酒家的安全。你們要是不信,被抓的話罰款由我顧家富出。」「後來你還見過那個福建來的陌生女人么?」「我那三個同伴走後不久,她又來過一次,不知匡會計從哪裡弄來的兩個年輕姑娘又被她帶走了。後來我出事了,也就不知道她再來過沒有。」金所長說:「美玉,你提供的這些線索十分重要,我們會一一向周書記彙報的。」幾個人勸了鄧美玉和她的老母親一陣,就匆匆地回鄉政府去了。「哥,你說周明勇那雜種回縣裡去就不會下來了,怎麼又下來了呀?還將田躍也帶了來!他今天又叫金所長帶著何奔、張大中到竹山埡村去了,弄不好鄧美玉會把過去的事全都說出來的。」顧家好這些日子人在醫院裡,心早就不在醫院了,他比他弟弟更清楚周明勇的厲害。顧家富的話說完一陣,就把眼睛盯著顧家好,顧家好鐵青著臉,卻不說話。
顧家富陰著臉說:「這個時候你們一個兩個都像沒事一樣,不想辦法對付周明勇,好像周明勇下來與你們無關。好吧,我去坐牢,我去吃槍子兒。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在我吃槍子兒之前,我要把我該說的話全都對周明勇說,把我該拿出來的賬本全部交給周明勇,看有幾個人給我墊底。那個時候,只別說我顧家富不認人了。」顧家好臉都氣青了,罵道:「你他媽的混蛋,你長了幾個腦袋。」「我的媽又是誰的媽?我他媽的混蛋,你他媽的就不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