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鄉村檔案(3)
我只長著一個腦袋,你和丁安仁也只長著一個腦袋喲。***你們都不怕剁腦殼,我還怕剁腦殼不成?」顧家好被顧家富這麼一說,聲音就小了許多:「這個時候還說什麼氣話,說氣話解決不了問題。只要有辦法可想,就得趕快想辦法,不能坐以待斃。」「那你還躺在醫院裡做什麼?百樣事都讓我去做,什麼時候出事了,讓我一個人頂著。哥,你心肝歹毒呀。」顧家好說:「劉宏業那裡的東西怎麼還沒有弄到手?劉宏業手中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可是個關鍵所在。可以肯定,周明勇也盯著他的,他手中的東西要是被他拿到了手,我們就真的要徹底完蛋了。」「這個事還用你交待?趁劉宏業不在辦公室的時候,我讓嚴卉在他辦公室找過,沒有找著。前天他回鄉下老家去了,我叫匡興義跟了去,說不定劉宏業把賬本複印件藏在鄉下老家的,我要匡興義想辦法一定要把賬本複印件拿到手。」顧家富頓了頓,「朱包工頭早就回重慶了,不過我還是給他打了電話,囑咐了他。即使他們去重慶找他,他也不會把我們的事說出來。說出來也沒用,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文字依據。再說,他朱包工頭不是不懂法,如今行賄和受賄要一樣治罪的。他自己就不怕坐牢?我現在擔心的是田躍他們會採用什麼樣的手段來查鄧美玉那個私生女兒。這些天丁安仁那雜種差不多天天都從縣裡趕下來往我這裡跑,有時大白天不敢來,他就夜裡來,對我說他心裡一直不踏實,夜裡老是做噩夢。他說他只要不出問題,就保證我們兄弟也不會出問題;他要是出了問題,就沒辦法保我們兄弟了。」顧家好說:「在這個問題上,你千萬不可亂來。如今官場黑暗得很。當官的就好比戲台上的戲子,一時可唱紅臉,一時又可以唱黑臉。他今天可以跟你稱兄道弟,可以給你封官許願,明天就可以對你落井下石,甚至在背後捅你的刀子。他對你說他心裡不踏實,是想要你想辦法別讓他的事敗露出來。你說你怎麼去替他做這件事?殺人毀屍?那你真的就等著吃槍子兒了。」顧家富說:「我已經下手了。」顧家好大吃一驚:「真的?你下手的時候為什麼不先對我說一聲?我說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不,這次我可是一箭雙鵰的絕好計謀。」顧家富不以為然地說。
顧家好氣急敗壞地罵道:「只怕你那個一箭雙鵰的好計謀也救不了你的命。老弟,你怎麼這麼混蛋呀。」顧家富不想和哥哥分辯,丟下一句話:「看你還準備在醫院住多久!什麼時候你只等著田躍來醫院給你上銬子。我的問題不用你擔心,我自己會對付的。」說著就氣沖沖地走了。顧家富回到連山酒家的時候,他的女人剛剛買菜回來。
顧家富跟著老女人來到三樓自己家。老女人冷冷地問道:
「你又有什麼事要我辦呀?」顧家富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說:「我們的女兒在市醫專才讀一年書吧?」今天顧家富說話的口氣格外的親和,說過這話,就拿眼睛看著老女人。
老女人被男人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勾著頭說:「才讀一年,還有兩年。女兒說了,讀了醫專,她還要讀醫大,考研究生,今後要到省醫院去當醫生。」老女人跟著顧家富只生這麼一個女兒。
那時農村是可以生兩個孩子的,可她生了這個女兒之後就再沒懷上,女兒就是她的心肝寶貝,就是她的希望,就是她日後的依靠。她把女兒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讀醫專還要兩年,讀醫大要四年,再讀三年研究生,總共九年。每年七七八八的費用加一塊,少說也要兩萬,總共要一十八萬。我們女兒用錢只要稍稍大一些手腳,一十八萬塊錢就做不到了。只怕要二十萬才夠的。」老女人抬頭看著男人,她不知道他今天和自己算這個賬是什麼意思。心裡有些七上八下。自己沒能耐掙錢,盤送女兒讀書的錢全是男人掙來的。
「如今這個社會,人們只認錢,不認人。我們的女兒就是讀了研究生,日後找工作還得花錢,沒有三萬兩萬在前面鋪路,女兒別指望有好的工作。」老女人小心地說:「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還心疼錢呀。」顧家富嘆了一口氣,說:「我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女兒連醫專都讀不完的,就更別說讀醫大讀研究生了。我知道,你是沒有那個能力掙錢盤送我們的女兒讀書的。」老女人瞪大眼睛驚恐地問:「你會出什麼事?」老女人知道自己的男人是個頭頂生瘡,腳底流膿的角色,什麼壞事他不敢做啊。可是,他真要出什麼事了,女兒的書就真的讀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