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去薛家做客
等到了日子,薛問書果然來了顧家接兩個女孩子,薛問書本意是讓阿信阿諾和王懷遠一起去,但是看到兩個孩子大清早的就低著頭站在角落,摸了摸鼻子沒敢開口。看著阿信和阿諾看過來的求救的眼神兒,薛問書和兩個女孩子一致的把頭轉向了一邊,王懷遠則說自己要把顧維民的一個孤本手抄下來,不得空過去。
顧師母對著兩個女孩子叮囑了幾句以後,就送他們出門,兩個孩子的目光看著方南雪和池凈月走遠后收回,繼續面壁思過。
今天薛問書沒有開車過來,因為薛家住在另一個方向,過來要經過的幾條路人都比較多,怕堵的心慌,所以幾人出門了以後,薛問書就招手叫了兩輛黃包車,一起向薛家去。一路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沿街叫賣聲此起彼伏。兩個女孩子覺得很新奇,互相商量著給回去的時候要給池太太買點什麼帶回去。
二人感覺走了沒多久就到了,薛問書付過車錢之後帶二人走了進去。有傭人向三人打招呼,薛問書問明了自己母親在花園,和二人說道:「今日來的都是素日和我母親交好的幾個人,等下你們進去見了人不要害怕,大方一些。你們的哥哥是我弟弟的朋友,你們又是我朋友的學生,我母親有時候也和你們顧老師的太太一起買個股票玩兒,所以你們可以放心的。如果遇到太太們問話,該怎麼回就怎麼回,若是不知道的或者不想回的,就只說不清楚就好。」
二人點點頭,示意知道了。薛問書帶著二人在花園裡拐了好幾次,才找到薛太太等人。薛問書先行上前和母親與各位客人見禮過後,得了母親許可再讓方南雪和池凈月上前。薛太太見二人舉止有度、落落大方,暗自點了點頭,問了二人讀了些什麼書過後就讓薛問書帶著去跟其他的女客人一起了。
等二人走後,薛太太的娘家嫂嫂好奇到:「這是誰家的女孩兒,以前怎麼沒見過,看著倒不像本地的?」薛太太笑:「嫂嫂,這是問書好友家裡的學生,問書的這個朋友家裡以前做生意的,和問書留學的時候認識的,聽說現在在上海不遠的一個小縣城教書,這家的太太每過幾個月就會去買賣一兩筆股票,我是在股市上認識這位顧太太的,後來打過幾次交道之後才知道她先生跟問書也是朋友。而且問書的堂弟和這兩個小姑娘的哥哥也是好朋友,問禮畢業以後還去這家家裡住了一段時間才回來上班的。」
另有一位夫人接過去話題,「唐太太,你看看你妹妹多會請客人,今天的這兩個小姑娘一看就是好人家姑娘,生的好看,說話溫聲細語的,一點沒有洋學堂裡面待過的浮躁跳脫的樣子。」另一位李太太點頭,「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多大年紀了,家裡給定了親沒有。」薛太太笑:「那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還在上學,我聽問書說,這兩個姑娘是要考大學的,只怕不會早早定親。李太太這是想給誰家說呢?」「嗨,我家裡老三和他們差不多大,就多問了幾句。」李太太笑的和氣,「等過幾天我辦個茶會,到時候還請薛太太幫我遞個帖子給那位顧太太,我也想結識一下這位顧太太。」
薛太太笑的不達眼底,「行,你日子定下來就和我知會一聲,只是那位顧太太一人打理著家裡一棟樓,又有兩個孩子要照顧,也不知到時候得不得空。我今日原也是請了她帶著孩子一起過來的,她也是沒來。」誰不知道李太太家老三拈花惹草,平日里打扮得粉面油頭、吃喝嫖賭樣樣都來,若不是她家裡和自己家裡有生意往來,自己才不會請她。
李太太聽出一絲意思,先前發話的太太也是和薛家有生意往來的,姓吳,吳太太打了圓場,笑著說「嗨,請客聚會這種事情嘛。本來就是你我這種兒女大了,孫子輩的還沒出來的才有時間,那位顧太太家中既有兒女,想必平日里肯定忙碌的。不過話說回來,薛太太你家這幾位公子,除了聽說你弟弟家的老大在北方安了家,倒是沒聽說問書和問禮定親,是我消息閉塞還是你們另有打算啊?我只怕我最近兩年陪著我家那位在外地,錯過了這等重要的消息,到時候你怪我認識多年不懂禮數。」
薛太太聞言苦笑,「哪有什麼消息,問禮剛畢業,我私底下問過弟妹,也沒聽說問禮有什麼關係好的女同學什麼的。至於問書,想到這個我就頭疼,這麼些年了,我就沒看他對哪個女孩子多看了兩眼。問就是不急、再過幾年、他都二十好幾了,我哪裡能不急。」
李太太這時候有點兒回過味兒來了,笑的有些尷尬。好嘛,人家兒子快三十了終於帶回來兩個小姑娘來做客,且不說這兩個小姑娘和人兒子到底什麼關係,但是這個時候表現出對這兩個姑娘有興趣確實不太好。
薛太太的嫂嫂,也就是那位唐夫人,接過去話頭,「說到兒女親事,我也是頭疼,你們也知道我家裡孩子多,本來家裡挺熱鬧的,我也喜歡熱鬧。可是今年老大老二都帶著媳婦出去玩兒了。家裡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我就想啊,他們要是能給我生一兩個孫子,我就不管他們去哪兒了。」另外幾位太太聽到這裡就知唐太太有心打圓場,也就紛紛跟著哈哈笑了幾聲就略過這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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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薛問書帶著二人找到來做客的另外兩個女孩子,一個是薛太太的娘家侄女,十七八歲,臉圓圓的像蘋果一樣的叫唐梨,另一個是吳太太的女兒,身材成熟一些的叫吳晴。薛問書介紹完就走了,留下幾個女孩子說話。都是差不多年齡的,池凈月又生的白白嫩嫩的好看、方南雪活潑、唐梨可愛、吳晴成熟溫柔,幾個女孩子很快打成一片。
唐梨先開口;「今天本來應該是我問儀錶姐來招呼你們的,可是她有個同學要休學了,她們班上的都約了要去送一送,所以姑母就把我叫過來了。我也不經常做這種事情,所以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們可要多多包涵。」
吳晴:「休學?是不讀書了嗎?怎麼好好的就不讀書了?」
唐梨:「哎,那個女孩子,她家裡情況不太好。她家裡一直靠她爸爸的,她爸爸前段時間得時疫去了,她媽媽供應不起她。她爸爸是得時疫走的,所以他爸爸的公司也沒什麼賠償。她哥哥嫂嫂么,她哥哥嫂嫂本來就對她上學有意見,現在更不願意拿錢供她讀書了,而且她哥哥嫂嫂也供不起。」
吳晴一聲嘆息,這種情況往往讓人有些遺憾的。轉頭看到新來的兩位女客也有些感慨,不由笑道:「你們看看我,來別人家裡做客,還帶著其他客人傷感起來了,怪我怪我。兩位妹妹可莫要去薛太太面前告我的狀啊。」一邊說一邊拉著池凈月的手拍了拍。
池凈月面色紅了一下,糯糯的開口:「姐姐也是看那個女同學可憐嘛。」
方南雪接過去話頭:「吳姐姐,我聽你的名字,你是出生在雨季嗎?」
吳晴放過了池凈月的手,給方南雪續上了茶,「這個妹妹聰明,我出生的時候確實連著下了好多天的雨,我父親說,這陰雨連綿的一點晴天都沒有,就叫吳晴吧。然後我就叫吳晴了。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問問唐梨妹妹,你可是愛吃棠梨嗎?」
唐梨:「吳姐姐打趣我,我比較愛吃新疆那邊的香梨,就是遠,不易買。至於這個名字嘛,是我母親壞我的時候愛吃,每天吃都不膩,我祖母就說,那就乾脆叫棠梨吧,然後我就叫唐梨了。哎呀,你們不要笑。」
池凈月笑的狡黠:「香梨好吃,棠梨也好吃的。」
方南雪:「兩位姐姐可還在讀書嗎?」
唐梨:「在讀的,我在讀師範,我父親說,我們家裡最近兩代都是做生意的,銅臭味兒太濃,讓我去師範學校讀了以後做老師。我挺喜歡教小孩子的。」
方南雪:「唐梨小姐志向遠大,教書育人,功德無量,在下佩服佩服。」
唐梨臉紅了紅:「哎呀,阿雪你不要笑我嘛。我可以喊你們阿雪和阿月嗎?」得到肯定的點頭後唐梨問:「吳姐姐,你在哪個學校讀書啊?是在讀大學嗎?」
吳晴有些尷尬:「我早就沒有讀書了,我父親這幾年一直在外地,我母親也在外地陪著父親。就把我託付給了舅舅家照顧。我舅舅比較守舊,和我母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不讓我繼續讀書,我母親同意了。」
唐梨有些吃驚:「那你多可惜啊。哎呀,你母親也真是的,怎麼就把你放到舅舅家就不管了。那你現在見到你母親了,還能去讀書嗎?」
吳晴苦笑著開口:「讀不成了,我要結婚了,是我舅舅家的表哥。我舅舅說親上加親是好事,我父親想反對,可我母親很願意。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我母親這次帶我回上海,也是為了給我準備嫁妝。」
幾個人聽的心裡悶悶的。吳晴調整了一下心情,復又笑著說:「阿雪妹妹和阿月妹妹還在上學嗎?讀中學還是大學?在哪兒讀啊?聽口音不像上海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