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鹿死誰手
眾人面露驚艷之色,目不轉睛地盯著黃金搖錢樹,心中齊齊驚嘆秦安國此次壽禮的大手筆,對秦安國國力的強盛又多了幾分認識。
「太后,孤代表父皇和秦安國所有百姓,」秦奕風朗聲說道,「謹以此黃金樹恭祝太後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太后笑得極為溫和,道:「多謝太子,秦安王的厚禮讓哀家深為感動,為表示哀家的謝意,哀家已下旨將六公主君若蘭嫁與秦安王為貴妃沖喜,並隨贈美女四十名,珠寶綢緞各十車,千里馬五十匹。」
「謝太后隆恩!」秦奕風拱手行禮,邪邪一笑,「今日為太后壽辰,孤是最後一個獻壽禮之人,所以接下來,應該是一系列歌舞表演吧!可是孤認為單單欣賞歌舞,未免有些無趣,孤倒是有個好點子,能為太后助興。」
「什麼好點子?太子不妨說來聽聽。」太后微笑道。
秦奕風的笑聲幽幽揚起,肆意而張狂:「聽聞貴國卧虎藏龍,人人擅長箭術,孤想與貴國朝臣比試箭術,並將成敗結果記載於史冊,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哀家認為這主意不錯,」太后笑著看向君子衿,「皇兒,你認為呢?」
君子衿笑得雲淡風輕:「朕也認為這主意甚好。」看向在座眾人,道:「眾愛卿,你們誰願意與秦太子切磋一番?」
此番箭術比試的成敗要載入史冊,誰又敢拿國家榮辱當兒戲?
剎那間,現場一片鴉雀無聲,眾人默默垂首,努力充當隱形人,都不願出頭冒這個風險。
因為若是箭術比試贏了,自然是風光無限、加官進爵;可若是輸了,皇上一怒之下,恐怕自己項上人頭難保!
還是明哲保身吧!眾人都這麼想,頭垂得更低了。
然而,別人可以退縮,君清婉卻沒有任何退路,搶在冷墨開口之前,她迫不及待地開口道:「讓我來試試吧!」
話音未落,拔地而起,在半空中連續三個翻騰,火紅身影劃出一道美麗的彩虹,從容不迫地飄落在秦太子身旁。
眾人愕然,小聲地交頭接耳起來。
君子衿若有所思地望著君清婉,眼神晦暗不明。
接二連三地拋頭露面、鋒芒畢露,這並不像清婉的行事風格,若是往常的清婉,絕不可能在明知比試結果要載入史冊的情況下,竟還主動提出要跟秦太子比試箭術!
莫非……清婉被人假冒了?
想到這裡,君子衿微微眯起狹長的眸子。
「南王妃,」秦奕風雙手抱胸,鷹一樣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君清婉,笑容玩味,「射箭比試是男人的事,你身為女兒家,孤又怎能跟你比試?即使孤獲勝,那也是勝之不武。」
君清婉揚唇淺笑,不緊不慢地反問道:「小弟弟,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獲勝?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此言一出,周圍一片抽氣聲。
完了,南王妃又闖禍了!
她居然稱秦太子為「小弟弟」,這不是明擺著找死嗎?
那秦太子是何許人也?
九龍奪嫡的勝出者,秦安國目前的攝政王,也是鐵板釘釘的下一任秦安王!
他雖然年紀輕輕,但是聰明絕頂,武功蓋世,性情殘暴嗜血,可謂是世間罕見的暴君!
他是秦安國唯一的嫡出皇子,亦是年紀最小的皇子,身後有太后的母族撐腰。他總共有八個皇兄,但已經有五個死在他手裡;有兩個服順的被調離邊疆,遠離上京的權力中心;至於最後那個,是個紈絝子弟,整日遊手好閒,對他毫無威脅,是以才勉強撿回一條性命。
眾所皆知,秦安王已經病入膏肓、神志不清,隨時可能撒手人寰,所以此次才沒有親自前來參加太后的壽宴。可南王妃倒好,一開口就出言不遜,得罪了即將繼位的秦太子,這可大大不妙了!
要知道,秦太子驍勇好戰,若是他一個不高興,就很可能向齊國發動戰爭,到那時,豈不是生靈塗炭、百姓遭殃么?
眾人越腦補越害怕,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全都心驚膽戰地望著秦奕風。
然而,秦奕風還沒來得及答話,南宮絕就按耐不住了,怒斥君清婉道:「大膽!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居然也敢如此狂妄!真是厚顏無恥!」
「南宮尚書,休得無禮,」秦奕風呵斥一聲,轉向君清婉,輕笑道,「既然清婉姐姐執意要與孤比試,那就比一比罷。」
君清婉甜甜一笑:「多謝太子成全。」
秦太子居然沒有生氣,還叫南王妃叫「姐姐」?
群臣先是大驚失色,後來又齊齊擔憂,不約而同地向君子衿提出抗議。
「皇上,這不合適啊!」
「怎能讓南王妃跟秦太子比試箭術呢?」
「那樣我們豈不是輸定了嗎?」
「此次箭術比試的成敗要載入史冊,還請皇上三思!」
……
君子衿微微一笑,抿一口醇香的梨花醉,道:「眾愛卿多慮了,朕以為,南王妃不一定會輸。」
據他所知,君清婉的箭術出類拔萃,因而此番比試,誰輸誰贏還說不準!
見君子衿竟同意南王妃與太子比試,群臣一片唉聲嘆氣,只覺得南王妃此次輸定了,定會給史冊抹黑,連帶著齊國也要丟人現眼!
「呵,南王妃莫不是瘋了吧?」坐席中,蔣夢掩口一笑,笑聲清脆如銀鈴,「居然想和秦太子比試箭術,簡直自不量力!」
柳纖雲手握一把素白薄紗菱扇,不緊不慢地輕搖,道:「姐姐此言差矣,說不定南王妃一不小心就贏了呢?」
說完,柳纖雲與蔣夢對視一笑,均是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
唯有冷墨,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眸光深邃如夜,神情淡漠。
本來他覺得這是一個嶄露頭角的大好機會,打算與秦太子較量一番,可君清婉在他之前開口,讓他措手不及。
現在秦太子同意與君清婉比試,他也不方便再毛遂自薦,畢竟凡事都要按照先來後到的規矩,更何況他還是君清婉的貼身侍衛,是她的下屬,他不可能跟她搶奪這次機會!
思及此,冷墨不自覺地蹙眉。
正因為方才自己開口速度太慢,所以才讓君清婉搶先,下次若是再遇到類似機會,自己一定要不假思索地儘快開口,絕不能再次錯失良機!
箭術比試的場地選定在練武場,正值下午,春深似海,暖暖微風拂過每個人的面頰,好像母親溫柔的撫摸。
觀武台上,此時已經密密麻麻地坐滿朝臣;而練武場中,君清婉迎風而立,不動聲色地看著幾個太監抬來許多弓箭,任由她和秦奕風選擇。
秦奕風左挑右選,挑出一把剛硬沉重的霸王弓,這張弓威力無比,弓身由玄鐵打造,重達13o斤,一般人根本就沒有力氣拉開弓弦,更別說用霸王弓射箭了!
見秦奕風如原著中那樣選中霸王弓,君清婉嘴角勾出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的笑容,她左瞧瞧,右看看,最後選了一張小巧的朱漆檀竹弓。
見狀,觀武台上的群臣齊齊搖頭,一片唉聲嘆氣。
唉,且不論比試結果,單單論挑選弓箭的氣勢,南王妃就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了啊!
選完弓箭,君子衿與群臣合計一番,宣布了箭術比試的內容和規則。
此次比試分為三局,第一局是將箭靶系在柳枝上,比試雙方對準各自的箭靶射出三箭,獲勝條件不是以射中靶心為標準,而是要求三支箭呈標準「品」字形,將十環的靶心圍在正中。
正值春日下午,天氣晴好,天空藍如上等絲綢,潔凈無瑕。
練武場周圍,柳樹林老樹發新芽,枝繁葉茂,長長枝條垂及草地,好似正在梳理長發的美人兒,慵懶而獨具韻味。更遠處,大片桃花盛開,繁花似錦,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箭靶被固定在柳枝上后,秦奕風一馬當先地上場,從身旁的箭筒里抽出一支烏黑羽箭,隨後屏氣凝神,將霸王弓拉得如一輪滿月。
兩百步外,藍紫色的靶心,在日光下猶如一朵妖嬈的彼岸花,凜冽綻放。
秦奕風微微眯起一隻眼瞄準,手指突放,說時遲那時快,羽箭頓時快如流星,帶著凌厲的破空之聲,重重射向箭靶。
只聽「篤」地一聲,羽箭深深透入箭靶,卻沒有射進九環,而是射在靶心正上方的八環位置上!
眾人一片嘩然,當下交頭接耳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秦太子為什麼射在八環上了?」
「聽說秦太子的箭術在秦安國數一數二,難道是謠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