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撒嬌美人
蘇穎從車廂內探出頭來,吩咐阿一道:「一大哥,勞煩你讓馬車走得平穩一點,別顛著公子,讓傷口更疼了。」
阿一心裡默默鬱悶,用了上好的金瘡葯,半天就不疼,三五天傷痕就沒了,這都一天一夜了,自家公子是裝上癮了吧。沒有辦法,他只好把馬車的速度一再減慢。原本幾天就能到達京城了,估計得磨上十幾天才夠。
蘇穎見馬車又慢了一點,這才滿意地縮了回去。馬車雖然外面看著樸實無華,內里卻是寬敞舒服,底下墊著厚厚的被褥,角落的柜子里放著點心果子,別提多享受了。
要是平時,她早就拎著點心果子啃到夠,不過這會注意力全在司尉身上,見他側躺在被褥上,衣襟寬鬆,大半個胸膛敞開,黑披散在肩頭,襯著那如玉般的面龐,蘇穎差點要捂著鼻子免得失禮。
果然是美人兒,連受傷孱弱的時候都能這麼勾人……
司尉美目一抬,薄唇一張:「我餓了。」
「是,我馬上來。」蘇穎照顧他無微不至的,恨不得把司尉當捧在手心上,麻利地遞了一塊點心到他的嘴邊:「這個點心甜而不膩,公子試試?」
司尉湊過去啃了一口,咽下小小一塊點心,舌尖一勾,不經意地在蘇穎指尖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迹,若無其事地道:「這個點心的味道還不錯,下次記得叫阿一再做。」
蘇穎剛開始的時候因為不習慣,耳尖還有點熱,如今倒是習以為常,自己也捏了一塊小點心吃得不亦樂乎:「唔,沒想到一大哥的廚藝這麼好,連點心都會做。」
她還真沒想到,阿一不但是護衛,居然還兼做廚子。平日在外,以防萬一,司尉不敢碰其他吃食,偏偏嘴巴又挑,阿一隻好去學,卻頗有天分,做得像模像樣,於是就一直留在司尉身邊了。
蘇穎一想起昨天阿一黑著臉,借用民居的廚房,三兩下就做出兩盒點心,就忍不住直樂。他一臉兇相,還帶著疤痕,剛進屋就把房主一個兩歲小兒嚇得「哇哇」大哭,走了幾步,就把聞聲出來的老嫗嚇暈了,最後還是蘇穎出面,好說歹說才讓驚得兢兢戰戰的這家人讓出廚房來。
誰知阿一真搗鼓出兩盒點心,小小的跟花兒一樣漂亮,香味飄出來,惹得路過的人直咽口水。
一個兇惡的大漢進廚房做點心,怎麼想怎麼驚悚,蘇穎想到那家子眼珠子都快要掉在地上的表,就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得直打滾。
「一大哥不去酒樓做廚子,實在浪費了。」蘇穎臉頰飄起兩朵紅暈,笑得眼淚快掉下來,雙眼透著一層水光,波光瀲灧,看得司尉心痒痒的,單手扶了她起來,攬在身側,卻又不樂意蘇穎嘴裡三番四次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來,俯身便堵上她的唇。
蘇穎的唇舌里有著點心的芳香,帶著一點甜絲絲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柔軟,讓司尉不由蠢蠢欲動。他一手托起蘇穎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舌尖探入她的檀口裡,輕柔地舔舐著每一個角落,彷彿是一個君王在巡視著屬於他的領地,霸道地留下他的氣息。
被迫仰著頭,被動地承受著他來勢洶洶的吻,蘇穎只能勉強哼唧兩聲表示抗議,卻不敢真用力推開司尉,免得碰著他的傷口,又讓好不容易稍微痊癒的傷口裂開的。
司尉似是早知她的心思,一點也沒客氣,里裡外外狠狠吻了一遍,流連在蘇穎的唇上輕輕斯磨勾勒,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飛回京城,馬上洞房,把蘇穎徹底納入自己的懷裡。
只可惜,他布置了那麼久,放長線該釣起的大魚,還需要耐心等著上鉤。依依不捨地離開蘇穎的唇瓣,司尉埋在她的肩窩裡蹭了蹭,嗅著那熟悉的皂角香氣,他的雙臂收緊,恨恨地想著,等抓住那些人,他們就別想痛快死了!
司尉溫熱的氣息就在敏感的頸側,蘇穎縮了縮脖子,有些不自在,耳尖通紅,感覺身上也漸漸熱了。唇上的觸感還在,司尉越來越喜歡粘著她親親抱抱,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了,卻從不下馬車。
她隱約有預感,司尉這樣做是有目的,為的就是引出那些殺手背後的人。既然如此,蘇穎也樂得配合,反正多親幾口又不會掉肉,而且與司尉唇舌糾纏感覺還挺舒服的,她心裡就沒多少抵觸抗拒了。加上馬車裡無時無刻準備得足夠多的點心,她就更沒有任何怨了。
要是司尉知道,懷裡的小女人心目中點心的地位比他高多了,估計恨不得馬上把阿一痛打一頓,再教訓懷裡這個人!
司尉忽然眼神一凜,順勢躺下,蘇穎就知道該來的人終於來了,趕緊拿出毛毯蓋在他的身上,小心掖了掖被角,在旁邊皺著眉頭,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神色來。
阿一打帘子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蘇穎一副悲痛欲絕的表,不知的還以為他家公子傷勢太重快要去見閻羅王呢!
「公子,府里派人來接您了。」
他話音剛落,一個乾瘦的中年人就撲了上來,痛哭流涕地吼道:「公子,小的來遲了,實在是罪該萬死!」
蘇穎被他的乾嚎嚇了一大跳,這人裝倒是裝得挺像的,不過功夫實在沒到家,光使勁大聲乾嚎著,卻連一滴眼淚也看不見,太假了。
光有大嗓門有什麼用,她捂著耳朵,只覺裡面「嗡嗡」直叫,恨不得把這人嘴巴封住,深吸了一口,中氣十足地吼了回去:「吵什麼!沒見公子正歇著,吵醒了他,你能擔待得起嗎?」
阿一揉揉耳朵,拜託,蘇穎這一嗓子比那中年人更厲害,就算死人都該被吵醒了……
中年男人被吼住,噎了半天才小聲問道:「一侍衛,這位是……?」
阿一板著臉,中規中矩地回答:「崔管家,這是請來照顧公子的人,姓蘇。」
這說了等於沒說,身份來歷一概沒提,只知道姓蘇。不過看這人單獨留在司尉身邊,估計地位不會太低,深得公子信任,說不定有什麼厲害的手段籠絡住了司尉。
崔管家左看右看,也沒看出蘇穎的過人之處,除了嗓門比較大,相貌身材也普通,穿著錦衣,應該是賞下來的,心道興許司尉受傷過重,阿一要護衛,沒法分神照顧,這才請了這麼個平凡的小子來幫忙,便沒再多理會了。
一個小子而已,能翻出多少風浪來?
「老太太一聽說公子受傷了,連忙讓小的日夜兼程趕來。」崔管家說完,側身讓一個白鬍子老伯上前:「這是老太太特地請來的余太醫,世代是醫者,醫術高明,是早早去宮裡求來的。」
蘇穎聞,不由挑了挑眉。司尉受傷的地方在小路,沒什麼人來往,這位老太太是怎麼知道的?
要是知道了,這都兩天一夜了,才去請了大夫過來,要是司尉真的重傷,只怕早就回天乏術,哪裡能等得了?
偏偏這個姓崔的管家說得深意切,眼底的涼意被蘇穎明明白白地看在眼內,只怕這位老太太請大夫來,不是為了救人,而是害人。要是司尉死了就算了,要是半死不活的,喝下一點相衝的葯,無聲無息就要丟了小命。偏偏這還是個太醫,誰也不會相信能害人,只會想著司尉自個身子不爭氣。
這哪裡是家人,分明是來要命的!
短短一瞬,蘇穎就清楚了司尉的處境,她在市井裡呆的時日不少,本就是不懂規矩的,只管伸手一推,把崔管家推了個踉蹌,險些摔下馬車:「有什麼事待會再說,沒見公子剛睡著。而且這裡前後連個打尖的地方都沒有,難不成要讓公子今夜睡在外頭?」
她就是打算拖得一時是一時,反正不讓這些人輕易得手就是了。
崔管家被推了一下,面上也不惱,作揖道:「公子的傷勢等不得,還是讓余太醫先把脈看看,免得耽誤了,咱們誰也逃不了干係。」
蘇穎抬眼一瞥,這算是威脅她了?
「讓他們進來……」司尉虛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蘇穎恍然,倒是忘記美公子胸有成竹,早知道這些人要來,哪裡會沒有準備,當下才慢吞吞地側過身,讓崔管家帶著余太醫上了馬車。
「公子沒事,實在太好了,不枉老太太在府里日夜在佛前供奉。」崔管家含著喜意的聲音傳來,蘇穎嗤笑,那老太太真是好心腸,就不會遲遲才送大夫來了。說不準在佛前,使勁詛咒司尉,就怕他不死呢!
阿一見蘇穎上道,也沒多提醒,沉默地準備繼續趕車。
蘇穎坐到他身邊,也不管後面崔管家帶來的車馬,他們只管駕車就往前走。眼瞅著後面的人急急忙忙跟上來,敢怒不敢的樣子,心才舒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