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賊船美人
「公子爺……」青嵐柳眉微蹙,有點摸不準是不是蘇穎故意把司尉引過來的,聲音裡帶著一點惶恐和隱怒。
倒是蘇穎沒心沒肺地跟司尉招手,笑道:「公子來得正好,青嵐的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青嵐暗恨自己輕敵,這個看著傻乎乎的蘇穎,其實是個表裡不一的奸詐小人,卻一副無辜的表,揣著明白裝糊塗!
班主說得對,越是看著無害的,越是難對付……
司尉緩步走來,與青嵐一樣的藍衫,袖邊和衣擺上則多了金線綉出的花樣。一樣的紅唇赤白,俊美無雙,只是司尉僅僅沉默地站著,身上自然而然散的氣勢,就讓青嵐低了一頭。
不愧是權貴公子,即便青嵐自認容貌與司尉有的一比,這通身的氣派卻是學不了的。
「阿一,別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後院來。」
司尉毫不留的話,讓青嵐面無血色。阿一冷冷地看著這個裝模作樣的伶人,還是呆傻的蘇穎更順眼一些。
青嵐灰溜溜地跟著阿一走了,司尉的臉色依舊不好,蘇穎縮了縮脖子,回想剛才也沒說錯什麼話,奇怪地問:「公子這是怎麼了?」司尉抓著她的手腕,大步走向院落,蘇穎只能在身後跌跌撞撞地跟上,感覺手腕快要斷掉了:「嘶……公子,輕點,輕點。」
等回到卧室,蘇穎揉著青的手腕委委屈屈地瞅著司尉,他站在自己跟前,背對著光,讓人看不清眼神里複雜的光芒。
司尉心很暴躁,即便對上府里難纏的老太太也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剛剛走到花園裡,入目的便是青嵐低下頭,貼在蘇穎耳邊低語的景。偏偏蘇穎臉頰微紅,一副嬌羞的神色,更是令他心頭火起。
蘇穎何曾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羞澀的摸樣?難道青嵐比自己長得更好看,更會說話討人歡喜嗎?
司尉那一瞬間,有種想要揮劍劈開青嵐的衝動。
衝動會使人失去理智,他深知這一點,隱約有種危險的感覺。
以前只覺得蘇穎在身邊,讓司尉感到日子不再乏味,變得有趣。如今卻現,這個小女子的一舉一動都讓他的心急劇起伏,這並非是一件好事。
若是讓人察覺這個軟肋,倒霉的不止是他,還有蘇穎……
一時之間,司尉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蘇穎。是該順應自己的心,把她繼續留在身邊,還是應該把人送得離京城遠遠的,等肅清了府中的麻煩和障礙后再將蘇穎接回來?
可是,以蘇穎的個性,真的甘心會在一個枯燥無趣的小院落里耐心地等待司尉來接她嗎?
估計一有機會,她就會逃跑得遠遠的,或許再勾搭別的俊美男子,痛痛快快地過著逍遙的日子。
光是想想,司尉就不願意放手了。
但是把蘇穎留在身邊,就得將人完完全全地放在他的羽翼之下,保護得密不透風,讓她受不得絲毫一點的傷害。這一點,司尉根本無法保證。連他在來去的路上都能被伏擊,不免受傷,更何況是不懂武藝的蘇穎?
說要保護她,不受到丁點的傷害,談何容易!
司尉斟酌片刻,才慢慢開口道:「讓崔管家誤會你是男子,是我有意的。我向來不近女色,若是崔管家知道你是女兒身,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蘇穎似懂非懂地點頭,疑惑道:「但是瞞得一時,不可能瞞得了一輩子。」
「我明白,瞞得一時也好,起碼在回到府上前,你都能安然無恙。」
司尉的話,讓蘇穎產生了莫大的危機感,他的府邸簡直跟洪水猛獸一樣可怕,一張臉皺成一團:「對公子而,我只是一個拖累人的包袱,要不我還是先回平城去?」
「你已經是我的人,怎麼能隨便離開?」司尉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安撫道:「放心,只要回到府里,看在爹娘的面上,他們不敢太過分。」
蘇穎聽出了外之意,苦哈哈地問:「所以說回府前,路上都不會很太平?」
司尉對著她露出「孺子可教」的表,蘇穎更鬱悶了。這簡直是無妄之災,殃及她這麼一條小小的魚兒,這算是上了美公子的賊船?
不過,蘇穎終於明白崔管家看見她的時候,為何露出一臉古怪的表了。敢當她是男子,於是以為司尉有斷袖之癖?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幸災樂禍地笑了。比起自己,司尉就要犧牲得多了。
不過讓蘇穎怨憤的是,她雖然一直穿著男裝衣衫,不至於一點都看不出是女兒身吧?崔管家的眼神真不好,難怪只能當老太太的小跟班,助紂為虐!
「公子放心,我一定努力繼續裝成男兒身,讓崔管家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拍拍胸口,滿口答應下來,讓司尉頗有點哭笑不得。正事說完,該說私事了,他攬著蘇穎,冷哼道:「不是讓你離那伶人遠一點的,怎麼不聽話了?」
蘇穎冤枉,伸出兩指就差誓了:「沒有,我就是去花園裡溜達,沒想到會碰上青嵐,這是巧合!」
「真的是巧合?」司尉冷笑著,反問一句。
對蘇穎來說,或許是巧合,至於青嵐,就不一定了。
司尉正在氣頭上,她乖覺得沒敢吱聲,又聽他問:「青嵐長得很好看?你都看呆了?」
蘇穎急忙搖頭澄清:「沒有的事,他哪裡比得上公子!」
揉著她的耳垂,司尉陰測測地問:「那怎麼看見他,你就臉紅了?」「我那是曬的,剛才日頭可厲害了!」蘇穎知道這人是秋後算賬了,扭動著身子就要逃脫他的懷抱,被司尉牢牢摁住。
下一刻,她就頭向下趴在司尉的腿上,屁股被拍了一掌,頓時懵了。
他這是,打自己屁股了?
雖然司尉的力度放輕,不痛不癢的,可是傷著蘇穎的自尊心了。蘇老爹一個粗人,從小還沒打過自己呢!
蘇穎漲紅著臉,拚命掙扎:「不,不要,你不能這樣子,快讓我起來!」
「不能這樣是怎麼樣?」司尉又拍了一下,感覺到掌心下的柔軟,觸感良好,不由撫了撫。
有點刺疼,隨後又痒痒的,蘇穎委屈得要命,雙眼含著一泡淚,滿臉控訴地扭頭看向司尉:「你這是冤枉好人,屈打成招!」也不知道哪裡聽來的戲文,司尉無奈地消了氣,把人抱起來,深知打了一棒就該給個甜棗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淘氣,到處勾搭人!好了,剛吩咐小廚房做你最喜歡的醬豬蹄。」
蘇穎趴在他的肩頭,吸著鼻子抽抽嗒嗒的,嘟嚷道:「哼哼,一盤醬豬蹄就想收買我,沒門!」
司尉好笑:「再加一壺十年女兒紅?」
「一壺酒就想打我……」蘇穎明顯有點心動了,還是嘴硬。誰讓這一路上,司尉怕她酒醉誤事,說什麼也不讓沾一滴酒水,叫人饞得要命。
「兩壺,不能再多了。」司尉當然不會說,這酒壺是特地去打的,是平常酒壺的一半大小。
蘇穎以為自己賺到了,美滋滋地笑了:「一為定!」
等她看見那個小小的酒壺,頓時怒了:「公子,你又耍賴騙人!」
這哪裡是兩壺酒,分明就是一壺!
司尉也不反駁,拿起酒壺,笑眯眯地問:「嫌小,那是不要了?」
「誰說不要了!蚊子再小,那也是肉。酒壺再小,裡面的也是酒!」蘇穎搶過酒壺,小心翼翼地倒滿一杯,深吸了口氣,聞著久違的酒香,不由眉開眼笑。
只是抿了一口就皺眉,喝了兩口,她就大為光火:「哪裡買的酒,兌一點水就算了,足足兌了一半,這不是坑害人嗎?」
蘇穎氣憤不平,就要衝去找賣酒的人算賬,被門口的阿一堵住了:「水是我兌的,酒是公子吩咐的。」
她一聽,立刻蔫了,司尉絕對是故意的。打了自己的屁股不算,還要在酒里兌水報復,心眼夠小的。
偏偏蘇穎人在屋檐下,還不得不屈服,別提多難受了。不過就算兌了水,還是有酒味,她品了又品,砸著嘴愣是把肚子里的酒蟲安撫住了:「公子要把青嵐送回去嗎?」
「他自有用處,」司尉見蘇穎喝得愜意,也徑自倒了一杯酒,味道卻不怎麼樣,或許她手裡的酒,味道更好?
青嵐的用處,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了,蘇穎沒有刨根問底,這點小聰明還是有的。
只是司尉卻突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低頭就含住自己的唇瓣,蘇穎尚未反應過來,不由有點呆愣。
淡淡的酒香若有似無,縈繞在唇舌之間,不夠香醇清冽的酒,但是加上少女特有的幽香,果然別有一番滋味。司尉輕輕舔去她嘴角的酒水,再一探到底,撩撥著那小小的丁香,糾纏不休,卻還不滿足,仔仔細細地恣意品嘗了每一處,在敏感處不著痕迹地停留撩動,與蘇穎的氣息徹底交融在一起,再不分離。
稍稍分開,曖昧的銀絲連著四片唇,難分難捨。
蘇穎昏昏沉沉的,抬眼見司尉斟滿一杯酒,湊到了自己的唇邊,不自禁舔著紅潤的下唇蹭了過來,卻被躲開了。
她不願地看著司尉不慌不忙地把酒喝下,迷迷瞪瞪地被大掌托住後腦勺,四片唇又再度密不可分地貼在了一起。
溫熱的酒水在唇舌間被哺了過來,酒香在口中蔓延,蘇穎迫不及待得喝下,還不死心地追逐著司尉的舌尖,汲取餘下的酒。
司尉低聲笑著,指尖劃過她的唇線,再次抿了一口酒,俯身而下。
這是他喝過最好的酒,好得讓人捨不得放不下。
即便是兌過水的酒,依舊是酒,蘇穎匆匆灌下了一壺,早就有了醉意,如今被司尉哺了幾口,已是醉得雙眼迷濛,濕漉漉得彷彿蒙上了一層薄霧,雙頰猶若飄起兩朵紅霞,清秀的面容露出幾分嫵媚嬌艷。他一手摟住蘇穎癱軟的腰身,一手輕撫著她的耳後,調皮地捏捏耳垂,指尖在頸側打著圈,落在鎖骨上,隔著衣衫緩緩往下,覆上她的胸口。
蘇穎在平城勉強溫飽,又時常用白布裹住胸口,自然是一馬平川。跟著司尉這幾個月來吃得好了,反倒長大了不少,連白布都快遮掩不住了。穿得寬鬆,看著沒什麼,用手一摸就能現。若是青嵐這樣混在市井之中,又跟著戲班子在各地混跡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蘇穎的女兒身來。依依不捨地放過了蘇穎的唇,輕輕喘息的她,胸口起起伏伏,能隱約看出玲瓏的身形。司尉眯起眼抬手揉了揉,挑眉道:「再不裹緊點,在崔管家面前怕是要露餡了。」
蘇穎暈乎乎的,感覺到那隻手的溫熱,穿透薄薄的衣衫,似是直接落在幾乎上,灼熱得令人心跳如鼓,又帶著幾分酥麻,渾身軟綿綿的更是提不起力氣來。
她不解,難道司尉的手點了哪個穴位,才會讓自己手腳如麵條般綿軟?
「公子,別……」蘇穎抓住他的手,卻又不明白自己為何有些害怕,遲疑著久久沒有動作。
司尉從善如流地鬆開手,有些事需要一步一步地來,太過於急躁,最後只會事倍功半。不管是做生意,蘇穎亦是如此。
「看來,我們該儘早回府了。」拖得越久,他的自制力便越是脆弱,只怕快要忍不住了。
「阿一,讓崔管家備車,明天一早就出。」
「是,公子。」阿一在門外放風,卻聽了不少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響,巴不得馬上離開。幸好他的臉夠黝黑,也遮掩不住臉頰上飄起的紅暈。
司尉不近女色,他又何嘗不是?
卻沒想到公子爺雖從來不曾與女子相處過,對付小姑娘亦是手到擒來,熟練至今,三兩下就把野小子一樣的蘇穎□得服服帖帖,阿一心裡不由悄悄豎起拇指,對司尉的敬仰又上了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