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屬靶子

陸羽是個怪人，能在房間里窩上幾天、十幾天甚至幾十天不出門，身上充滿了書獃子的氣息，有這樣一個朋友在他身邊也並不顯得多麼獨特。

「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帶你上去見他了，他在三樓301房間，你自己去找吧。」洛娜·丹恩幫著那位中年男子打開安全門后，便丟下他獨自離開了。

對於陸羽來說，這位中年人能否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擔心。

中年人對此並無不滿，畢竟只是萍水相逢，能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已屬不易。按照洛娜·丹恩的指點，他上了三樓，來到陸羽房間的門外，然後輕輕敲了敲門。

門發出咯吱一聲打開了，但門口卻沒有人影。中年人心裡瞬間閃過一絲詭異念頭：難道鬧鬼了？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布魯斯·班納？是你來了嗎？」

是陸羽的聲音，語氣中顯然帶著一絲驚訝。中年人——也就是布魯斯·班納——確定無疑，這就是陸羽的房間，也許並沒有鬧鬼，至少目前看來如此。

陸羽的聲音再次響起：「進來聊聊吧。」

布魯斯·班納隨著聲音走進房間，又一次聽到咯吱一聲，不由得讓他心頭一緊：難道真是鬼屋？別嚇唬人哪！

當他快步向前時，看到陸羽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感受到一點人間煙火的氣息，他才放心地將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怎麼會害怕呢？」陸羽從沙發上起身，看著布魯斯·班納額頭上的冷汗，疑惑地問。

布魯斯·班納翻了個白眼，心想這種靈異經歷擱誰身上都會害怕吧。

陸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你要喝點什麼呢？」

「清水就好。」布魯斯·班納回答。

陸羽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布魯斯·班納，一杯留給自己，然後開始談論正事：「你手上那個抑制器出問題了嗎？」

「事實上，並沒有！」布魯斯·班納轉動手指上的戒指，露出滿意的神色。

這段時間，有了抑制器，布魯斯·班納過得非常安穩，晚上不用再擔心噩夢引發變身，工作時即便與人爭吵也不必刻意忍讓。然而，他始終有個心病——他的人格分裂問題。

近期，布魯斯·班納諮詢了幾位心理醫生，經過專業測試，確診為潛在性人格分裂。他原本希望通過心理療法解決問題，可惜收效甚微。醫生告訴他，短時間內解決這個問題的可能性很小，可能需要多年的心理治療，且並不能保證完全治癒。

於是，布魯斯·班納只能來找陸羽求助。在聽完了布魯斯·班納的講述后，陸羽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不怕我把你的副作用消除之後會有其他後果嗎？」

「其實我是挺害怕的，但我能感覺到它的變化，我擔心會出現一些新的問題。」

布魯斯·班納邊說邊顫抖了一下，用「它」這個詞來形容他恐懼的事物。

「我能理解你的處境。」陸羽回答，稍作停頓後接著說，「但如果要徹底清除你的人格分裂，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如果你不怕變成個白痴之類的人的話。」

「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布魯斯·班納很實際地問。

「老規矩，我要你的知識，不僅是你現在擁有的，還包括未來二十年的。每隔一段時間，你需要重新輸入知識，而且在這二十年裡，你必須不斷更新你的知識儲備。」

「沒問題！」布魯斯·班納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二十年的知識換取自己人格分裂的消失，在他看來極為划算。

「你有住宿的地方嗎？」確定了合作意向後，陸羽問道。

「沒有。」布魯斯·班納想了想回答。他原來住的地方恐怕已經不能再住了，前女友和他的熟人都不太適合去投靠，儘管他此次歸來十分低調，但軍隊的力量不容小覷，如果他們想找他，未必找不到。

現在他確實無處可去，特別是前女友那兒，她或許不會出賣他，但她父親一直在密切關注她，監視從未鬆懈。

「那就先住這兒吧，空房間多的是。」陸羽說。

「可我現在還在被軍方追捕，住在這裡安全嗎？」

「我這裡已經被神盾局列為重點關注目標，到底誰更不安全，還說不定呢！」陸羽輕描淡寫地說。

布魯斯·班納聽了這話，滿頭霧水：「什麼是神盾局？」

他所帶來的危險程度並不高，因此他也無需再多說什麼。

就這樣，他留下來了！

然而，這可不是免費住宿。

他住下以後，公寓里的水管疏通、器械維修、電力保障、處理鄰居間的矛盾衝突等瑣碎事務全由他一人包攬了。

陸羽還特地賦予了他一個公寓管理員的身份，並支付相應的薪水。

在此之前，陸羽確實是有專人負責管理公寓，但由於神盾局那件事的發生，原先的管理員辭職了。

於是乎，這份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擁有七個博士學位的布魯斯·班納頭上，對於他來說，即便是生產線都能修理，搞定這些雜活自然不在話下，甚至可以說是大材小用了。

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發生，並更好地發掘布魯斯·班納的價值，陸羽便在布魯斯的工作之餘，與他進行了一系列特別的交流討論，涉及的話題包括伽馬射線對生物基因的影響、伽馬射線束製造01型武器的可能性、以及伽馬射線炸彈能否摧毀一顆星球等等。

陸羽的確收穫良多，但布魯斯·班納看著他的眼神頗有些怪異，顯然是擔憂會發生某些不祥之事。

畢竟，他們探討的話題實在太過危險。

幸運的是，陸羽並沒有付諸實踐的意圖。否則，布魯斯·班納恐怕都不敢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因為陸羽的舉動實在是太危險了。

固然危險是沒錯，可布魯斯·班納也不得不承認，陸羽掌握了大量知識，還有一些相當瘋狂的想法。

這些想法或許在某種程度上顯得不太現實。

至少，在布魯斯·班納看來是如此，但在另一邊，特別是在地下的空間里，陸羽此刻正站立在此處，面前擺放著一支亮銀色的長槍，大約半米長，類似衝鋒槍，但體積更大，充滿了高科技感。

他正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這把槍。身後，展台上還有許多類似的物品。要是布魯斯·班納在場肯定會發現，那些源於他與陸羽諸多不切實際想法衍生出的事物，已然在這兒一一實現，靜靜地陳列於展台上，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伽馬射線炸彈嗎？看上去似乎沒什麼特別。」斯凱難得閑暇下來，來到此處，手中握著一顆如同手榴彈般大小的炸彈，向陸羽發問道。

「外觀上確實沒什麼特別，但這枚炸彈足以炸掉半個紐約，而且事後還會產生一些輻射，使被炸掉的半個紐約變得不再適合居住。」

斯凱聽聞此言，手指不由得微微顫抖，險些將那顆看似平凡的炸彈扔出去。她竭力抑制住這一本能反應，小心翼翼地將炸彈放回原位，退後十多步才停下，額頭已沁出汗珠。

陸羽瞥了她一眼，說道：「真要爆炸的話，你退再多也無濟於事。」

斯凱默默心想：「你這時候才知道啊？」

「你能不能弄點防護措施出來，這樣睡在炸彈堆上，我根本無法安心！」

「你在別的炸彈上睡覺，也沒見你有多大感覺啊！」

「別的炸彈？」斯凱不禁一愣。

「沒錯，像這般威力的炸彈，在這兒我們有很多種！」

斯凱內心os：「所以我們是睡在炸彈上嗎？你心可真夠大的！」

斯凱開始考慮是否該換個地方住。這時，陸羽看出她的想法，瞥了一眼她說：「把這些炸彈一起引爆，整個紐約都沒了。倘若連我藏起來的一些東西一同引爆，搞不好整個美國、乃至整個地球都會遭殃，那你還能去哪兒住呢？」

聽完陸羽的話，斯凱再也忍受不住，直想暈倒。沒見過這麼玩的。

「你就說我們不是恐怖組織，那你造這麼多誇張的武器幹啥？」

「這只是研究過程中的副產品罷了。」

那你的研究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斯凱的身體和臉色不由得僵硬起來。

「放寬心吧，不會有大事發生的，這裡有完備的防護措施。」

有防護措施為什麼你不早點說？斯凱看著陸羽的眼神里充滿幽怨，為何不能先提後面再說前面呢？

要知道，許多人就是這樣被騙死或嚇得半死的。

「嗖——」正當斯凱還想說什麼時，忽然傳來一聲特殊的聲音，只見陸羽手中的槍口射出一道光線，準確穿透了百米之外的金屬靶子。

「那是伽馬射線吧？」斯凱問。

「嗯！」陸羽隨手調整了一下手中的槍，隨口應了一聲。

「好像還有輻射吧？」

「有一點兒！」

得到陸羽肯定的回答后，斯凱轉身就跑，利用戒指的力量瞬間消失在地下空間。

斯凱離開后，洛娜·丹恩出現了。

「剛才看見斯凱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回到房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洛娜·丹恩走進來，直接詢問陸羽。

「只是被嚇到了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你今天怎麼突然下來了？」

「我發現外面有可疑人物，我的能力感知到他們身上攜帶著武器！」

「哦。」

僅此一句「哦」，陸羽便收起對伽馬射線槍的關注，轉而望向洛娜·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