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人不易做
(本書內容架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呼—呼--「
「呼—呼--「
寒風呼嘯著吹過大地,飄然落下的白雪掩蓋著地上污垢,不論是黑還是灰,此刻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的白,完美無瑕。
路上的行人很少。
這是一間酒樓的門口,縣城裡的高端酒樓,百味樓,掛著的厚厚帘子,擋不住香氣的溢出。
天氣再寒冷,經濟再困難,架不住有錢有權的人,願意出來賞雪賞風景,大發詩性,吃飯喝酒泡妞不耽誤,小酌怡情。
一個顫抖抖的聲音響起來,語氣中都能感受到發自心底的寒意。
「老爺,行行好吧,給口吃的「
一個穿著厚厚棉襖的中年男子,頭上帶著毛皮帽子,不耐煩的閃開了,手透過棉手套拎著打包的食盒。
「晦氣「
穿著皮毛大衣的大肚男子走了出來。
「先生,行行好,賞兩個錢吧「
「滾「
男子走向了停著的福特T型汽車。
又轉向男子身邊的兩個女人,旗袍外邊罩著皮草大衣,倒大袖連著手籠,脖子里還圍著毛織圍巾,帶著壓眉梢的毛呢貝雷帽,搭眼一看就很暖和。
高跟皮鞋在雪地里沒有了嘎噠嘎噠的脆響,婦人很生氣,好像降低了自己的魅力。
「夫人,小姐,行行好吧,給口吃的「
「呀,走開,臟死了,哪裡來的臭要飯的」
咯吱咯吱的鞋印向著對面走去,很快被雪花撫平。
「嘭「
一聲輕響。
是汽車門關閉傳來的聲音。
「怎麼不凍死他啊「
「就是,真煩,這段時間經常看見要飯的。「
「好了,等會我找幾個人收拾一下。「
「還是你好「
「那還不表示一下「
「滋「
天太冷,嘴太冰,臉太硬,愣是沒有搞出親吻的聲響。
「嗡」
汽車點火發動,揚長而去,送給了小乞丐一臉的免費尾氣和雪沫。
(1926年後,T型車基本都配置了電子啟動裝置。)
小乞丐彎下了腰,縮起了身子,渾身在打冷顫,哆哆嗦嗦,試圖哈出熱氣暖和些一下雙手,口氣吹出來都是冷的。
看了一下雙手,手上全是凍瘡,腫胖了不少。
身上穿的是塞滿了雜草和破布頭的棉衣,已經分不出顏色,頭上一頂破草帽,還可以擋一下雪花。
耳垂很厚很大,凍得像佛耳一樣有福氣,腳上的大拇指不甘寂寞,紅紅的衝出了麻布裹著的布鞋。
「嘶~「
倒吸著冷氣,肚裡沒有食物,就沒有熱量供應,失溫意味著凍僵,只會給悲慘的世界添上微不足道的一根鴻毛。
張愛國,男,18歲,小名小跳,父母希望能夠跳出農田地里,從農民變成讀書人,也能被人稱作先生,受人尊敬,聽說一個月能掙200塊大洋。
父母農閑時聊過一些先生的月例,不知從哪裡聽來的,當了真,眼裡全是憧憬,替別人操碎了心,200塊大洋怎麼花的完啊,那得多重啊,一個褡褳能不能裝得下,怎麼拿?怎麼花?頓頓都吃大白饃?養幾個娃?娶幾個小媳婦?
哎呦,原來讀書還能改命,為了孩子的以後,怎麼著咬咬牙也得供著上學堂。
12歲的張愛國蹲在地上聽著父母的交談,心中滿是希望。
一個月,就一個月,才發現鎮上學堂里都是有錢有權人家的孩子,大字沒有認識幾個,天天被捉弄,被欺辱,先生還罵朽木不可雕也,沒有聽懂,反正不是好話,比在家裡過的還難,雙重標準和飲食衣著的差距,經常的學堂霸凌,早早退了學。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天災人禍,逃荒的路上只活了一個,忍飢挨餓,喝著免費的西北風,準確的說法,剛剛全掛了,就在一息之間。
跑過黑車,養過牛,殺過豬,干保安;
通過下水,拍過磚,做傳銷,緬北返。
心向陽光的五好青年張愛國來了,當過兵,只因沒有3000軟妹子,沒有了有緣加持,註定拄不上拐。
是啊,我愛國,誰愛我呀。(致敬老舍先生)
被迫身披黃袍,手握72V電動,找到了感覺,很炫,能以50公里每小時跑120公里,可惜第一次充電就觸了電。
回想起來,上完廁所,手上有水珠,如果不是手機滴滴的提醒,送貨時間要超了,好歹也要在身上抹一下。
最後的一單,男客戶買的多是刀具,有多用刀,砍骨刀,切片刀,美工刀,一捆細鐵絲,還有一把多用剪。
如果不是有剪刀,張愛國都不想去送,怕惹一身騷,萬一呢,是吧,萬一呢,以後怎麼吃肉?
難道是老天爺看我不順眼,讓我來受罪的。
為什麼啊?
為什麼不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老子冤啊!
「阿嚏」
張愛國活了過來,魂穿和這世的身體開始融合,遭罪啊,手腳冰涼,渾身上下里裡外外,只有心臟是熱的,才開始泵動。
翻了一翻現在的身上,空空如也,這衣服符合當下的潮流,引導著社會大多數人的穿衣風格,補丁加上裂開的口子。
活動了一下手腳,跳了幾下,頭上的草帽掉了,血液循環起來。
「穿越必備呢?「
「系統呢?「
「金手指呢?「
「無敵呢?」
「最次來個空間呀?」
「賊老天,老子不要農場,不要靈泉,不要速成大法,來個空間吧,可憐一下我吧,穿越也不易啊」
「太卷了,老子寧願回去卷,這裡都是白卷啊」
等了一會沒有反應。
常言道心誠則靈。
古有卧冰求鯉,今有我張愛國下跪求仙。
想到就做到,張愛國雙手合十,撲哧一聲跪在雪地里,語氣無比虔誠的念道:「老天爺,信徒張愛國,祈求老天爺開開眼,不求大富貴,只求不遭罪,幸福靠雙手,外掛快快有!」
「轟」
一聲雷響。
我擦。
雷打雪,人吃鐵。
日子都這樣了,還不讓人活了。
張愛國忽然有點麻木和漠然,心拔涼拔涼的。
「就是他「
「對對「
「來吧,小兔崽子「
兩個壯漢踩著雪,裹著厚厚的棉襖,帶著狗皮帽子,手從手套里拿出來,一把扯住張愛國。
「你們幹啥?「
「幹啥?你剛才得罪了我們局長的姨太太,知道不「
「我只是要個飯,沒有湊上去啊「
「離得遠遠的「
「草,兔崽子這麼嘴硬,還吧啦吧啦的「
「你在這裡影響形象,這一身的臭味,熏死人了,這不顯的縣公署治下無能嗎?「
「就是,你是漏網的,要死死在城外,叫花子清的差不多了。「
「走了「
一人一隻手扯住張愛國,就往巷子里拖,估摸著是想先弄死,最後再運出去。
張愛國憋屈的流下了淚,好快,又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