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澤雲
再睜開眼,他回到了天台。
他依舊是盤膝坐著。
要不是手上還拎了兩個用油布包著的熱乎乎的羊腿,和雲乘遙的見面就像做夢似的。
劍道者,劍非單純的武器,是信仰。是親人,是戰友,也是朋友。
亦相信劍可以與自身扶持,做到一切。
既然是如此親近,那麼應該有個名字吧。
他的劍不應該像他這樣,碌碌無為,偏執暴躁,他應該有美好的一生,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想到那潤白的劍身,他腦海里冒出第一個字,「澤。」
澤為水,兼容,恣意。
顧司沒什麼大志向,誰對他好,他就會記在心裡回報。
而這世上對他最好的兩個人,他要永遠記得他們。
「澤雲。」
他似劍也不是劍。
是美好,是祈願。
他是他今生見到的光,也是讓他放不下的溫暖與觸動。
哪怕他只是吃了前世的紅利,那這紅利他也吃到了。
他們讓他從一個遊歷在人間的孤魂,成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希望他的劍擁有他所有的一切美好。
或許不多,但他會將他所有的都給他。
從今往後,他不是孤身一人(劍),他有人呵護,有人陪伴......
心有觸動,
「澤雲!」他高呼。
「澤雲!」他繼續呼喊!
......
嵐清真人往眼睛上抹著葯,忽然感受到放在一旁的素白寶劍忽然震動起來。
他抬手去按,
咻——的一聲,那劍像是脫韁的野狗竄了出去。
公西染說劍跑了不用追的時候,嵐清真人還在心底嘲笑過,那顧司不過是個空有境界的殼子,劍法都不會,還共鳴呢。
結果這劍就真追著那個連劍法都不會的小屁孩認主了?
憑什麼啊?
周圍的空氣扭曲起來,一把潤白的寶劍倏然穿過空間,靜立在顧司面前。
他來了。
顧司伸手握住劍柄,
劍發出微弱的嗡鳴,明明語言不通,這一刻顧司卻明白的知道他的意思。
它要結契,
顧司覺得沒問題。
兩人通過神識交流了一瞬,澤雲劍迫不及待的劃破顧司指尖。
血沒入劍鋒消失不見。
劍也安靜了。
顧司握著劍,就感到很有安全感,忽然手觸碰到什麼冰涼的硬物,他鬆手一看,看見劍柄上圈了個乾坤戒。
這是什麼意外驚喜?
他把乾坤戒握在手上用神識探裡面的東西。
有許許多多的藥瓶,和雲青彥的有些像,但又分量多了不少,而且藥瓶旁邊放了幾個骨灰盒,骨灰盒上寫了五個字,孟婆湯粉劑。
孟婆湯就是傳說里那個給輪迴的人清洗記憶的葯吧。
顧司記得可以給鬼怪洗清記憶,然後靠他們求生的本能超度,當初雲青彥不就是用術法盪清棄嬰記憶送他們投胎嗎。
那孟婆湯粉劑是不是同樣可以做到這些。
這可是個好東西。
他把戒指戴在手上,抱著劍繼續感悟。
奇怪的是什麼都感悟不到。
「顧司。」
身後有人喊他。
顧司回過頭,那裡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姑娘,清清冷冷,直長的墨發隨風飄著。像風中的輕紗。
「你是王笑笑?」要不是對方拿出了證件,顧司差點沒認出來。
上個世界的王笑笑偽裝過。灰頭土臉,帶著無鏡片的眼鏡,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這個世界的王笑笑更是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她不再是鬼怪世界那個清湯寡水的小女孩,修長冷艷,眼神沒了眼鏡的遮掩,顯的淡漠。
「你長大了......」顧司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隨口來了句。
王笑笑走到天台邊緣,靠著護欄朝顧司道:「我被超度后,帶著記憶投胎,我本不是人,強行投胎也被認定為邪祟,不過那時,我以為我是因為用病苦修鍊所以帶著邪氣。
就這樣逃逃躲躲了許多年,我終於找到了那個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姑娘。
也就是我記憶的源頭。我以為她是我,急於改變她的人生,不斷糾纏。最後露了行跡,被大批正道修士用驅邪的法陣封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