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那就賭一把
杜仲山欲言又止。
若說江景辰不衝動吧,突然毫無徵兆派人將前來綁架,一言不合就掰斷手指。
可若是說衝動吧,威逼也好,利用也罷,江景辰態度雖是惡劣,但從始至終都耐著性子,一點點分析利弊。
這樣的人......
杜仲山最終也只想到「矛盾」二字適合形容,一個十分矛盾的人。
「諸位叔伯,江景辰此子行事作風讓人琢磨不透,但淮南道上百官吏身死,皆是因為此子,其心性之狠辣歹毒,當朝屈指可數。」
「自古民不與官斗,更何況還是個極受聖上恩寵的侯爺,所以你的意思是?」
「諸位叔伯,我沒有任何意思,請諸位叔伯來也是共同商議。」
頓了頓,杜仲山緊跟著道:「畢竟杜家不是我一個人的杜家啊!」
任何一個人都代表不了一個家族,江景辰除外。
誰都知道,那是一個六親不認的主,威遠侯世代基業可以說是毀於他一人之手。
論狠辣,放眼天下誰能比得過?
杜家雖是商賈,對朝堂之事不甚了解,卻也聽說過江景辰的大名,了解過其諸多事迹。
於坊間百姓而言,江景辰是大義滅親為國盡忠的江青天。
但在世家大族看來,那就是個狼心狗肺、泯滅人性、殺心極重的瘋子。
幾位族老相互對視一眼,長房族老開口道:「若是交出那些罪證,我可以預料到大致後果,可若是不交,誰也不確定江景辰會做出什麼。」
杜仲山接了一句:「最壞的結果便是與威遠侯府一樣。」
二房族老嘆道:「杜家豈能與威遠侯府相提並論。」
杜仲山如何會不知,當即解釋道:「我的意思是,連威遠侯府都能下得去手,咱們杜家在江景辰眼中,真就是連個屁都不算。」
三房族老介面道:「這麼說,咱們沒得選了?」
杜仲山舉起包紮好的手指,無奈道:「如今只不過是掰斷一指,一日之後若是不交出罪證,怕是不會再有杜家。」
收拾地方官員,江景辰尚且需要考慮職權,杜家區區商賈罷了,隨手也就收拾了,根本無需顧忌。
無論是溫家或是鄔家,都不可能為了杜家去得罪江景辰。
至於傳言中的那條巨蟒......
且不說真假,杜家算是個什麼東西?根本入不了眼。
大房族老遲疑道:「那就,押注江景辰,賭一把?」
其餘族老對視,緩緩點頭:「盯上咱們的是個瘋子,不想賭也得賭。」
杜仲山聞言,心中壓力頓減,點頭道:「那就賭一把。」
翌日。
昨夜睡的遲,江景辰直到日晒三竿才起,隨意吃了些糕點填飽肚子,也沒打算出門,在官邸小院涼亭與庄延昌對弈。
「不打算與老夫說說昨夜之事嗎?」
「先生怎會認為昨夜有事?」
江景辰隨手下了一子,眼神盯著棋盤,全程不看庄延昌一眼。
已是入夏,天氣逐漸炎熱,青玉命人煮了降暑涼茶,以冰塊鎮溫,豪飲一口,瞬間感到通體舒爽。
庄延昌手捏白子,猶豫著該走哪一步,隨口道:「你既不好酒,也非好色之徒,昨夜老夫晚的遲,卻仍不見你歸來,想必是為事所困。」
江景辰神情略顯古怪。
他當然不好酒,至於不好色?
還真不是。
作為過來人,上輩子肆意花叢,這輩子因餘毒纏身,雖已解,卻未養好,自然不能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那些庸脂俗粉身上。
不說要比青玉還美,至少也得是相差無幾,又或者身材極為傲人。
前者難得,後者的話,大多都早已嫁作人妻,生兒育女。
說起來,江景辰忽然有些理解曹丞相。
封建時代的女子成親都很早,身體尚且沒有完全發育,但凡成熟些的女子,哪個沒有嫁人?
都是男人,實事求是的講,小女孩與大女人之間,大多數都會選擇後者。
江景辰思緒漸飄漸遠,下意識看了眼青玉身上一掃而過。
話說,木瓜牛奶有沒有效果?
又或者,好好練一下手法?
青玉似有所感,詢問道:「公子,想什麼這麼入神?」
江景辰收回思緒,一本正經回答道:「在想一本高深的武功?」
一旁的董瓚略感詫異,追問道:「是哪一門高深的武功?屬下說不定能為公子解惑。」
「龍抓手,聽過沒?」江景辰面不改色。
「沒有。」董瓚如實回答。
江景辰不想荼毒單純的下屬,隨口敷衍道:「要不說是高深武功呢。」
說來也不算是敷衍,韋爵爺七個老婆都敗在這門武功之下,可見其厲害。
他也是爵爺,學幾招龍爪手不過分嗎?
人精一樣的庄延昌注意到了那一閃而過的猥瑣,落子后輕咳一聲,正色道:「你若閑得慌,且將募兵之事接過去。」
江景辰毫不猶豫回應道:「先生大才,此事非你不可。」
開玩笑,他可是準備搞大事的人,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那還要屬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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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延昌起了話題,自然不是為了脫手募兵之事,當即介面道:「事情都已安排妥當,但老夫覺得這事得拉上刺史,還有軍營那邊也得拉人過來。」
江景辰細品話中深意,含笑道:「先生是想讓我在暗中搞事情?」
庄延昌無奈道:「聖上命你募兵,本就是在明面上,老夫是意思是,京中那三位定然不會安分,多些人好幫你分擔壓力。」
江景辰臉上多了幾分嚴肅,頷首道:「正好我也有事要找那位刺史大人聊聊,一會用過午膳便出發。」
庄延昌不由聯想到江景辰昨夜晚歸,於是便追問:「昨日地方官員為你接風,可是說了什麼趣事?」
「的確是挺有趣的......」
既然話已說到這裡,江景辰也沒打算隱瞞,便將昨日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先生覺得,那位刺史大人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老夫覺得,無非就四個字。」
「借刀殺人?」
「有意示好。」
「示好?」
江景辰一時間沒能明白。
庄延昌道:「在外人看來,你如今聖眷正濃,風頭無二,聖上何等聖明,既是大才,如何會小用?」
江景辰陷入沉思。
庄延昌自顧自說道:「鄯州這位刺史大人,想必是認定你此行另有聖諭,再想到去年淮南道發生的事情,便猶如驚弓之鳥......你應該明白這種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