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北靜王真是太猖狂,太殘暴了
牛贇和牛賁兩個都是五大三粗的威猛壯漢,如今一個個卻都眼睛紅彤彤的像兔子。
兩人怔愣著,眼神似乎看著虛空之中,對於水溶的安慰,反應也有些木然,慢了半拍才似是回過神了,小聲的哽咽了一聲:
「溶哥兒!」
聽到這舊日的稱呼,水溶彷彿心間的軟肉被捏了一把,格外的酸澀。
一時三人相顧無言。
……
那邊廂,皇帝也收到了北靜王回城的消息。
「都,都殺了?」
「嗯吶,還做成了京觀。」
說起這個,何必知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一想到北靜王是那麼個殺神,他之前還攔路來著,就自己脖子那裡涼颼颼的。
永安帝此時也不知道,他是該開心那些給他帶來恥辱的敵人都被殺光了,還是該嫉妒北靜王的能耐這麼大,彷彿把他比成了地里的泥巴,把他的御駕親征比成了一場笑話。
他的歷經生死,大敗虧輸,在北靜王手裡卻變成了輕車熟路,手拿把掐,小菜一碟。
「京觀是啥?」
「就是,就是把敵人的腦袋瓜子,都堆在一起。」
永安帝聞言小心肝顫了一下,這可是屠殺了那麼多敵人築京觀的狼滅啊!
他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往日對北靜王的態度是不是不夠和藹。
記憶開始走馬燈,最後定格在他之前下旨對北靜王申斥了一頓的事情上。
完蛋嘍!
永安帝心說,不知道日進亡羊補牢還來不來得及。
說曹操,曹操到。
主僕兩個正心神震動的時候,小內侍對我來回稟說,北靜王已經回城了,正在外面等候皇帝的召見。
永安帝不由得微微彎了彎腰杆子。
但是此時若是不見,豈不是更顯得他這個皇帝心虛?
「召北靜王前來陛見吧!」
「北靜王,愛卿辛苦了!」
「之前陛下召見,臣沒有第一時間來拜見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嘴上雖然在請罪,但是水溶的態度我是半點都不客氣。
永安帝也知道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有意放軟了一些語氣說道:
「牛愛卿的事情朕已經知道了,牛繼宗是救駕而死的,朕必定不會薄待於他。
對其子嗣也會格外優容加恩,朕特許牛繼宗可以金棺斂葬,准陪葬父皇的帝陵。」
水溶暗暗翻了個白眼,命都沒了,再多的死後哀榮又有何用。
何況,牛家兄弟像不像吃著親爹的命換來的人血饅頭還是個問題呢。
皇帝當他們皇家墓地是什麼香餑餑不成?
生前都被司徒家的人帶成這樣了,死後誰還想看著他們日日糟心不成?
見水溶默不作聲,如此的不給他顏面,永安帝不由得有些抹不開臉面,心中瞬間升起了幾分怒意。
但是想起北靜王攜大勝之威,有救駕之功,永安帝一怒之下,也只是怒了一下。
有意緩和氣氛,皇帝轉移話題,對著水溶問道:
「愛卿手中捧著的匣子是什麼?是要獻給朕的嗎?」
「哦,這是柳萌將軍的人頭,臣從敵人那裡搶回來的。」
聞言,水溶掀起蓋子,一個滿是血跡的球形物體躺在匣子中,永安帝覺得彷彿有血腥味衝天而起,在他的鼻尖縈繞不散。
這種有礙觀瞻的玩意拿來給他看做什麼?
皇帝面色一白,緊接著生起了熊熊的怒火。
北靜王這是什麼意思?
抬頭狠狠地瞪過去,卻見水溶的臉上還帶著血跡,那是敵人的血液飛濺染上的。
襯得整個人越發的綺麗,如同地獄的羅剎惡鬼一般,動人心弦卻又散發著無盡的危險氣息。
氣勢登時又軟了下來。
「陛下,不止是牛將軍,此次還有許多文武官員以及將士蒙難。」
永安帝總算明白了北靜王的言外之意:
「他們為國盡忠,朕一定重重撫恤。」
什麼為國盡忠?
明明是因為皇帝的沒事找事,自以為是,傲慢自大,而死的冤枉。
水溶心下諷刺。
見北靜王不說話,皇帝以為他對此不滿意,雖氣憤於北靜王的得寸進尺,但永安帝還是說道:
「百官蒙難,將士遭劫,朕也甚是悲痛,這一月之間,朕有意茹素,以告慰和祭奠死去的英靈。」
假惺惺的吃幾天素,丟了命的人難道還要感恩戴德嗎?
誰稀罕!
我更想讓你賠命!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永安帝的故作姿態簡直讓水溶倒盡了胃口。
「陛下隆恩,臣代他們謝恩。
不過,將士蒙難不僅是敵人狡詐,更有小人作祟。」
大膽!
皇帝心中發出了土撥鼠的尖叫。
北靜王這是在意有所指什麼?他行事哪裡需要區區一個臣子置喙?
浩浩蕩蕩的霞光包裹著殘陽,從窗棱里鑽進來,投下一抹金紅色的光芒,彷彿給水溶整個人鑲上了金邊一般。
「陛下,柳萌將軍武藝嫻熟,又有親兵護衛,本不至於落得如此屍首分離的下場。
是那柳芳心腸惡毒,竟做出推人擋刀的事來,沒有死在為國盡忠之上,卻歿於此等小人之手,真是何其的願望,何其的不值得。」
心腸惡毒?
推人擋刀?
雖然北靜王說的是柳芳,但是永安帝自己心虛,總覺得這是在指桑罵槐。
他胸口憋悶,卻又說不出什麼不對來。
只能把那惹事的柳芳作為出氣口:
「將柳芳尋來,你們二人對質,朕總不能聽信一面之詞。」
沒想到來的不止柳芳,還有金銘,這位前西寧郡王,如今的輔國公。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屎殼郎圍在翔左右,垃圾才喜歡撿垃圾。水溶險些忘了,如今無論是柳芳,還是金銘,都是皇帝收攏的人手。
看到施施然前來,毫無愧疚之色的兩人,水溶含著一絲冷笑撩了撩眼皮。
金銘這是來給柳芳撐腰來了?
是什麼給了他錯覺,讓他以為螞蟻多了就能讓大象束手束腳?
還是說,靠著捧皇帝的臭腳得來了一點兵權,金銘就覺得自己又行了?
對於柳芳哭天搶地的喊冤,水溶只是嘲諷的勾了勾唇,說道:
「在場許多士兵無論敵我都曾親自目睹,柳芳你不會以為自己能夠讓所有人都閉嘴吧?」
沒有人比柳芳更清楚,他並不無辜。
對上北靜王要追根究底的話,立即多了幾分心虛。但是柳芳知道,這種事一旦承認了,名聲可就徹底壞了,小命怕是也不保,所以他只能咬死不認,指望皇帝能看在他投靠的份上對他多有偏私,先將今日這一遭糊弄過去。
而司徒恆也沒有辜負柳芳的信任。
畢竟他手底下沒幾個可用之人,柳芳好歹也是曾經的八公之一理國公府出身,作為老牌勛貴,人脈底蘊深厚。
他想要收攏兵權,分化勛貴,還真不能捨棄了柳芳。
所以永安帝想要大事化小的含混過去:
「戰場上混亂,哪裡就能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了?想來那些士兵看錯了也未可知。
說不定那些人就是為了推卸沒有保護好主將的責任信口胡說呢!」
柳芳是不是無辜,天知地知,在場的人也個個心知肚明。水溶雖然知道皇帝不要臉,但是沒想到他能說出這般顛倒黑白的話來。
永安帝也不認為這話能騙住誰,不過是有個借口,大家面上好看罷了。
他見北靜王面上神情不動,還以為水溶願意給他一個面子,暫且揭過此事。
沒想到,水溶瞬間暴起,一把抓住了柳芳的脖子。
「北靜王!」
「北靜王你意欲何為?」
「放開柳爵爺!」
「護駕護駕!」
屋子裡的眾人一陣驚慌失措,難不成北靜王真的要造反,或者刺殺王駕?
「咯嘣」一聲。
柳芳的脖子軟軟的垂了下來,瞬間就沒了氣息。
「嘶!」
在場的眾人立即倒吸了好幾口涼氣,當著皇帝的面就敢殺人,北靜王真是太猖狂,太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