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治療
治療過程殊為不易
前七日陸芸每日被裝到一個帶蓋只能露出頭來的木桶中,桶中盛放著的是據說由七七四十二種藥材磨成粉熬制的湯汁與白水勾兌而成的洗澡水,每日要泡足一個時辰,過程中還要不斷往裡添加熱水。
這七日每天要喝三回苦死人不償命的葯汁子,毫不誇張的說喝一回吐一回,陸芸甚至覺得還不如就此噶了,也好過受這大罪。
因為其中的一些藥材對常人無益,所以治療的這段時日她被老夫人遷到了小跨院中。小跨院的空氣中每日都飄浮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葯連泡帶喝,陸芸只覺頭腦昏昏沉沉,想睡睡不著,醒來又覺得疲倦,一直處於半睡半醒的狀態。如果說除了這個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其它變化,那就是她發現拉的粑粑非常無敵臭。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覺醒拉屎羞恥這種亞文化意識,額。
這葯——陸芸很想問問那老頭到底有沒有問題?可惜老頭神出鬼沒時而出現時而消失不見,陸芸一直找不到機會。
一日陸芸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自己被人抱起,她欲睜開眼睛瞧瞧是誰膽大包天偷人孩子,突然感覺后脖頸一麻隨即人事不知。
醒來后她發現自己仍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此時天色微亮,室內空無一人。采荷應當又是去廚房給自己端那苦死人的葯汁子了。
陸芸摸了摸自己的肉臉,瘦了沒有以前的手感了。
晃了晃有些酸痛的脖子,一種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陸芸看著正端著托盤進來的采荷試探道「采荷姐姐,昨天晚上——我做夢了?」
采荷也瘦了不少,她將手中的托盤放下,看著自家小姐關心道「怎麼了?小姐。」
陸芸晃了晃頭「我夢見有人要把我偷走。」
采荷聞言笑著揪了一把小姐的肉臉「是呢,我們家小姐最招人喜歡。」說罷笑著端起葯碗「小姐來,喝葯啦。」
站在門外的老者捋了捋下巴的鬍鬚,悄無聲息地轉身離去。
苦熬了七日終於等來老頭一句「令孫至此已無大礙。但——」老頭拖長聲音笑著看躺在床上,兩隻小肉手緊張的抓著床榻的小丫頭。「但還需練一套體術,以固本培元,如此才能長長久久啊。」
老頭一句話,累死小胖丫。
老太太開始帶著她開始扎馬步,每天早上要扎滿一個時辰。扎完馬步抖著腿還要再練半個時辰的體術,動作與現代的五禽戲非常像。
陸芸本想著渾水摸魚,隨便練練,直至她看見外祖母手裡的藤條。老太太指著那根紫黑油光的藤條煞有介事的同他們幾個介紹「這根藤條是我們張家祖傳的,小時候你們母親不聽話還被我用這根藤條揍過哦。」
害怕,蓉姐兒伸手抱了抱妹妹,一改往日嬌憨十分正經地囑咐道「妹妹,不要調皮,好好聽外祖母的話。」
回哥兒在邊上小雞啄米式地點頭。
陸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可畢竟人小,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抽了幾下。陸芸咬牙,他喵的,我就不信了了,一遍兩遍三遍——七遍,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陸芸動作越來越流暢,姿勢也越來越標準。張老太太暗暗點了點頭,這小丫頭真不錯,只可惜她學藝不精只能便宜師兄了。
三日後,三個小孩被張老太太打包扔上馬車。
「外祖母,我們會想你的。」乖巧的蓉姐兒,掀開窗帘對老太太擺手。張芸把臉擠過去有樣學樣的沖老太太比劃著自己的胖手。回哥兒眼淚汪汪的把頭埋在金禾的身上,顯然也是極不捨得外祖母。
曾老太太立在廊下,直至馬車駛出門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她方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拿帕子擦了擦拭濕潤的眼角。想起自己那個整年漂泊在外的逆子,氣的牙根直痒痒,不成器的東西那麼大個人了連個媳婦都沒有,掙那些個銀子頂個屁用。
此刻在千里之外的深山中挖蘑菇的張雨霖打了個震天響的噴嚏。「爺,怎麼了?」僕從阿大貼過來關心道。
「無事」肖似張氏的青年男子搖了搖頭,許是不小心吸入了林塵。
西跨院正房屋內壟著火盆,室內暖融融的,張氏早就坐在堂上等著了。三個孩子在娘家過了一個月才回來,張氏挨個摸了又摸,笑著同常嬤嬤道「又長大了不少。」常嬤嬤也在邊上不住打量,帶著幾分驚奇道「咱們家三小姐是不是瘦了?」
張氏捏捏芸姐兒的胖臉「哪裡瘦了,還是跟個小肉滾子似的。」
一說起這個,陸芸也有些泄氣,在外祖母家折騰了那麼些天,結果自己除了身體輕盈以及呼吸順暢了些,力氣和飯量一點沒少。不過自己這種癥狀用現代醫學來解釋的話,大概是神經或者基因出了問題——喝葯難得能治好。
老頭子宣布她治療結束的當天晚上,陸芸偷偷去驗證了治療的效果,她早就注意到小跨院連接主院的月亮門兩邊各栽了一棵成人手臂粗的矮松。
陸芸兩手握住一使勁,松樹就這麼被她拔了出來——然後她忙活了大半夜才勉強將松樹恢復原狀。
次日,為了掩蓋自己手上的臟污以及挖土產生的划傷,她狠狠心以狗吃屎的模樣摔倒在小花壇中。
張氏忽地想起一件事嗎,她招過金禾說了幾句,不一會兒金禾領著幾個小丫鬟捧著幾個托盤從外面走了進來。
張氏笑道「這是府裡頭今年冬天發下來的新衣裳,每人各有一件披風並兩件夾棉外袍和一件大毛的衣裳,快試試合不合適。」說罷金禾、銀禾、采荷就伺候小主子們試穿起來。
蓉姐兒、回哥的都剛剛好,只有三小姐的衣服似乎小了些。
陸芸低著頭看著短出一截的袖子,眼巴巴的看著張氏。
張氏輕咳一聲「芸姐兒長的快,一個月不見竟然長了這麼多,小了沒事拿去改了重新做一件就行。」
晚上陸芸照例起來執行光碟行動,吃飽喝足后抬腿的動作頓了頓,陸芸轉身悄步朝放衣服箱籠的南間走去,「吱呀」一聲掀開蓋子。陸芸用手摸了摸,果不其然自己的衣服布料和毛皮用的都是次一等的。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這種明擺著被人瞧不起的感覺還是怪怪的,她嘆口氣有些抑鬱,知道自己是被區別對待了,瞧瞧我這不值錢的樣子。
陸芸躺在床上開始擔心自己以後吃飯的問題。
能讓嫡姐挪個陪嫁大丫頭的蘿蔔坑給她么,崗位要求能幹更能吃。或者——黑夜裡陸芸眼睛亮晶晶的,給個小莊子讓她種地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