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勝！

閆甜甜此時聽著四周箭鏃撞擊城牆的聲音，心裡有些慌亂!

自己帶著的十幾個人在這裡與魏國最強的爾家軍直接對抗，如果稍微有些不小心就極有可能使跟著自己的閆家子弟出現傷亡！

所以閆甜甜現在冒險發動攻擊的風險有些大了，還是繼續聲東擊西瞞天過海的偷襲比較安全！於是她繼續指揮著大家向遠處爬，想要暫時離開戰場。等敵軍疏忽的時候，再回來偷襲敵軍。

嘩嘩嘩！

這時十幾個雙手舉著銅製重盾渾身鎧甲的壯漢，快速的追上了在地上緩慢爬行的閆家子弟。

「閆家的是嗎？」帶頭的壯漢，蹲下身子向閆甜甜問道。

「是，我們是閆家的子弟!」閆甜甜抱著一捆重箭，蜷縮著身子回答。看起來實在有些滑稽和尷尬。

「傳太守令！請各位跟隨我們，去城樓迎戰！」壯漢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舉起盾牌護住了閆甜甜。

「是！走！咱們去城樓！」閆甜甜半蹲在地上，向著壯漢一抱拳然後轉頭對著大家命令道。然後就貓著腰，抱著一捆重箭跟在壯漢身後，一路跑向不遠處的城樓。

其實城樓距離閆家子弟所在的位置只有十幾步遠，但是爾家軍的箭雨之下，這十幾步很可能就是生與死之間的距離！好在在重盾的護衛下，一群人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跑近了城樓的大門裡。

進入城樓之後，眾人瞬間四散把身體埋在牆壁之後。然後眾人四顧，城樓之中，與城牆上簡直是兩個世界！雖然城樓也被弓箭攻擊，但是畢竟有門有窗，城樓裡邊的箭矢只是稀稀拉拉的幾支，死死地釘在城樓背後的牆上。

「大家用盾把窗戶護住！」大漢對著自己的手下大吼了一句，確保每個人都能聽清楚，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然後轉過頭，輕聲對閆甜甜說「這位小姐，太守在二樓，請各位閆家的壯士去二樓。」

很明顯居高臨下，越是佔據高的位置，越是有利於戰鬥。太守很清楚，閆家這口好鋼應該用在哪裡，才最刁鑽！果然是一城的太守，並不像莽夫常大鎚一樣。

登登登登，閆甜甜冒著被箭雨射中的風險，第一個登上通往二樓的木梯！閆家眾子弟，看到閆甜甜的舉動之後，毫無遲疑，緊緊的跟了上去！緊緊十幾息的時間，一群人扛著重弩和長達一米五的長箭，快速順著木質的樓梯竄上了二樓，雖然窗戶有人保護著，但是爾家軍發現這群人進入城樓，而瞬間風暴一般狂涌而來的箭雨，也在不斷地突破重盾的護衛。

嗖嗖嗖的釘在城樓一層的后牆之上！若是閆家子弟的行動稍稍有一絲遲疑，恐怕少不了會有傷亡。

由於二樓的地勢比城牆的垛口高出一丈多，能夠射到這裡的箭矢比一樓少了很多，整個房間里，也就是后牆定著的五六根和地面上琳琳拉拉的幾支箭矢。

在這間大約四五十平米的房子里，有大約十多人，所有人都躲在牆壁後面，那位劉太守藏在距離窗子最近的位置是不是觀察著下邊的戰事。

等閆家眾人也都躲在幾扇窗戶下邊，所有人已經就位之後，劉太守才笑著說道。

「剛才爾等打的不錯，現在你們就在我這城樓上，居高臨下用你們的重弩退敵。我讓一隊重盾手保護你們」

「謝謝太守大叔！」閆甜甜畢竟只有十幾歲，不知道該怎們回答，只好有些怯生生的繼續叫了一個大叔。

「呵呵，好，今天退敵，打漂亮了，我給你們閆家請功！」劉太守聽到小女孩的極為不專業的回答，大笑出聲。

「準備！」閆甜甜一聲令下，十幾個人蹲在窗戶下邊開始給重弩安裝長達一米五的箭矢。

「抬，瞄，射！射！射！」看到大家準備好了，閆甜甜深深的呼了口氣，猛然喊道。

四組重弩瞬間被抬起來，架在窗戶上！八個太守府的重盾手，同時舉起重盾擋在四組閆家護衛身前。所有人都在奮不顧身的拚命！

嘣！嘣！嘣！嘣！十二支重箭居高臨下的射了出去，閆家子弟之間的配合越來越嫻熟了，射擊的速度更快了幾分。被箭矢射中的人也多了兩名，爾家軍瞬間一陣大亂，幾名穿著盔甲的士兵東倒西歪的掉到了地面上，痛的來回打滾。

只是幾息的時間，重弩上的箭矢射完，射手和重盾手齊刷刷的又蹲在窗沿的下邊。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瘋狂的箭雨，這是爾家軍歇斯底里的報復！雨打芭蕉般的箭雨向著二層的城樓撲來！

噼噼啪啪的十幾支箭矢，死死地釘在二樓的后牆之上！

第一輪偷襲很成功，箭手和盾手的配合也很默契！於是一輪又一輪的齊射，時不時的就在城樓的二層，像是瘋了一般的沖著爾家軍的騎兵們不要錢一般的發泄著。

一百多步外負隅頑抗的爾家軍，著實沒想到。本來呈現碾壓之勢的進攻。被幾支重弩給硬生生的壓制了下來，爾家軍的指揮官無可奈何的帶著屬下一邊快速遊走著躲避重箭，一邊伺機向城樓還擊！

但是無論爾家軍採取什麼戰術，中箭的人還是越來越多，而己方的反擊卻越來越蒼白無力，在丟下二十多具屍體后，爾家軍的指揮官無可奈何的下令撤退了。畢竟再勇猛的勇士也沒辦法承受，只挨打無法反擊的損失，硬扛著進攻，就等於傻。

城牆上的幾百名梁軍一個個緩緩站起身子，把身子探出垛口，遠遠看著這些異常強悍的北方軍隊。從上到下心裡不是個滋味，勝利了嗎？梁軍死傷超過三百多人，失敗了嗎？敵人丟下二十多具屍體，倉皇撤退。

此時城牆之上與城牆之下，都沒有勝利的歡呼，大家只是瞪著血紅的眼睛互相對視著！

但是看著那正在遠離的五十多騎，撤退時依然保持的嚴整隊形，從劉太守到常大鎚的心中都泛起一陣無力的感覺。

精銳就是精銳，即使失敗，也不給對手留下可乘之機！

「哎！莫要追擊了！」劉太守終究沒有勇氣，讓自己屬下的騎兵出城追擊。南方的馬匹得來不易，騎兵更是稀缺，這一戰下來南陽城的兩隻騎兵隊居然傷亡一半。躊躇了幾息之後，便轉頭笑眯眯的看著閆家一眾弓弩手。

「哈哈哈哈，各位壯士，今日一戰立了大功，走跟我回太守府。我給各位請功！慶功！」劉太守非常高興，大敵來襲，讓這位邊關大將看到了梁軍與魏國精銳的差距。這種差距根本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但是就在此時，上天又給梁國此下了這麼一個閆家。這閆家重弩，確實比重達百於斤，只能固定在車輛上的梁國重弩好用的多。於是起了愛才之心，開心的請閆家眾人回太守府，打算慶功。

「對！閆家有大功！慶功！」剛剛還想把閆家交出去的常大鎚，似乎忘記了剛剛自己還在和手下討論交出閆家一眾的事。也跟著劉太守，比著拇指誇揚閆家眾人的功績！

「對！閆家首功，閆家有大功！」

「應該慶功！」

「我早就看出來了，閆家不簡單！」

「真是我大梁之福啊，恭喜劉太守！」

此時此刻，大獲全勝的常大鎚的屬下們，也都在跟著不斷的附和著。似乎大家都很默契的忘了剛才討論把閆家交出去的事！

「謝太守大~大人，我們車隊所有人都去太守府嗎？」閆甜甜初來乍到，又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什麼都不懂。只好道謝之後，又問了一句。

「都去，都去，今天你們是功臣，是貴客！請！」雖然這次戰鬥使劉太守遭受了很大的衝擊，傷亡慘重啊！但是面對閆家的小姑娘使他的心情逐漸好了起來。畢竟是擊退了強敵，怎麼說也是打了勝仗。面對如此重大的傷亡就算是鼓舞士氣，也該必須要隆重的，開開心心的擺個慶功宴。

劉太守一邊走在最前邊，向樓下走一邊對旁邊的常大鎚說。

「大鎚，統計一下傷亡情況，安排治療受傷將士，儘快上報戰果。」或許是常大鎚與閆家走的比較近，劉太守看著他也比較順眼了。於是把善後的事，交給了這個一米八的黑壯漢來做。這也就是傳說中的提拔，栽培。把重要的事交給一個人去做，大概率的是想試試這個人的能力，是不是可以承擔更重要的職責。

「是。」常大鎚很明白，這是得到上司的賞識了。於是恭恭敬敬的一個躬身，轉身就走。看起來確實是個幹練的軍官。

太守府的大門是硃紅色的，高達一丈有餘，上邊遍布蠶豆大的黃亮銅丁！遠遠看去很是氣派又不失威嚴。今天因為是為了慶祝打了勝仗，太守府居然中門大開。

太守親自帶著十幾名親兵，陪同著閆家車隊的所有人魚貫而入。

太守府的面積很是不小，整體看來比較簡樸，除了辦公的地方外。整個太守府的陳設都很簡單，沒有一點奢華的地方。巨大的花園根本沒有種什麼漂亮的花卉，更不要說精緻的打理了，所以看起來這個花園顯得異常空曠。

這次宴會的規模極其龐大，於是就選在花園裡舉行。稍加收拾和打掃之後，家僕和太守府的護衛們就開始忙前忙后的布置了起來。

閆家眾人連續逃亡了十幾天，很難得的能吃一口像樣的飯菜！

但是幾十人陸陸續續，坐在桌子旁時，看起來確實非常凄慘。有的人衣服破了，有的人蓬頭垢面，有的人疲敝不堪，有的人神情恍惚。

這樣一群人看起來，真的和慶功沾不到邊，倒是有些救助流浪人員的意思。

劉太守卻根本不在意這群人的衣著，他是南陽的封疆大吏，此次如果打了敗仗，在梁武帝那裡很難交代。武帝一直重視梁國的武備，防禦北方鄰國的窺伺。雖然現在武帝現在喜好煉丹求仙，但是邊境戰敗的消息如果傳到陛下耳中，恐怕他這個太守也就做到頭了。

與京城的達官顯貴不同，邊關守將，不喜歡爾虞我詐更重實際和直接的東西。這次與爾家軍的交手，經驗和教訓同樣重要。

而閆家重弩的橫空出世，讓這位太守極為看重。畢竟是守城的利器，如果可以大量製造，那麼再遇到爾家軍這樣的精銳，也不至於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所以這次慶功，劉軍寶辦的十分隆重，這與他平時簡譜低調的風格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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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呀，給閆家眾壯士把大紅花帶上。」劉太守示意，一群丫鬟打扮的女孩子們，一擁而上。給閆家參戰的十幾個人披上了綢緞做的大紅花。

「來來來，各位壯士請坐，請坐。」劉太守此時笑的見牙不見眼，雖然身居高位。但是高位總是被群狼環伺的。雖然對方只是來投奔梁國的工匠家族，但是常年在軍旅打拚的劉軍寶卻，已經通過這一戰知道他們的重要性，所以有了招攬和交好的意思。

「上菜！」花園旁邊小門處的一個敦實的軍官，看到劉太守的示意后，大聲沖著廚房方向喊道。

呼啦啦的從廚房湧出一群提著食盒的士兵，他們把食盒提到每張桌子前，交給丫鬟。

丫鬟則輕盈的打開餐盒的蓋子，把各種冷盤熱菜從食盒中取出，一樣一樣的擺在桌面上。

梁國的菜品與魏國的菜品大相徑庭，魏國的宴席閆家人也是經常參與的，基本都是以大魚大肉為主的。

而梁國的菜品卻是比魏國菜品精細了很多，各種各樣的精美小菜，和精緻的點心，閆家人根本沒有見過。甚至就連桌上的雞鴨魚等菜品的做法，也大不一樣。梁國的做法精緻不說，菜品也多以甜辣為主，不像魏國的菜系多以鹹味和燒烤為主。

主食也不再是魏國的麵食和饅頭，而是魏國少見的大米飯，整頓飯閆家一眾吃的小心翼翼，似乎剛剛學會吃飯似得。倒不是這些人沒見過世面，一是初來乍到，對一切保持警惕。二是對這些菜式沒見過，吃起來都是仔細品嘗。所以看起來有點小心翼翼的感覺。

結果拘謹的閆家眾人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吃飽。這群人連續奔逃十幾天，面前這小盤子小碗的，根本不夠吃。

所有的人基本吃完面前的一小碗飯，就拘謹的坐直表示吃飽了。但是這裡的一碗，在魏國也就是一酒盅的量！雖然好吃，卻真的吃不飽！無奈之下，眾人只能不斷在桌子上嬌小的盤子里，不斷地尋找零星的剩餘美味，只是桌子上那些精美的菜式，連一點菜渣都沒剩下。

劉軍寶本想好好招待來客，但是面對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為首的隊伍，他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客套如何應酬。結果就是慶功宴，全程尷尬全程無交流!

「好，送閆家各位去西城的官辦客棧休息，明天請十三位壯士，披掛紅花遊街慶祝。」劉太守看出閆家眾人的拘謹！既然大家都不自在，也就不再多說，安排人送閆家一眾離開太守府。

「游~遊街？！」閆甜甜和其他十二個參戰的閆家子弟，都愣住了，我勒個去！這個事是不是有點刺激。騎著高頭大馬，帶著紅花遊街？又不是狀元及第游什麼街啊？這群蓬頭垢面剛剛逃難來到這裡的人，感覺落差有些大了。

「那個太守大~大人，遊街是不是就不用了？」閆甜甜急忙轉身，向劉軍寶抱拳躬身說道。

「呵呵，這次遊街，是要撞我軍威的。這次大戰放了狼煙，想必現在建康城的王庭已經知道這邊發生了戰事。而且這次我們陣亡了73人，重傷殘疾的58人，輕傷174人。士氣低落是無法避免的，所以明日的遊街是振奮士氣用的，閆小友就不要推辭了。」劉太守對著這個幫助南陽城取得勝利的小女孩，格外有耐心，一點一點的詳細解釋了遊街的兩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