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秀秀,叫叔叔
相瑛睡了滿足的一覺。
次日起來,她果斷掏出準備好的水囊。
裡面都灌滿了帶冰的清水。
她將水囊綁在了孩子們的身上,也給了桃雪一個。
相瑛又拿出來幾個巴掌大的小囊袋,掛在了孩子們的脖子上。
「這裡面是撕碎的鹽干餅,能儲存一個月,剛剛我教過你們了,如果遇到地動山搖,怎麼辦?」
相秀秀舉著小手搶答:「要跑去空曠的地方!」
「答對了,如果找不到空曠的地方呢?」
相瑛看向相元霄,讓他說。
相元霄隨口道:「找三角區域,躲在裡面,因為三角最為穩固。」
「沒錯,躲進去以後,身上的清水和乾糧,就是那個時候用的,然後不要慌張,因為我會來找你們。」
相瑛最後看向相元朗:「你記住了嗎?」
相元朗淡淡舉起自己的囊袋:「剛剛大哥把我的餅吃了一半。」
相瑛打開一瞧,果然如此。
「相元霄!」她捏住小傢伙的臉蛋,「你怎麼能吃弟弟的乾糧!」
相元霄肉乎乎的小手來回撲騰掙扎:「誰讓你剛剛說的那麼慢,我只是想嘗嘗味道。」
相瑛只能再度給相元朗裝滿。
然後她又如法炮製,給相離身上也掛了水囊與囊袋。
相離笑容溫和:「阿瑛,你不用擔心我,我只有一個請求,真的地龍翻身時,你先帶著孩子們逃命,別管我。」
相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了阿兄,真到那時,孩子們跑的肯定比你快,我背上你,咱們一家齊齊整整,活也要活在一起。」
相離漆黑的薄眸,閃過一抹動容。
剛剛相瑛讓桃雪也去給林老爺子一家送了點乾糧和三個水囊。
連七公主和於嬪她們也拿到了。
林老爺子卻背著人,悄悄地將林菱香叫去身邊。
「菱香,這些你拿著。」他把自己的乾糧和水囊遞了出去。
林菱香一愣:「祖父,您怎能不要?」
林老爺子笑呵呵的擺手:「祖父老了,早該為西周盡忠,死在國破之前。」
「為了太子殿下,祖父才又多撐了幾日,既然天災要來,就不浪費這些好東西了。」
「菱香,你答應祖父,不管什麼時候,你要保護好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的安危,記住我們林家的祖訓。」
林菱香眼眶濕潤:「我記得,『先天下而後侍君,忠孝之間忠字當先』。」
林老爺子緩緩點頭:「你從小跟著我學習星象,如今也小有所成,一定要用我們的家學,幫助西周再度復國,去吧,你跟著太子殿下,祖父這裡你無需掛礙。」
「是……」
林菱香紅著眼睛,來到相離身邊。
「林姑娘,你怎麼了?」相離關懷。
林菱香只道:「昨夜沒睡好……殿下,我再給您擦一擦身子。」
她拿起手帕,沉默地繞到他背後去。
許是不想再讓相離看見她的眼淚。
而此時,相瑛在附近的林子里,大快朵頤。
早上給孩子們吃的是雞蛋羹,輪到她自己,則是蟹粉小籠包,配一碗紫菜蛋花湯。
吃飽以後,她又將空間上上下下整理了一遍。
雖然這些天消耗了些許物資,但空間還是滿滿當當的。
只收拾出四樓的半間,她準備用來囤放裕城的物資。
沒錯,相瑛提出要跟解辰去裕城採購,就是為了繼續搜刮的。
她聽說裕城的城守備大人,在南越打過來的時候,直接開門投降。
這樣的官府,相瑛決定將它搶的一乾二淨。
流放隊伍啟程了。
他們連續走了一整日,不知是不是解辰聽了相瑛的話,到了傍晚竟然要求繼續行進,沒有原地休整。
一直走到快子時,臨近裕城還有一點距離的時候,監軍們在城外的驛站駐紮。
相瑛首先打量了周圍的環境。
驛站地處山地空曠的位置,附近有個山崖,但是離的很遠。
樹木也細長,倒下來不至於砸死人。
相瑛便放下心來,她和桃雪原地搭鋪蓋。
「大哥,二哥,你們快看,天為什麼是紅色的呀?」
三小隻坐在石頭上,仰著小腦瓜,相秀秀指著天空疑惑。
相元霄正要說話,相元朗卻馬上捂住了他的嘴。
「大哥,如果天災要來,你還是先別開口。」相元朗小臉端的一本正經。
相元霄直接把他的手拽下來,說道:「我是想問你們,這個紅色的像不像鴨蛋黃?」
三個孩子談及吃的,又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相瑛聽著孩子們的笑聲,心中感慨還是做孩子好。
哪裡知道天災是什麼概念?
相元霄他們從小是小皇孫,恐怕也沒吃過真正的苦。
正當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長公主,我是你們這隊的新隊尉。」
相瑛聞聲回頭,一個瘦高的南越隊尉站在她身後,搓著手,笑的很是討好。
「你?之前的刀疤臉呢?」
「哦,監軍將他調去隊伍後方看糧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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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高個笑呵呵的,眯著眼睛:「長公主叫我瘦猴就行,以後流放路上,我不為難長公主,你也多多配合我。」
相瑛鳳眸冷淡:「別招惹我就是。」
瘦猴連連點頭,又轉身去訓斥別的流放犯人。
那凶神惡煞的勁頭,跟面對相瑛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桃雪走到相瑛身邊:「這傢伙笑起來像老鼠似的,說不定他還不如疤爺。」
相瑛紅唇微動:「管他的。」
入夜。
相瑛拉著相秀秀,去了解辰的房間。
小丫頭有些害羞,躲在相瑛的身後,小手抓著她的裙擺,怯生生地看著冷漠的解辰。
「熱水備好了吧,你出去,我帶孩子沐浴。」相瑛理直氣壯。
解辰卻只是看著相秀秀,不知在想什麼。
相瑛會意,輕輕拉了一下小傢伙:「秀秀,喊叔叔。」
解辰:……
相秀秀開口,聲音乖乖地:「叔叔好,謝謝叔叔。」
解辰薄眸如刀子似的,刮過相瑛的臉,他越過母女倆,關門離去。
他走後,相瑛抱著女兒,泡進浴桶里。
小傢伙許久沒泡澡了,高興地整個人都沉在水裡,像小魚一樣吐幾個泡泡再浮上來。
「娘親,叔叔人真好。」
相瑛從空間里拿出來皂角,給小丫頭搓洗頭髮。
她哼笑問:「你不覺得他很兇嗎?」
「凶,但是,他看我們的時候,沒有那種眼神。」
「什麼眼神?」
「就是看犯人的眼神,南越的人都會那麼看我們,只有他沒有。」
相瑛動作一頓。
沒想到這小丫頭心思還挺細膩。
她蔥指颳了一坨泡沫,點在相秀秀鼻尖。
小丫頭打了個噴嚏:「娘親壞!看秀秀的厲害!」
門外靠牆站著的解辰,聽見屋內母女倆撲水的笑聲。
他劍眉微微皺著。
她們倆是不是一點犯人的自覺也沒有?
沐浴完以後,相瑛抱著白珍珠一樣的相秀秀走出房間。
看見解辰,相秀秀揮舞小手:「叔叔再見。」
解辰眉頭皺的更深。
回到桃雪身邊,相元霄和相元朗兄弟倆,馬上湊過來,聽相秀秀驕傲地炫耀自己頭髮香香的。
入夜,犯人們幾乎都睡了。
只有相瑛還清醒著。
她在守夜,以防地震。
因為夜空紅的不對勁,她心裡清楚。
就在這時,她餘光看見相芊芊鬼祟的身影,朝隊伍後方走去。
相瑛眯眸細瞧,她似乎是沖著流放隊伍的糧草去了。
這相芊芊又想作什麼妖?
相瑛想了想,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