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驚雷雨夜,受驚
相瑛按住她:「忍著點,一會我還得幫你將傷口外面的爛肉刮下來。」
戚奉意咬緊牙關,閉上眼睛。
「長公主,動手吧。」
相瑛在空間的醫藥層轉了一圈,沒有麻醉。
那隻能直接上了。
她先用生理鹽水,將傷口裡裡外外的泥沙和血塊沖洗乾淨。
又從空間里拿了把鋒利的匕首。
相瑛割掉爛肉的動作又快又利落。
戚奉意來不及喊疼,最痛的那一下就已經過去了。
最後,相瑛給她敷了厚厚的止血藥草和膏藥,還有碾碎的消炎藥,在她的腰間纏繞了一圈綳布。
等戚奉意被相瑛扶著走出林子時,滿頭大汗,臉色虛白,好像死過一次。
第二天一早。
相瑛給三小隻準備好早膳,就去找相離。
最近相離的腿好了不少,能自己走三四分鐘。
相瑛便叮囑他多活動,不然一直躺在木板車上,就算腿傷徹底好全,肌肉也要萎縮了。
算算時間,相離去了五分鐘,相瑛擔心他摔倒,就去林子里找他。
誰料,恰好看見相離在樹上刻什麼。
相瑛一怔。
還不等她避開,相離已經回頭:「阿瑛?你怎麼來了。」
他一瘸一拐地撐著木棍走來。
相瑛裝作沒看見他剛剛的行為,鳳眸瀲灧,微微笑意。
「我看阿兄遲遲不歸,就來看看,一會流放隊伍要啟程了,我們走吧。」
她上前,攙扶住相離。
「讓你擔心了,」相離面孔溫潤,「我的腿好了不少,比之前站的時間更長,都是你的功勞。」
相瑛笑起來:「怎麼可能光有我,林姑娘付出的更不少。」
兄妹倆正說著,碰上也來尋相離的林菱香。
「殿下們剛剛在聊什麼?」
相瑛將相離交給林菱香扶著,打趣道:「還能說什麼,哥哥說你照顧他,盡心儘力,他不知怎麼報答你,我讓他以身相許。」
相離面色微紅:「阿瑛!」
林菱香也靦腆地紅了一張臉:「長公主別拿我開玩笑了。」
相離眸色無奈,語氣寵溺:「你別聽我妹妹胡說,她一向這樣頑皮。」
在他的語氣里,相瑛就好像個孩子。
林菱香攙扶著相離走在前面,相瑛回頭,鳳眸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棵樹上,被刻下的記號。
流放隊伍啟程了。
令相瑛意外的是,解辰竟然接受了她的說法。
不走山陽官道,而是選擇繞一下山路,再乘船走水路進入廬州。
路線上來說,確實這條路能儘快抵達西周的中部城郡,距離南越也近了一點。
但,水路難走,尤其是還要安排這麼多的流放犯人。
其餘兩個監軍找到解辰,都表達了反對意見。
「倘若這船上出什麼事,我們鞭長莫及。」
解辰冷靜地擦拭著寶劍道:「我們的這一批犯人中,大部分都是女眷,好管。」
兩名監軍對視一眼:「即便你可能不愛聽,我們還是要說,那個相瑛可不一般。」
「她現在籠絡了戚奉意,據我們所知,戚家的槍法也很出名。」
「她身邊太多幫手,對我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威脅。」
誰料,解辰放下劍,道:「我知道,所以我提前想好了,走水路的時候,讓她和她的一家人,跟我的那艘船,我親自看著她。」
兩人一怔:「但願你這個決定,不會惹怒副將軍。」
解辰聲音低沉:「任何後果,我一人承擔。」
說罷,那兩名監軍拱手,一前一後離去。
正是烈日炎炎的午後,整個流放隊伍在山中樹蔭下暫停休整。
相瑛去探望林老大人,帶著一提她做的餡餅。
剛走過去,就聽見林老大人指著對面連綿不盡的山勢,跟林菱香說話。
「這個山勢看似連綿起伏,實則極有規律,三座山峰相連不斷,看起來就像香案供台一樣,這在風水中就叫三台案。」
「再加上前面有一條蜿蜒過川的大河,這叫玉帶環腰,你要記住,像這樣的地形,底下很可能有大墓。」
相瑛在旁邊聽完,忍不住笑道:「林老真是博學,連風水都懂?」
她將那提餡餅遞給林菱香,便見林老大人謙虛拱手:「長公主說笑了,微臣只是略懂一點皮毛。」
相瑛知道這是他自謙。
能考入欽天監的這些大臣,每個人都要考命數天理。
除了判斷天氣天象,更重要的是擇地擇日擇時,學問可大著呢。
尤其是像林老先生這樣做到欽天監監事的位置,必定是樣樣精通。
到了下午,天色陰沉。
解辰下令讓全隊加快速度,趕在天黑落雨之前,趕到下個驛站。
相瑛將三個孩子抱到相離的木板車上,戚奉意牽著馬,她和桃雪步行。
她們走的毫無壓力,是因為相瑛早就給桃雪她們準備了厚實柔軟的鞋墊,還有護膝。
其餘人就沒那麼好運氣了,走的叫苦不迭。
尤其是上官太妃,她年紀大了,走三步喘一會。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很快就落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瘦猴子不近人情,甩動鞭子:「趕緊走啊!不走等著找抽么!」
上官太妃瞧著那些之前圍在她身邊討好的妃嬪們,一個個都竄到前面去了。
大家都走不動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傻的再來幫她。
上官太妃氣的直咬牙,三角眼狠狠地耷拉著。
正當此時,相芊芊竟然從前頭返回。
「皇祖母,我背您!」說著,她蹲了下來。
上官太妃有些意外:「這會不會累著你?」
話雖如此,她已經伏到了相芊芊的背上,相芊芊咬牙站了起來,勉強笑道:「不累。」
上官太妃頗為觸動。
她趴在相芊芊背上許諾:「芊芊,之前沒有好好照顧你,倒是皇祖母不對。」
「之後你放心,只要有皇祖母一日,便少不了你的好處。」
相芊芊低低的嗯了一聲。
夜幕降臨的時候,山風掛著針一樣密集的細雨落了下來,還伴隨著悶雷。
可他們還沒走到下一個驛站,只能在林子里的斜坡空地上駐紮。
避免在樹下被雷誤傷。
因著下雨,不好燃起火把,解辰吩咐軍醫拿出驅趕野獸的刺鼻藥草,放在四周。
相瑛安頓好桃雪和三個孩子,就去找解辰,本來是想給他的眼睛上藥。
但頭頂忽然一個驚雷如紫色的蛇一般,竄過夜空,巨大的響聲隨即傳來。
隊伍後方停滯的糧草隊伍,便傳來馬群受驚的嘶鳴聲。
幾十匹馬同時踢踏蹄子,焦躁不安,有的掙脫了韁繩,將趕過來的兵卒們撞傷。
就怕情況混亂起來,馬兒衝到她們這邊傷了孩子。
所以相瑛扭頭一瞧,沒有猶豫地直奔後方糧草的位置。
解辰幾乎也是同一時間趕來,他早就摘了眼前的蒙布,這會兒頂著傷在暴雨里,大掌一把拽住三匹馬的韁繩,用力穩住。
刀疤臉帶著人忙前忙后,好不容易制服了其餘馬兒,卻有一匹懷著孕的棕鬢馬拖著一整車的糧草,朝前奔騰嘶鳴而去。
相瑛見狀,她翻身上了旁邊一匹馬,竟去追那棕鬢馬去了。
「相瑛!回來!」解辰斥吼。
見她沒有回頭之意,解辰果斷拽來馬兒,揚鞭疾馳而去。
雷雨天,山道上,他們二人的身影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