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衝突又來?
秦奕八歲凈身入宮,學徒五年,十三歲跟隨了當年還是太子的陳伽羅,服侍了陳伽羅近三十年,與陳伽羅在一起的時間比顏皇后還要久。年僅三十歲就被封為四品中常侍,是皇宮前院所有太監的頭,地位和當年顏皇後身邊的楊總管相當。唯一的區別就是,秦奕負責皇宮前院,楊總管負責皇宮後院。
當年陳琦出生的時候,身為傳旨太監的秦奕,在不知道陳琦的母親謬良人已死的情況下,狂言造次,冒犯了顏皇后。回到皇帝身邊就被一頓訓斥,最後就因為這個事情被貶到了陳琦身邊做了個無軼無品的老奴,一直照顧陳琦到現在。
陳琦輕笑:「秦伯。你既然是看著我長大的,那就應該清楚;即便是在那皇宮內苑,我能長大都算的上是命大了。若非母后和太子哥哥全力庇佑,一百個陳琦也都死完了。在那樣一種環境下,你讓我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我只能努力的,用力的活著。」
「一年前,我在接到聖旨后的第三天就趕赴南境。你曾經問過我,為什麼那麼的急切。似乎是在逃離中元城似的。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當時就是在逃跑。我怕我等不到我十六歲,等不到父皇允許我開府建衙,安安穩穩的離開內苑。」
「至於你所謂的待人接物上的變化。你是見過我和東宮中人的相處習慣的,我的待人接物是沒有問題的。而之所以和父皇以經那些兄弟姐妹們不親近,則是因為我擔心自己會不小心禍從口出,給自己招來麻煩。」
「秦伯,你不是我,你沒有經歷我的幼年和童年,你不會理解我的顧慮的。」
秦奕點點頭,眼神銳利的看向陳琦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你父皇派來監視你的呢?」
「嗯!」陳琦嗯了一聲,拿起摺扇在手裡把玩著:「未出宮之前,你每晚戌時四刻會去勤政殿呆一刻鐘。應該就是去向父皇彙報我的日常的吧?出宮以後,你每旬都會用飛鴿傳書向父皇彙報我的行蹤。一直到我們此次離開南境返京,你才中斷了聯繫。」
秦奕無奈的笑了,他隱約猜到了陳琦可能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他沒想到陳琦知道的如此仔細。
「你不擔心我會害你嗎?」秦奕頗有些玩味的說道:「畢竟我是可以比你更快直達天聽的人。」
「不怕,你不會。」看著秦奕疑惑的樣子陳琦開口道:「首先,我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就算是編故事害我,也總得有個頭吧。沒有頭,胡編亂造是騙不了父皇的。最起碼得是一半真一半假,甚至有可能得是八成真兩成假,才能讓父皇相信。太麻煩了,秦伯你那麼懶,才沒那閒情逸緻編故事害我呢。」
「其次,做任何事情都要有目的才行。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我之間要說有矛盾也僅限於我出生時的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要說你不在意我不信,要說你非常在意我也不信。」
「還有,我相信人和人相處的時間長了是會有產生感情的。更何況你是從小看著我一點點長大的,對於我的成長,你比母后和太子哥哥觀察的更加仔細。我不相信你會對我沒有感情,更不相信你會害我。」
陳琦說完,又給秦奕斟了一杯茶,微笑著沒有繼續說話。當然,他還有最後一條沒有說,那就是如果秦奕真的對他有了異心,他也可以第一時間將秦奕誅殺,不留後患。當然,那是最下策,最最下策了。
秦奕當然也知道陳琦的手段,也明白陳琦沒有說的最後一條是什麼。但是聰明人和聰明人之間說話,點到為止即可。
「我還聽說了宮裡的一些傳言,說陛下曾經酒醉后說過,有意換太子。」秦奕若有所思的看著陳琦道:「少爺有沒有興趣摻和一腳?」
陳琦搖了搖頭:「別鬧了。你跟隨父皇那麼多年,你又不是看不出這裡面的坑,你會上這種邪當?」
「那少爺到底有沒有興趣君臨天下呢?」秦奕有些固執的看著陳琦說道:「我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陳琦搖搖頭:「沒興趣。」
陳琦看著還是不太相信的秦奕說道:「不開玩笑。當皇帝真的那麼好嗎?」
「秦伯你跟隨父皇三十載,父皇這個皇帝過的是什麼生活沒有人比你更清楚。億兆黎民嗷嗷待哺,強敵環伺,內憂外患。父皇當皇帝也有三十多年了,特別是親政之後,何時睡過一個安穩覺,吃過一頓安生飯?」
「做好了是理所應當,做不好就得遺臭萬年。再被別有用心之人給你栽贓個酒池肉林,霍亂後宮……」
「我寧願做一個專註於享樂的閑散王爺,錢夠花,覺夠睡,飯夠吃;娶幾個媳婦,生幾十個小孩。悠閑自在。這樣不好嗎?」
秦奕聽完陳琦的話,嘆息了一聲:「唉!我擔心你會不會遭受了無妄之災。」
陳琦沖著秦奕搖了搖右手的食指:「我如果想要平平安安的當我的閑散王爺,那就必須保證太子哥哥永遠是儲君。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任何人當上未來的皇帝,對於其他兄弟姐妹來說都是災難,只有太子哥哥能善待所有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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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奕嗯了一聲,端起茶杯一口喝完:「少爺也早些休息吧。明天咱們卯時出發,回南境。」
陳琦點點頭,拿起摺扇就準備上樓。突然驛館門外走進來四個人,為首之人是一名五十歲左右的老者,這老者一聲紅衣紅袍,頭髮花白,雙目如電,威風凜凜的。老者身後站著兩名青年人,雪白的臉龐不見半分血色,與老者同樣的紅袍紅衣;唯一和老者不同的是,他們的紅袍之上並沒有繡花。兩名青年身後恭敬的跟著一名壯漢,正是剛才被陳琦嚇走的那群蝦兵的頭領。
也不知道這群人為什麼會如此鍾愛與紅色,這一身大紅色的衣服,看著讓人覺得哪哪都不挨著,哪哪都不舒服。就跟小龍蝦成精了似的。
老者來到櫃檯前站定,中氣十足的說道:「驛丞呢?出來。」
秦奕起身來到櫃檯不遠處到:「怎麼又是你們。不是說過了嗎?中元驛這幾天都被我們包下了。」
那老者看著秦奕很是不屑:「哼!好大的口氣,這裡是都城驛館,是你們這幫鄉巴佬說包就能包的?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滾出驛館去。」
秦奕正要開口反駁,身後一直手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秦伯,交給我吧。你下去休息吧。」陳琦來到秦奕身邊,囑咐了一句。秦奕得令,轉身回到了卧房只內。
紅衣老者見秦奕走了,只留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在自己面前,面色有些難看。
「娃娃,滾到一邊去,讓你家主子趕緊搬出中元驛,要不然,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老者很是霸道,完全不給陳琦說話的機會。
陳琦摸了摸手裡的摺扇,抬起頭,雙目如電,看著那紅衣老者:「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離開驛館。否則一切後果你們自負,生死不論。」
紅衣老者顯然是被陳琦突如其來的強勢給搞得有些措手不及,這裡是官家的館驛,不是民間的旅社,就算他們再怎麼張狂,也不敢真的在這裡動武。可是這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卻似乎完全不在乎似的,老者最直接的迎上了陳琦的氣勢,他能夠明顯的感受的到,陳琦絕對不是隨便說說,而是下一秒就會真的動手的架勢。
紅衣老者臉抽吧了兩下,抬手攔住了身後那兩個,準備上前和陳琦爭辯的年輕人。揮了揮手,帶著三人又一次退出了館驛。
陳琦沒有理會離去的四人,轉身上樓去了,館驛大門就那麼敞開著,沒有人再理會。中元驛里靜悄悄的,慢慢的入夜了。
「赤火長老,您為什麼要阻攔我們呢?」走出中元驛的門,身後一名年輕人有些不解的問道:「那小孩也不過就十五六歲,讓我們把他丟出去就是了。這中元城中的酒樓旅社都已經住滿了,我們今天只能在這驛館內留宿,要不然我們就得睡大街了。」
那被稱為赤火長老的紅衣老者搖了搖頭:「我們出來的時候世子三令五申不讓我們惹是生非,不能給南王府添麻煩。馬上就是春狩大典了,這中元城中各路勢力錯綜複雜,有些根本不是我們能招惹的。不要給世子添亂了。」
赤火長老沒有理會身後三人的廢話,來到驛館旁的一塊空地處,沖著其他紅衣人說道:「晚上我們就在這裡宿營,明天再去找合適的留宿地。」
赤火長老在這些眼前這些紅衣人當中還是很有威望的,聽到赤火長老的話,一眾紅衣人便不再廢話了,各自忙活著自己手裡的活兒,安頓晚上宿營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