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堂審惡賊
訴狀講述了一年前,呂燦帶著他手下的惡奴和死士外出,路過牧州府常平縣的時候,看到了在河邊洗衣服的鹿曉曉。
鹿曉曉當時只有十四歲,正是風華正茂,青春靚麗的年紀。長得算不上美若天仙吧,也是少有的俏佳人。
然後呂燦便命人抓住了鹿曉曉,給鹿家丟下一袋銀子就走了。鹿曉曉家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富之家,但也沒混到賣兒賣女的程度。因此,鹿家人求爺爺告奶奶的,找了好多關係,才找到呂燦家師爺那裡,請師爺幫忙送回銀兩,希望能夠接回鹿曉曉。
囂張跋扈慣了的呂燦完全不理會鹿家的要求,將請託之人打了一頓就趕走了。鹿家人不服,便到州府狀告呂燦。誰知州刺史為了討好呂仲,知法犯法,竟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將告狀之人給打了出來。
告狀之人在刺史府門前跪了三天,終究也沒等到接狀的那天。等到告狀之人回到鹿家,發現鹿家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白地。鹿家大小十餘口全部被殺,僅剩告狀之人一人。
最讓人生氣的是,州刺史竟將告狀之人定為了鹿家滅門案的元兇,向天下發下海捕文書,要抓捕告狀之人。
告狀之人無奈之下,只得親手將自己給毀了容,淪落成為乞丐花子;你可以說他是福大命大,也可以說是蒙上天垂憐,反正他總算是死裡逃生的苟活到了今天。
陳琦看完訴狀,雙眼血紅,是動了真火了:「莫甲,回話。常平縣鹿家滅門之事,是不是你們做的?」
莫甲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手拿鬼頭刀的黑衣人首領,他雖然被秦奕挑斷手腳筋,失血較重。但是好歹也是個練家子,不至於被那些傷要了命。此時他正趴在地上,眼神怨毒的看著陳琦身旁候事的秦奕。
聽到陳琦的話,莫甲仰著頭,斜著眼看著陳琦:「哼!是又怎麼樣?你們得罪呂家,有你們好果子吃。」
陳琦聞言,向身邊的秦奕說道:「去教會他,如何回答本官問題,如何與本官陳述事實。」
秦奕聞言,抱拳領命;轉身兩步來到莫甲面前,左手揪住莫甲的脖領子,左右開弓打了莫甲幾十個大嘴巴子,然後將莫甲丟在一旁。莫甲滿嘴的牙都被秦奕的打掉了,被丟在地上的時候悶哼一聲,一口啐出來滿地的牙。此時的莫甲,臉腫的就像一顆大號的豬頭,趴在地上一個勁的往外啐血,雖然傷的並不算重,但是確是看上去最恐怖的。
陳琦看著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頓的莫甲,沒有再廢話。扭頭看向告狀之人:「告狀之人一旁退下,稍後一同宣判。」
「下一個告狀之人上堂。」
整整一上午,卯時末刻提堂,午時初刻結束,將近兩個多時辰的問案。陳琦已經儘可能的加快節奏了,但最終能真正上堂狀告呂燦的人,都不到排隊人數的四分之一。要知道,這還僅僅只是牧元縣和周邊兩個縣受呂燦欺壓的百姓;牧州府共有九個縣,若是在全牧州找,恐怕就算審個十天半個月都審不完。
陳琦將告狀之人安排在一旁休息,站起身來向堂外抱拳鞠躬道:「本官知道還有很多人想要上堂控訴此賊,奈何本官要務在身,不便久;加上就目前所呈報的案件,足矣殺此賊十次了。所以本官也就不再受理了。」
陳琦正襟危坐,手中驚堂木拿起,重重的拍在堂案之上:「堂下之人,聽判。」
「主犯呂燦,仗勢欺人,欺壓百姓,豢養死屍,私藏家甲,為禍鄉里。判處呂燦斬立決,梟首掛於牧州北門之上三個月,三月之後將人頭髮往豐都驛,不予歸還。呂家所涉諸事,待呂家主事之人到堂再做處理。」
「從犯姬友、牟筏,教唆呂燦為惡,親自參與多起為惡鄉里的大案,實乃惡賊幫凶。特判處…」
就在陳琦準備宣判的時候,大堂以外,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大漢,哭喊著從堂下連滾帶爬的上的堂來。二人行為看似頗為狼狽,但是那眼神確實沒有半點驚慌之意。尤其是他們身上穿的那些個綾羅綢緞,處處彰顯著二人的不凡。
二位大漢跪在大堂上,咣咣的磕著響頭,嘴中念叨著:「請大人法外開恩,饒恕我們那不懂事兒的蠢材吧。」
陳琦微眯著雙眼,看著眼前跪著的兩位中年大漢:「公堂之上,豈容爾等喧嘩。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左側大漢率先開口道:「請大人法外開恩,我家那蠢材只是交友不慎;並未親自參與任何不法之事。但凡有任何越軌之事也是受呂燦脅迫,畢竟呂燦家事顯赫,呂燦的伯父乃是大元右相,我們實在不敢得罪…」
陳琦冷笑一聲,雙眼微眯的看著那中年大漢:「這麼說,是呂相要你們巴結呂家的?還是說是呂相讓你們協助呂燦作姦犯科的?又或者是呂相請你們『照顧』呂家族人的?」
陳琦越往後說,話音越是冷厲,就連周圍的溫度都像是受到了陳琦話語的影響,冷的要掛霜了似的。
那左側的中年大漢一時被陳琦問的有些語塞,右側的中年大漢開口道:「呂相雖未明說,但是呂相乃國之右相,日理萬機,哺育萬民。身為同鄉之人,代為照顧家小也是理所應當的事。請大人看在小人們也是一心為國的份兒上,請您法外開恩,網開一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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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聞言,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好啊!好!能把溜須拍馬,曲意逢迎之事說的如此清新脫俗,也算的上是巧言令色,大言不慚了。」
陳琦說完,大堂之外便傳來一陣鬨笑之聲,大堂之上的兩個中年男人也是被陳琦這一通羞辱說的面紅耳赤,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
陳琦大笑之聲驟停,眼神冷冽的看著兩名中年人:「爾等看上的,不過就是呂相的那相國之位,所圖無非是能夠狐假虎威的讓自己多搞些不義之財罷了。爾等真當本官可欺不成?」
「相比於那為非作歹的呂燦,爾等才是釀成今日之禍的罪魁。爾等腐蝕,拉攏,收買官屬,行賄,腐化官員,污化官場,霍亂朝綱。雖萬死不能恕爾等之罪。」
「爾等今日不來,我還要去找你們呢。沒想到爾等竟然送上門來了,那正好,本官今日就將爾等一同收拾了。」
陳琦猛地一拍驚堂木:「來人,將此二人繩捆索綁,丟到一旁,等候發落。」
差役們上前,像捆豬似的,將二人捆成了兩個大粽子,擔心這二人又發出什麼聲音影響斷案,兩個差役將自己的襪子脫了,塞進二人的嘴裡。
陳琦接著開口道:「好了,繼續聽判。從犯姬友、牟筏,判腰斬之刑。刑后不允許家屬收屍,暴屍百日。」
「從犯莫甲等共十三人,殺人越貨,屠殺百姓,無惡不作,實乃惡奴典範,不殺不足以警示天下。判處莫甲等十三名人犯五馬分屍之刑。刑后不允許家屬收屍,暴屍百日。百日後扔入山中喂狼。」
陳琦說完判決結果,從面前桌案上的簽筒之中拿出一支紅批令箭,往堂下一丟:「行刑。」
差役們面面相覷,都沒敢上前。秦奕等人見狀,紛紛上前,將呂燦等十六個人拎起,徑直來到縣衙大門之外。也沒叫刀斧手,也沒管什麼午時三刻,當著周圍圍觀的數千百姓的面,直接將十六人就在那當街之上行刑。
就在手起刀落的瞬間,整個街道突然出現了短暫的噤聲,所有人連呼吸都屏住了,大氣都不敢出。然後,隨著一聲底氣十足的叫好聲,大街之上,瞬間人聲鼎沸,叫好之聲不絕於耳。所有人都跪在大街上,沖著府衙內的陳琦磕頭,口中高呼萬歲。整個街道都陷入到了一種瘋狂模式。
秦奕命三名隨從,用竹竿挑著呂燦的人頭,騎上馬,在牧元縣城內遊街示眾。秦奕則是親自帶人將所有人的屍首都用爪桿拖著,來到刑台邊的一排木架旁,將屍首掛在木架之上暴屍示眾。
等做完這一切,秦奕這才回到大堂之上復命。陳琦點點頭,示意秦奕等人退下。
陳琦手中驚堂木一拍:「將姬友、牟筏家屬押上堂來。」
差役們將剛才被捆成粽子的中年大漢拎了上來,將最終的襪子取出。
二人此時已經都哭成淚人了,雖然沒有親眼見到自己的孩子被殺;但是秦奕回到堂上,將行刑之事,詳細的回稟了一遍。那叫一個惟妙惟肖,細緻入微。聽在這二人耳中,就像是親眼見到自己的孩子被殺了似的。
陳琦並沒有急著開口,只是坐在公堂之上,默默的看著二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嚎。
約摸一刻鐘過後,二人的哭聲漸漸的減弱,眼淚也實在哭不出來了,只剩點點的抽泣之聲。陳琦看了一眼身旁的呂靜,呂靜沖著陳琦點點頭。
陳琦開口道:「呂燦家人既然來了,就上堂來回話。」
堂下,一個身穿一身暗藍色常服的中年人聞言,步伐有些沉重的走上堂來。與另外兩人不同的是,這中年人似乎不敢與陳琦對視,總是躲躲閃閃的;跪在地上,身子躬的像一隻煮熟的蝦米。整個人完全沒有一星半點的貴氣;相反。總給人一種奴性十足的感覺。
「堂下之人,報上名來!」陳琦向那中年人喊了一聲,發現那中年人像是沒聽見似的。陳琦扭頭看向呂靜,那意思,你是不是搞錯了?
還不待呂靜說話,那中年人有些顫抖的聲音傳來:「小老兒呂季,參加青天大老爺。」
陳琦問道:「你與呂燦是何關係?」
呂季開口道:「呂燦乃是小老兒的犬子。」
陳琦還是有點難把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小老頭和那個飛揚跋扈的呂燦聯繫在一起。這呂季哪裡有一星半點的大族族長的氣勢,倒像是哪家的長工似的,唯唯諾諾,一副奴才樣。
呂靜似乎看出了陳琦的疑惑,這才上前一步,給陳琦講起了眼前這老頭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