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忻州蘇家
當在場的所有人聽到陳琦那四個字的時候,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抄家滅族……這算是除了大逆罪之外,最重的處罰了吧!
兩位家主聽到判決的時候,直接就給嚇死過去了,連求饒的勇氣都沒有。閔敬則是眼皮狂跳,他真的怕陳琦會連他也一起算上。
大堂之外,圍觀判決的百姓們聽到陳琦的判決,紛紛跪倒在地,感謝青天大老爺主持公道。那些受過呂、姬、牟三家欺負的百姓們更是雙眼含淚,高呼萬歲。
陳琦從官座上走下來,來到大堂門口,沖著院中跪著的百姓雙手抱拳,深鞠一躬:「有道是天高皇帝遠,朝廷雖然很想做到面面俱到,但是終究還是會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我在此代表朝廷向諸位百姓賠禮了。」
前排的百姓們上前扶著陳琦的胳膊,眼含熱淚的搖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大堂之中,呂靜和閔敬二人看著被百姓擁護著的陳琦,也忍不住心裡有所思量。只不過二人在思量什麼,就不是別人所知道的了。
在陳琦的勸慰下,百姓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雖然結局算不上圓滿。但是百姓們追求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圓滿,如此足矣。
等到最後一名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依依不捨的鬆開手,被差役們送到衙門之外。差役們順手將衙門的大門關上。
陳琦回到官座之上,看著跪在地上的閔敬等人。陳琦眼睛微眯,審視著,一言不發。
閔敬從陳琦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情緒,一種讓他有些害怕的情緒。閔敬低下了頭,雖然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低下頭,但是他就是不敢再和陳琦對視了。
陳琦長出一口氣:「起來吧,刺史大人。」
閔敬站起身,剛才初來乍到的那股上位者的氣勢,那種目中無人的霸氣已經不見了。低著頭垂手而立,完全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
「刺史大人。」陳琦看著閔敬道:「你覺得呂燦能有今天,與你有沒有關係?」
閔敬沒有開口,像是沒聽到陳琦的話似的。
陳琦冷笑一聲:「好吧。既然刺史大人不願意多說,那就算了吧。」
「你既然能當上這刺史,管理這一方土地,你就肯定不會是傻子。希望你好自為之吧。呂、姬、牟三家後續之事我還留給你自己處理。至於你怎麼處理,我會好好看著的。」
「放心,今日之事我自會稟明陛下,不會讓刺史大人為我擔責的。」
陳琦說完,從官座上站起,手中驚堂木在桌子上重重砸下:「退堂!」
陳琦並沒有在牧州多待,而是帶著秦奕等人回到驛站。吃了一點午飯,快馬加鞭向南而去。秦奕則是在午飯時間將今日之事寫了一封奏摺,利用館驛的渠道,八百里加急,上報給了大元皇帝。
一路無話,次日傍晚時分,一行人馬離開了牧州地界,進入道了沂州境內。
眾人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早已是人困馬乏;忻州雖然相比牧州暖和了很多,夜間也不至於很冷。但是眾人還是商量,最好是能找一戶人家借宿一宿,方便人馬休息調整。
夜幕降臨,深夜的官道上沒有一點人聲,只有陳琦等人嘈雜的馬蹄聲。
突然,不知身後誰大喊了一聲「前面右側,有燈光!」眾人順著看去,真的看到有密密麻麻的燈光閃動。
「走,去看看!」陳琦輕喝一聲,一馬當先藉助著微薄的月光向著燈光的方向走去。眾人立刻催馬跟隨者陳琦追去。
約摸一刻鐘后,陳琦等人的終於來到了燈光所在之處。此處乃是一個很大的宅院,足有四進院落,院牆很高,足有兩米多。門前拴馬樁,下馬石,應有盡有。朱漆的大門縱橫排列著三列三行銅製的門釘,顯示這只是一個普通人家,並沒有爵位在身。
秦奕也沒等著陳琦吩咐,飛身下馬,走上前,輕輕的叩響了門環。
一分鐘后,大門打開,十多個手拿鋼刀的護衛從院子里跑了出來,將陳琦等人團團圍住。台階之上,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老道士手中拿著一把長劍,手捏劍訣,口中喊了一聲:「無量天尊,不怒自威的看向為首的陳琦。」
眼前出現的這一幕,讓陳琦等人有些不知所措。幾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遇上打劫的了?
但是,想想似乎又不太像。如果真是劫道的,等他們睡著了再下手不必這樣貿貿然的對峙保險?
陳琦抱拳拱手:「鄙人九原王奇,初到此地,不知道各位這是何意?沂州的待客之道嗎?」
為首的道士將長劍一挽,背在身後,手中劍訣變成了寅虎印,大拇指,無名指和小拇指彎曲,食指和中指並立。沖著陳琦躬身施禮道:「無量天尊。閣下莫怪,請稍等片刻,我去請這蘇宅主人出來相見。」
陳琦從懷中掏出官碟文憑,右手一抖,催動內力注入官碟文憑之中,然後猛地一甩,官碟向著老道士飛了過去。老道士見狀,並沒有任何錶情,只是簡單的伸出右手,將官碟接入手中,身形稍轉,卸掉官碟中所蘊含的內力。又向陳琦輕施一禮,轉身回到了宅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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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琦輕笑一聲,向著身邊的秦奕說道:「這老道士身手不錯,已近爐火純青之境。算得上是當時少有的高手了。」
秦奕輕哼一聲:「哼,他這種身手。皇宮內苑之中在其之上的人,不少於二十位。」
「盡說些沒有營養的廢話。」陳琦白了秦奕一眼:「學會文武藝,貨賣帝王家。誰會閑的跟內苑比高手的多少。」
秦奕訕笑一下,也覺得自己有點無聊了。
約摸五分鐘后,那老道士又一次出現在了大門口;只不過,這一次出來的不止他一個人,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位身高約一米八,一身華服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看了一眼陳琦,抱拳拱手:「不知小先生到此所為何事?」
陳琦抱拳回禮:「我等從京城趕往南境,因著急趕路錯過了宿頭。想請貴上通融,借宿一宿。」
中年人面露尷尬之色,扭頭看向老道士。
陳琦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若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不打擾貴上了。」
中年人急忙擺手:「不,不,沒有不方便;只是,只是…」
中年人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最後實在沒招了,長嘆一聲:「算了。諸位請進吧!」
陳琦見中年人匆匆忙忙的樣子,猜到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不方便的事情。但是人家主人家已經邀請了,也就沒必要假客氣了。隨即將韁繩丟給秦奕,沖著中年人抱拳施禮,有勞貴上了。
中年人身子一側,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小先生,請!」
陳琦也沒有客氣同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二人並排向院內走去。
陳琦走進院內,向中年人問道:「敢問主人家貴姓高名。」
中年人輕笑一聲:「免貴姓蘇,單名一個暮字。請問小先生怎麼稱呼?」
陳琦同樣回以輕笑:「鄙人王奇,九原郡人士。叨擾蘇家主了!」
中年人蘇暮搖搖頭,並沒有繼續說話,面色也變得有些難看,輕嘆了一口氣。
陳琦看出了蘇暮心中有事,但是又不方便多問。只得跟在蘇暮身後走進正客廳之中。
蘇暮,老道士,陳琦三人分賓主落座。
蘇暮開口道:「王奇小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玉木真人,青州府二龍山瑞雲觀觀主,是老夫的摯交好友。」
陳琦起身抱拳行禮:「很高興認識道長。末學之人,這廂有禮了。」
玉木真人輕笑一聲:「王奇小友雖然年紀輕輕,但是武道修為著實不淺。他日若得閑暇,請小友不辭勞苦,到寒舍擺放才好!」
陳琦輕笑道:「一定,一定。」
三人又寒暄了一會兒,下人們在客廳之中擺上了一桌酒菜。
分賓主落座,蘇暮端起酒杯:「今日能結交王奇小友,乃蘇某之幸,請小友滿飲此杯。」蘇暮說完就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陳琦端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
雖然陳琦並不喜歡喝酒,但是並不代表他不能喝;只是因為他自覺年級太小,還沒有成年;在他前世的記憶中,未成年熱是不能喝酒的。會對未成年人的大腦產生不良影響,因此他一直都保持著不飲酒的習慣。
但是諸事都是要分場合的,不分場合的堅持自己的習慣,會讓別人感覺不舒服的。所以今天他也並沒有過多的堅持,反正以這個年代的水酒,度數都比不上前世的啤酒,還不至於把他喝醉。
蘇暮見陳琦喝完,又給自己斟滿一杯:「玉木道長,有勞您不辭辛苦的跑這一趟了!」
玉木真人擺擺手:「你我之間就莫要說這些個生分的話了,事情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實在不敢讓你道勞啊!」
二人話音落下,同時將酒灌下。兩杯酒下肚,蘇暮並沒有吃東西;而是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長嘆一聲自顧自的灌下。
陳琦見狀,有些無奈的看向蘇暮。蘇暮就差把有事兩個字寫在腦門上了;自己若是還在這裡裝傻充愣,一言不發的混吃混喝,多少有些臭不要臉了。
陳琦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開口道:「蘇家主是有什麼要緊之事嗎?若是方便的話,可以與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上什麼忙。」
蘇暮看了一眼陳琦,像是終於找到了訴說對象似的,滿臉愁容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