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不吃辣
走出醫院大門口，此時天色已漸漸暗沉下來，微微吹拂起的陣陣清風帶來一絲涼意。
謝煜之眼眸低垂，對身旁站著的江瑜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去把車開過來。」隨即轉身準備前往停車場取車。
江瑜見狀一聽，思索片刻而後立馬叫住已經快要離開的謝煜之，「欸，等下。」
聽到江瑜在後面呼喚他的聲音，謝煜之往前走的腳步頓住，回過頭來看著她所在的方向問，「怎麼了？」從他臉上的神情看得出來他似是有些不解和茫然。
「我和你一起走過去吧。」江瑜趁謝煜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朝他走了過去，並瞬間與他並肩而站。
擁有著一米七二身高的江瑜此時站在一米八六的謝煜之身旁都還需要抬頭微微仰視著看他。
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謝煜之的身形俊逸挺拔，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高，自己比他還矮出了一個頭。如果穿上高跟鞋的話那就不會，江瑜心想暗暗打量著他。
不過即使是這樣，單從外形上看，此時他們站在一起真的很靚眼很是般配，俊男配美女，當真是一副讓人看了都賞心悅目的畫面，引得來往行人注視的目光也不足稀奇了。
江瑜在他面前輕聲解釋對他說道，「想和你一起走過去。」隨後靜靜地盯著謝煜之的臉，仰頭看他，四目相對。
江瑜眨了眨眼睛。
她的目光清澈見底，源遠流長，乾淨的像是沒有一絲雜念。
琥珀色的眼睛很特別很美麗，襯得她整個人都生動耀眼。
如果你盯著她的眼睛看得久了，不免如深邃的漩渦般直直要把你看進心裡去，讓人無法忽視。
謝煜之一時有些怔愣在原地，而後他像是反應過來似的，輕晃了一下頭。
「那行，走吧。」謝煜之本想著讓江瑜在醫院門口等他，省的她自己走過去，他有自己的思慮和考量，但既然江瑜說要和他一起過去，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江瑜嗯了一聲，「那就走吧，還愣著幹嘛。」語氣催促道，說完便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謝煜之站在她身後望著她纖細的身影從他面前穿過，聽到這話，他也沒有表現得很生氣，只是頗有點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緊跟著她一起往停車場所在的位置走去。
片刻，兩人來到停車場。伴隨著一輛黑色大眾「滴滴」兩下解鎖聲，他們上車關好車門，系好安全帶，謝煜之隨即發動車輛駛離停車場。
在這期間他們像是達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般，暗自較量著，全程沒有一點語言上的交流和互動。
坐在副駕駛座的江瑜不免有些氣悶，一時之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車內顯得很安靜，連他們的呼吸聲都能很清楚的聽到。
隨即她偏頭看了一眼主駕駛位開車的謝煜之，只見他好看的側臉，稜角分明的下顎線，骨節分明的手熟練的掌控著方向盤。
薄唇微抿著平視前方，一臉的專心致志，嚴肅認真的表情，不時用眼神來回掃視觀察著周圍的路況。
江瑜看他這副樣子，沒敢打擾，興趣缺缺的，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算了，怎麼連他也一樣像個榆木腦袋不說話，還真是奇怪的男人。於是她坐在副駕駛上默默地想著心事。
謝煜之有注意到江瑜對他投遞過來的視線，率先打破這份沉默，低聲開口詢問她：「想去吃什麼？」
「我都可以。」江瑜快速的回道，同時稍偏過頭來看著他。
而後又聽到他繼續接著問她，「吃牛排，還是炒菜？」
「又或者你喜歡吃什麼？」
「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
接二連三的發問讓江瑜忍不住笑出了聲，安靜的車裡瞬時就響起了江瑜愉悅的笑聲，顯得格外突兀。
就像是為了緩解之前那過於尷尬無言的氣氛一樣，一時間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周遭的氛圍也明顯變得輕快了許多。
謝煜之鬆了松肩膀，輕舒一口氣。
或許是她笑得過於直白，江瑜停住了笑，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
「你決定就好，我都行的。」
「吃不吃辣？」謝煜之問她。
「吃。」
「那行，有家紙包魚的味道還不錯，帶你去嘗嘗。」
「好，可以。」車子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下等待，與之同時江瑜聽到從旁邊等待的車輛中傳來一首歌的聲音。
「踏著黑色的軌跡，儘是深淵的水影。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後悔與唏噓，你眼裡卻此刻充滿淚，這個世界已不知不覺的空虛……」
是黃家駒的《灰色軌跡》。
這讓江瑜一下子想到了謝煜之。
其實在上車之前江瑜就有注意到，他開的車是一輛黑色大眾的邁騰，此時聽到這首歌突然腦海里就聯想到一句話。
「開上汽大眾，聽灰色軌跡，做氣質男人。」
江瑜無聲的挑了下眉毛，品味不錯，這是她的評價。想到這裡，她又笑出聲來。
「在笑什麼？」謝煜之的眼神平靜的掃了過來看了她一眼。
江瑜有些不自在的撫了撫耳邊的頭髮：「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好笑的事情。」
「什麼好笑的事情？」謝煜之緊接著問。
江瑜頓住，沒有做聲，不知道該怎麼回他了，同時在心裡腹誹著，難不成我還要告訴他，我是想到了你，你是有氣質的男人嗎？
「沒什麼。」說完她乾脆轉過頭來瞥看窗外的景色，絲毫不給謝煜之再問下去的機會。
謝煜之看著江瑜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繼續追加過問，本來就是想逗逗她的，誰知道她的反應倒是讓他出乎意料，看她被憋住的樣子他也有些樂了，嘴角微微上揚。
綠燈亮起，車子啟動，隨著車子的最後一個拐彎，很快就到達此行吃飯的目的地——重慶特色紙包魚。
謝煜之把車停好，兩人隨之進入這家飯店。
一進店裡，人滿為患，聲音嘈雜，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
剛才在大街上的時候江瑜老遠就聞到了這股香味，讓人食慾大增。原來是這家紙包魚的味道，不免恍然大悟。
此時正值飯點，來吃飯的人很多。外面的位置基本已經坐不下了，緊接著一個服務員熱情好客接待他們。「先生幾位？」
聽到謝煜之的聲音響起，「兩位。」
「外面沒座了，先生你看為你安排包間坐可以嗎？」
謝煜之看了周圍一眼說，「可以。」
「好的，請跟我來。」服務員為他們指引方向。
走進包間坐下，瞬間耳根清凈了不少，隔絕了外面的吵鬧。
江瑜看著對面謝煜之駕輕就熟的點餐，期間還給她看菜單問她想吃什麼，江瑜大致看了一眼，選好一兩個想吃的菜品就遞還給他。
大多都是謝煜之在忙活，看得出來他對這裡很熟悉，選好后服務員拿著菜單出去了，包間立刻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江瑜忍不住發問：「你是不是經常來這裡吃飯？」
「這能看出來？」謝煜之對著江瑜笑。
緊接著又聽到他的聲音繼續響起來。
「還好，來過幾次。」他之前和同事朋友上這兒吃過幾次飯，謝煜之覺得這家店確實味道不錯，也就記下了這家店，經常惠顧倒不至於，只是偶爾和朋友聚餐吃飯什麼的會來這裡，有時候也會換換別家的店去吃。
謝煜之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淡淡開口道。「江小姐來這裡是為了工作？」目光坦然的看向對面的她等她回答。
「是的。」江瑜略微皺眉，語氣生硬，又是稱呼她為江小姐，很好，真是古老又刻板，江瑜記下了。
「攝影師？」
「對。」江瑜緩緩點了點頭。
謝煜之一副瞭然的樣子，他並不意外，從他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起，她手上提著的相機設備，他就已經看出來了。
「多虧你的幫助，看得出來我奶奶很喜歡你。有什麼招呼不周的還請多擔待。」
「怎會。」江瑜笑了。
「應該是我要叨擾她老人家了才對。」江瑜慫肩，而後與他相視一笑。
說話間，菜品也差不多都上齊全了，謝煜之貼心的給她碗里夾了片鱸魚。
「嘗嘗？」邊說邊給她介紹這是紙包魚，店裡的招牌菜，沒有魚刺的。
江瑜輕聲笑著對他說了聲謝謝，在他溫柔的目光注視下她夾起那片魚肉放進嘴裡咀嚼，入口魚肉鮮嫩多汁，江瑜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艷，果然名不虛傳，色香味俱全。
同時回答他，「好吃。」
聞言謝煜之眉目舒展，似是對她的反應回饋的很滿意。於是嘴上說著，「好吃你就多吃點。」又給她碗里接連夾了好幾片魚肉。
看他那架勢江瑜拿著筷子的手急忙擋住了自己跟前的碗，似是被他這一行為給驚住了。「夠了夠了，你也吃。」
謝煜之停下手中動作，低頭輕輕地笑了，隨後看到他慢條斯理的拿起筷子端坐在座位上，有條不紊的夾著菜，吃著飯。
期間兩人你一答我一答的交談著，一來二去，他們彼此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多，了解也在慢慢加深。
不同於剛開始認識的拘謹和束縛，好像關係變得更近一步了。
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