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升任刑名師爺
京兆府力破懸案,既得了皇帝讚譽,又收服了民心,一時之間,風頭無兩,人人稱頌。
而被人議論最多的,便是穆青澄。
皇帝在金殿上的親口嘉獎,為穆青澄個人及女仵作這一職業,作了蓋棺認證,天下人對女仵作的認可度,對女子辦案的態度,自然而然的發生了明顯的轉變。
穆青澄終於以實力,在男權至上的官員體系和社會制度里,為女子爭取到了被看見、被允許的機會!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宋紓余。
為女子謀仕途的路,他終於成功的鋪開了頭!
宋紓餘論功行賞,京兆府自上而下,人人得賞。不僅分攤了聖上賞賜的一千兩白銀,宋紓余還將他個人所得的賞賜拿出一半,充入京兆府公帳,為所有人改善伙食和廡房起居,受了公傷的主簿張行忠、捕頭劉恆、捕快小羅,則另外包了慰問銀子。
對於出力最多的院判,宋紓余沒有忘記向聖上舉薦,不僅官升一級,還得了厚賞,並恩澤了生葯庫醫官、太醫院下屬製作膏丹丸散的作坊女醫。
在官吏人事方面,宋紓余也做了部分調整。
「鑒於穆青澄的突出表現,從即日起,穆青澄升任京兆府刑名師爺,兼任仵作,執掌京兆府所有刑案!她有權調動主簿、書辦、攢典、捕頭、捕快、衙役、吏役等官吏!穆青澄雖非吏部認定的官員,但皇上特許本官在京兆府內破格提拔,委以重任,是以,她的職級和薪俸,等同於參軍,不隸屬任何部門,直接聽命於本官!」
「另,主簿張行忠、書辦林阜,此二人表現優異,能力突出,薪俸各升一級!」
「穆師爺,你可自行挑選需要的人,隨在你左右,便於辦差。」
同一日,同一時間,劉捕頭和江捕頭分別帶人,查抄了寧遠將軍府和翰林院修撰李家,所抄家財,悉數充公,上交於國庫。
本著禍不及闔府的判案原則,宋紓余將柳家下人的去留出路,交給了柳夫人定奪,因為他們的賣身契在柳家,只要柳家有一個主子在世,官府就沒有權利作主。
柳夫人道:「家沒了,錢沒了,還拿什麼養活下人?賣身契發還,各謀出路去吧。」
於是,在捕快的監視下,下人們收拾了自己的行囊,一個個拿著賣身契,哭天抹淚的離開了。
李家的主子全死了,只剩下老管家能作主,同柳夫人一樣,將下人賣身契全部發還,各奔東西。
之後,老管家便在京兆府附近租了個小院子,夏玉陪著老管家暫住下來,等待案子徹底審結之後,領走李沐和李雲窈的屍體,運回老家安葬。
當然,此事沒有公開。
宋紓余也囑咐了老管家和夏玉,務必口風嚴實。柳長卿落網,案子明面上審結,但宋紓余會繼續暗查柳長卿背後的主使者,直到真正結案。
矮胖子的屍體,通知其家人領走了。
穆青澄帶人在南監的後院建了個地下冷房,將霜翠、玲瓏、黃依依、李沐和李雲窈的屍體,全部進行了冷凍保存。
宋紓余派人找到了霜翠和玲瓏的父母,判決柳家給予了豐厚的銀兩賠償。
剩下黃依依,她是被父母賣入青樓的,早與家人斷了往來,只余柳霄妻子的身份,不論賠償還是安葬,都得等柳霄出獄后才可以執行。
子頌來過一趟,請求見一見黃依依,穆青澄按例不允,子頌竟在南監門外跪了半日。
白知知眼看子頌快要暈過去了,不忍心,便開口向穆青澄求情,穆青澄出去見了子頌一面,見他決心已定,遂網開一面,親自帶他去了冷房。
穆青澄提醒道:「看一眼便走,這裡溫度低,不能久呆。」
「謝謝。」子頌低聲道謝,表情哀默。
黃依依的屍體四周,鋪滿了冰塊,蓋在屍體上的白布,已然被凍成了冷硬的一塊,虛虛的擱在上頭。
穆青澄戴上厚實的手套,掀起白布。
離開了防腐藥水的屍體,腐敗迅速,再也看不出宛如活著的模樣了,如今的黃依依,就是具正常的屍體,但因為冷凍的緣故,保留住了基本的面貌,屍臭味兒也不明顯。
子頌雙目垂淚,鼻頭髮紅,喃喃道:「婉棠,你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終究是拋下了我。」
穆青澄只覺此話異樣,細細品了品,又好似沒有什麼問題。
「好了,走吧。」
穆青澄放下白布,催促子頌離開。
出了冷房,穆青澄喚來白知知,讓她帶走子頌,誰知,子頌跪在穆青澄面前,懇求道:「讓我見一見柳霄吧!」
穆青澄蹙眉,「做什麼?」
子頌神色凄苦,「我想看看,葬送了婉棠一生的人,究竟是何人,還有幾句話想問問柳霄。」
「斯人已逝,再糾結這些又有何用?徒增傷感而已。」
穆青澄不能答應,柳家四口都是重點保護的人犯,絕不能出任何岔子!
然,子頌堅持,「穆師爺,拜託你了,這些事情壓在我心裡很久了,不問上一問,我這輩子都不會解脫的!」
穆青澄盯著子頌看了片刻,不知是子頌的心志太過強大,還是內心坦誠無貓膩,總之,穆青澄沒有察覺出不妥。
她心思轉了轉,作出勉為其難的樣子,「行吧,我帶你去。」
子頌大喜,連連道謝。
柳長卿和柳沛是死刑犯,關在南監的重刑犯牢舍,柳夫人陸如月和柳霄關在北監,衙役十二個時辰,面對面的看守。
進入北監時,穆青澄命衙役對子頌進行了搜身檢查,確保不會給犯人帶來任何潛在的危險。甚至,衙役還給子頌戴了黑色頭套,以防子頌看到監獄布局,記下路線。
子頌很配合,由衙役帶著走入陰暗潮濕的監獄,衙役還有意多繞了幾個通道,才將他帶到柳霄的牢舍門外。
穆青澄挑了個合適的位置站定,才道:「拿下頭套。」
衙役取下頭套,子頌眯了眯眼,適應了眼前的光線后,目光里出現了一個身著囚服,坐在乾草地上的邋遢男子。